第17章容熙出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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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人從自己愛了很久的男人口中聽說其他女人是他的心臟的時候,你知道這個女人心裡是什麼滋味嗎?”愛子從剛才狠毒的小野貓迅速變成了一個受了傷害的女人,善宇注視著她,心裡酸酸的。兩年前,善宇被強行送到東京原宿時,第一次遇見了愛子。從此之後,愛子開始認真學習認識善宇之前毫無興趣的韓國語,而且時常把半生不的“撒海吆”(韓國語“我愛你”的意思——譯者注)掛在嘴邊。善宇已經習慣了她總是在自己身邊,假如沒有遇見容熙的話,也許自己真的會愛上她。

“你知道這話對我有多麼殘忍嗎?你知道嗎?嗚啊啊啊哇!”善宇心情苦澀地凝視著對自己冷嘲熱諷,大喊大叫,生氣發火,最後又放聲大哭的女人,二十二歲的他之前並不明白自己的愛也會傷害其他人。這是人墜入愛河後的愚昧所致。

善宇嘆息似的,對把頭埋在自己懷裡哭泣的愛子輕聲說道:“愛子,愛子,愛子!求求你了!不要再為我淚了!你也會遇到那個把你視作心臟的男人的!那時你會很後悔現在這樣為我而哭的!所以,別哭了!”

“我不想!”愛子搖著頭,用自己的胳膊勾住了善宇的脖子,動地大聲說道:“我只愛善宇哥一個人!我不需要其他男人!為什麼你不可以愛我呢?善宇哥以前也說過只愛銀彩一個人的,可最後還不是喜歡上了那個女人嗎?我認識善宇哥比她早!我愛善宇哥也比她早!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可以愛我啊?”愛子就像耍賴似的。善宇輕輕地鬆開她的胳膊,平靜,而又堅決地對她說:“但是,我只有一顆心臟。”

“沒有心臟就活不下去,我沒有她也活不下去了。現在,我的眼中只看得到她一個人的身影,我的耳邊只聽得到她一個人的聲音。我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即使這樣深深傷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心裡已經裝滿了她!”愛子看到善宇的目光好像在對她說:“對不起,我不能愛你。我早知道你的心意,卻一直佯裝不知,對不起。但是,請原諒我吧,愛情這種魔法只能在特定的時間發生在特定的人身上。世上人海茫茫,但只有一個人會讓我覺她就是我的心臟,而我現在已經找到這個人了,你也會找到這個人的。”善宇平靜地從愛子身邊慢慢後退,接著,鄭重地向愛子,自己過去兩年間裡的同伴和朋友低頭行禮,離開了她。

愛子目光呆滯地盯著拿回鑰匙後,迅速離開了杉原家宅邸的善宇。她很悉善宇轉身離去的背影,但此時善宇的背影卻顯得比平時更加遙遠。

“你別走!”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就走了!你不要到她身邊去!

但是,愛子頓時明白了善宇絕對不會再回到自己身邊了。善宇如果說了一次“no”那也就真的是“no”了。

“你別走啊…”愛子坐在善宇消失的門口失聲痛哭,杉原前走上前去,輕輕拍著妹妹的肩膀。

這一晚,杉原愛子堅持了兩年的單相思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同時,伴隨著若干眼淚,些許遺憾。

姓名:於容熙國籍:大韓民國衣著打扮:長髮,身著白襯衫和淺綠喇叭裙。可能赤腳。

身高:一百五十八釐米中等身材。如果您看到了上面的女子,請聯繫我們,我們將奉上五十萬元作為酬謝。

聯繫方式:…

這是橫豎都足足有五十釐米的懸賞尋人傳單。善宇在大紙上發現容熙巨大的頭像後,疑惑不解地盯著嫂子。

“這是什麼?”熙媛怒視著一直不對自己講敬語的小叔子,神經質地回答說:“什麼什麼啊?海報啊!我把護照上的照片放大了做的海報!人家不認識容熙,你要把這些海報全都貼在顯眼的地方!我已經向報社申請刊登尋人廣告了,明天一早的晨報上就會登出來。如果我們能在此之前找到人,那是最好不過了。我也找這裡的警察報案了,可是他們說只失蹤了三個小時,還不能接受失蹤的報案!真可笑!”善宇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哥哥的老婆。他覺得熙媛平時在媽媽面前陽奉陰違,是隻老狐狸,所以並不喜歡她。可是,在自己去愛子家的這段不長的時間裡,熙媛竟然做好了這麼多事情,真是個有能力的女人,不,嫂子。

