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殺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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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坐在賓館的上，表情嚴肅，她抬眼望著顧涵浩，期望他能對她的推理給點意見。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生父，他特意要我跟施柔分手，然後跟你在一起，為的就是折磨你的父母？”顧涵浩覺得這個彎轉的有點大。

凌瀾重重地嘆氣，“恐怕就是如此。如果說你的生父，那麼一個首腦級別的人物想要殺了我的父母報當年的仇的話，那恐怕是輕而易舉。可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想到了更加折磨人的方法去復仇，那就是利用我，利用一對夫婦的寶貝女兒！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再被我的父母知道，那麼他們便會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身心都倍受煎熬。”顧涵浩咬著嘴低頭不語，他明白了凌瀾的意思，雖然眼下還不能完全肯定這種說法，但是事實是，他跟凌瀾的關係確實使得這對夫婦倍受煎熬。而且看凌瀾的意思，她似乎是想要放棄他們的情。顧涵浩說不出挽留的話，因為那樣的話，未免太過殘忍，對於凌瀾的父母來說，太過殘忍。

凌瀾不住地嘆氣，“涵浩，有人在故意給我的父親透消息，他告訴我的父親，你的生父的復仇計劃，也就是那個命中註定，命中註定，我會死在你手裡。”顧涵浩猛地抬頭，他不敢相信，這個傳言也會傳到凌瀾父母的耳朵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對夫婦更加會用生命去反對他們的戀情了。

“我自然是不相信，我絕對相信你不會害我，可是我的父母，他們…”凌瀾說不下去了，她本來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她真的難以啟齒。

“我明白，我理解，”顧涵浩緊緊攥著拳頭，落寞地回應，“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理解你，尊重你。”落寞的表象之下，是顧涵浩下定了決心，他鐵了心要剷除掉這個龐大的犯罪集團，只有這樣。他跟凌瀾才有可能，才有未來。看來眼下他要等的不單單是凌瀾解開心結，他還要等另一個更加難以解決的麻煩被解決掉。

等到顧涵浩和凌瀾的假期結束。兩人回到s市的時候，恰好就是臨近學校開學的子。天氣開始慢慢回暖，眼看天即將來臨，可是顧涵浩的心卻依舊停留在冬天，冷冷的。

分局辦公室裡面的氣氛因為兩對男女的微妙關係而變得奇異起來。一方面是柳凡和袁峻的辦公室地下戀情。這兩個人不但要瞞住柳凡的家人偷偷往，甚至在顧涵浩凌瀾以及其他同事面前也要遮遮掩掩，畢竟辦公室戀情這種事情雖然在分局裡沒有明令止，但是大家全都心照不宣。之前就有過先例，結果就是被局長知道後，把兩人調離開。那對先例的結果很不幸。調離開後的結果卻是分手。

另一方面，顧涵浩和凌瀾的關係也處在不明不白的階段。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兩人目前看來已經掃清了障礙，應該是可以不受辦公室戀情的桎梏順利發展的。可是外人卻不知道，雖然此時兩人已經都是單身，也不必為了怕局長知道把兩人調離開而憂慮，因為顧涵浩的位置自然是巋然不可動的，而礙於顧涵浩身後的關係網。局長也不會非要跟凌瀾這麼一個編外的小丫頭較勁，因此這兩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彼此有情的人應該是終成眷屬了才對啊。可是事實卻是沒有。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的障礙到底是什麼，只有當事的兩人心裡清楚。

迴歸工作崗位的這幾天，顧涵浩的心情很陰鬱。他第一次正視了眼前自己生命中最大的難題，那就是他的生父和那個龐大的犯罪集團。要怎麼樣才能摸到這個犯罪集團的脈絡，要怎麼樣才能徹底把它剷除呢？憑一己之力，可能嗎？