善宇萬分之餘,抱起花容失的熙媛轉了一整圈。

“謝謝您,嫂子!”此時此刻,在善宇的眼中,熙媛再也不是什麼老狐狸了,而是背上伸出翅膀,頭上帶著光環的守護天使。

天使般善良的嫂子聽到小叔子這熱情的讚揚之詞,有些難為情地回答道:“好了,小少爺,我知道你是愛屋及烏,可我是你哥的老婆啊!先別管這些了,趕快把容熙找回來吧!”善宇靜靜地俯視著看起來足足有五百張的海報。照片裡的容熙就是六個月前初次見面時的模樣,戴著高度近視框架眼鏡,素面朝天,面對鏡頭僵硬呆板,土裡土氣的一張臉。

“真是夠難看的,這是容熙嗎?”倘若容熙聽到這話,她一定會飛起拳頭,說是懲罰,而善宇就會撲哧撲哧大笑。這時,熙媛看著照片,也一唱一和,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要是被容熙聽到,可能會氣得大喊“什麼?你們都胡說什麼啊!”

“是有點糟糕吧?這個小傻瓜一到照相機前面,就緊張得不得了。”善宇把一大堆海報通通放到了自己摩托車的後座上,就像以前載著容熙那樣。

善宇一邊準備出發,一邊衝獨自留在停車場裡的熙媛揮著手說:“今晚我一定會把容熙找回來!”熙媛望著善宇子彈般飛速消失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也朝他揮手,打心眼裡為他們祈禱。

“好了,這對可憐的純情男女!希望你們以後會幸福!我也想看到你們的大團圓結局!”鬧哄哄的夜晚,月亮從雲縫中升起來了。儘管善宇在過去的兩年裡是暴走族中的一員,可要想深更半夜的,在異國他鄉找到一個人卻決非易事。不,應該說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僅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於是,善宇認真地按起了手機的數字鍵,打算找些“增援部隊”

“喂?是山歧明嗎?是我,善宇!五分鐘之內馬上儘量把大家都找來!快點!”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嘟囔著回答說:“最近狗(指代警察的俗語)們對集會控制得很嚴吧?五分鐘之內?你瘋了嗎?”聽到朋友不快的玩笑話,善宇一邊著疲勞的眼眶,一邊回答:“我現在還沒瘋。不過,如果明早之前還找不到的話,我可能就真要瘋了。”朋友聽他這麼說,在手機那頭好奇地問道:“你找什麼呢?”善宇倒了一口冷氣。照實回答的話很尷尬,可是他知道如果想尋求幫助,就要一五一十地對朋友全盤托出才行。於是,善宇如實地坦白說:“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跑了!所以拜託你們幫忙一起找!”手機裡沉默了三十秒。接著,三十秒後,響起了肆無忌憚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喲,女人跑了?哈哈哈哈哈!哪個女人,讓你這麼心儀啊!你不是深受女人歡嗎?怎麼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女人討厭你,討厭得要逃跑!哈哈哈哈哈哈!”現在心急如焚的人是善宇,所以他只容忍了手機那邊的聲音放肆大笑一分鐘,而且是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忍耐,忍耐,忍耐的人有福氣…不,容熙啊!

“行了行了!你來,還是不來!”

“五分鐘,哈哈,五分鐘之內,哈哈哈,讓大家都過去,哈哈哈哈哈哈!”就這樣,笑聲的主人率領“增援部隊”出現在了善宇的面前。準確地說,是在四分五十五秒之內。

四分五十五秒後出現的笑聲主人有一頭鮮紅的雷電頭髮,即使是在濃濃的夜中也十分扎眼,身著一件帶有骷髏圖案的皮夾克,還留著一撮亂蓬蓬的山羊鬍子。他率領的其他同伴也是如此,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良習氣,好像腦門上寫了“我是暴走族”似的,標榜自己的派系。

“就是這個女人?那個了不起的女人?”這個年輕人的團體“藍雷電”自稱是急速同樂會,別人稱之為暴走族。團體的領袖山歧明看過朋友遞過來的海報後,能夠抒發的最初想大概只有這些了。

了不起的杉原愛子砍啊,砍啊,砍啊,都沒有倒下的鬣狗一般的男人,竟然被照片裡這個很難稱其為女人的女人征服了!

“長得很好笑嗎?”面對朋友瞧不起自己女朋友的惡毒評價,善宇並不想和他爭辯什麼。其實,就是善宇自己來看,也會覺得現在海報裡的容熙很好笑。但是,後面的話就不能一笑了事了。

“喂,你的品位也太特別了吧?善宇,送上門來的女人不要白不要,走掉的女人走了再好不過,幹嗎不撒手呢?是吧!”善宇把強度適中的拳頭送到了山歧明的小腹上,作為不樂意接受這種忠告的回禮。

“如果就此打住的話,那就還沒有開始呢!”於是,四十二個年輕人——善宇和山歧明,還有其他的夥伴——的“尋找容熙”活動正式開始。

在一個人口超千萬的大城市裡尋找一個人,無疑於大海撈針。善宇沒過多久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善宇到自己偶爾去逛蕩的在韓胞韓國城,還有東京的夜街,那些娛樂場所密集的新宿、澀谷、原宿等地去,像拔牙似的仔細扒拉了一番,都沒有發現容熙的蹤影。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東京街道的環境美化員如果看到善宇的傑作,一定會口吐白沫的。善宇在大街小巷的牆上都噴上了粘著劑,貼了一張又一張容熙的照片。他把照片貼到了劇院的宣傳畫上面,電線杆上,便利店外,甚至差一點貼到了派出所的告示欄上。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容熙並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自己也仍然不知道她在哪裡,善宇越來越害怕。至今為止,善宇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銀彩離開自己以後更是如此,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害怕和恐懼的。所以,即使是騎摩托把速度提到會折斷脖子的地步,即使是打架鬥毆,他也是該怎麼活就怎麼活。在過去的兩年裡,他在這裡就是這麼活的。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害怕失去什麼了。

善宇現在怕得要死,連牙齒都在打顫,如果也像銀彩事件那樣,再也見不到容熙了怎麼辦?如果容熙在電梯裡透過凌亂的頭髮望著自己的模樣成了最後一面怎麼辦?難道愛一個人,就會變成膽小鬼嗎?

善宇不停地噴粘著劑貼容熙照片,累得肩膀都快掉下來了,他突然審視起自己貼好的女人面孔。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戴著框架眼鏡,表情僵硬的照片,男人低聲說道:“你現在在哪裡啊?”善宇溫柔地‮摩撫‬著牆壁上海報裡的容熙,就好像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現在就出來吧,太長時間看不到你,我會不高興的。容熙,我現在很想你。我沒和你說過,容熙,其實這段時間我非常,非常想你,想你想得快瘋了。要不是那天晚上見到你的話,可能我頂多再忍,再忍兩天,就會用自己的腳去漢城找你了。我想見到你,我恨你把我趕出來不假,可還是想你,見不到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現在也很想你,想你都快想哭了。”也許是因為剛才一直噴的粘著劑濺到眼睛裡了,也可能是因為深夜的夜街上沒有人看到,總之,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哭得一塌糊塗。照片裡的女人歪歪斜斜地戴著一副框架眼鏡,正注視著善宇,他輕輕地把嘴湊到了她的上。

牆壁上貼著的海報中的女人嘴和真正的容熙不同,冰冷異常。覺到這種冰冷,善宇的眼中不由自主地出了眼淚。

“這不是容熙。”善宇從心裡平靜地接受了這一現實。

“那就趕快找到容熙吧,早點找到她,就可以親吻她溫暖的小嘴了。就算她搖著頭說憋氣不喜歡,我也要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哪怕捏碎,哪怕窒息。我還要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不讓她再被別人撕扯頭髮。”善宇下定決心,每貼好一張海報,他就用簽字筆在容熙面孔旁邊用力地再次寫下那些一定寫過了的東西。

嘀鈴鈴鈴——嘀鈴鈴鈴——嘀鈴鈴鈴——就在這個時候,好像容熙回答他問的“你在哪兒”一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我。不,還沒找到。什麼?你再說一遍,在哪兒?”手機裡傳來了山歧明得意洋洋地報告好消息的聲音。

“聽說有人看見一個相貌相似的女人光著腳出現在kokomart夜間購物廣場裡!喂,善宇!你在聽嗎?那個人問獎金是不是一次付清?”不過,善宇已經聽不到這些了。因為,他正坐在飛一般的摩托車上疾速前進,忙著趕往kokomart。

同一時間,時亨正和吳編輯坐在賓館地下的雞尾酒酒吧裡小口小口地品著pinacolada,他聽到了一個十分意外的消息。

“剛才s&s公司的明善宇來過電話,問容熙在不在賓館,要不要聯繫容熙告訴她啊?不過我們不知道容熙朋友家的電話啊!”

“明善宇?那個朋友?真的這麼問了?問容熙在不在這裡?”聽到這話,時亨的腦袋裡開始警鈴大作。據他所知,容熙去拜訪的大學同學和明善宇,那個小孩子本就是同一個人,她假裝是大學同學,其實是收拾行李去了孩子家。不過,這個孩子現在真的不知道容熙人在哪裡。

時亨扔下還剩一半的雞尾酒和有點發愣的吳編輯,起身離座。

“您要去哪兒?”吳編輯突然成了孤零零一個人留在酒吧,她傻乎乎地問了一句,時亨表情曖昧地閃爍其詞。

“我去救助途的羔羊。”這個時候,吳編輯看見出版社的社長嘴角輕輕歪了一下,出了裡面的虎牙,潔白,又透著說不清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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