正在辦公室裡苦苦思索的顧涵浩被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了思緒，進來的是柳凡。

“顧隊，城南的樹林裡發現了屍體。”柳凡神情嚴肅，簡短地通知著。

顧涵浩馬上站起身，拉開屜帶上配槍，抓起外套，準備出發。

車上，坐在顧涵浩車子後座的凌瀾一面用平板上網一面把她在網上搜索到的信息講給大家聽。

“城南的那片樹林可著實不簡單，人們給它取了一個十分詭異的名字，叫幽冥森林。雖然說那片樹林不大，但是黑夜裡走進去也很可能會失方向的。”柳凡不以為然，“不就是片樹林嗎？還什麼幽冥森林，得這麼煞有介事，一聽就知道是那些無所事事，喜歡無中生有的人取的名字。”凌瀾搖搖頭，繼續瀏覽著網頁，“其實也不能算無中生有啦，大家之所以這麼叫這片樹林，是因為傳說這片樹林是咱們s市的自殺勝地。網上有網友做過調查，說是最近十年以來，在那片樹林裡自殺的人數有50多人呢。”

“凌瀾，你最好不要先入為主，”坐在副駕駛的袁峻開口，“人死在了自殺勝地，並不一定就是自殺。還有可能是兇手看中了那片樹林，為了偽造死者是自殺的假象。對吧，顧隊？”顧涵浩專心駕駛，似乎是沒聽到袁峻的問話，只是鎖眉不語。

半個多小時候，一行人才趕到了那片有名的自殺勝地，幽冥森林。跟著在路邊接應的制服警察，一行人步行往樹林深處走去，一直走了十分多鐘，才看到了警戒線。

凌瀾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死者，乍看之下，果真分不清楚此人是自殺還是他殺。死者看樣子還是個孩子，男，大概十六七歲模樣。他穿著一身灰白相間的薄外套，懸空被吊死在了枯樹枝杈上面。是上吊自殺嗎？還是死後被人吊在上面？

很快，法醫施柔給出了答案。死者頸部的勒痕與樹杈上的繩子痕跡吻合，且只有一條勒痕，角度也符合上吊自殺而不是被人勒死，所以初步判定，死者應該是自殺。死亡時間應該是三天前，也就是3月1，開學。

“死者應該是帶著繩子，自己爬上了樹，”顧涵浩看了看已經被搬運下來躺在地面上的死者的腳，又看了看樹幹上的痕跡，“死者的鞋底紋路和印在樹幹上的一致。此外死者第一次自殺並沒有成功。”

“為什麼這麼說？”柳凡好奇地問。

顧涵浩指了指死者的外套，“他的外套後部分有一些汙漬，看起來像是地面上的積雪混合著泥土的，而且死者吊起來的正下方也有什麼人曾經摔過的痕跡。我想，很可能是死者第一次爬上樹之後，把繩子的一頭牢牢系在樹杈上，另一頭套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可是他估算錯了繩子的長短，繩子過於長了，所以跳下來的時候，他乾脆就摔在了地上。”凌瀾抬頭望了望那樹杈，“這麼高，他摔下來一定很疼吧。在這種疼痛的情況下，他還是再次爬上了樹，可見他自殺的*多麼地迫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至於他這麼求死心切？”施柔扒開了死者後的衣服，檢查了一下，果然發現了青紫的痕跡，“果然，他這一下摔得可不輕。”顧涵浩衝施柔點點頭，轉而跟大家說，“所以，也有這樣一種可能，可能死者並不是自殺，而是被什麼人迫著自殺的。那個迫他的人強迫他在狠狠摔過之後，忍著疼痛再次爬上樹，再次自殺。”

“迫人自殺？”柳凡不明白，如果真有這麼個人著人去自殺，那麼反正都是一死，還不如干脆跟這人拼了，那樣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幹嘛要乖乖聽話去自殺呢？

凌瀾倒了一口冷氣，忍住全身的冷意，顫抖著聲音小聲說道，“也許，也許他本就覺不到疼痛，那個時候，他已經失了心智。被那個人惑著，心甘情願地再次爬上樹。”顧涵浩轉身眯眼望著凌瀾，不明白她這番話的含義，“凌瀾，你在說什麼？”凌瀾拍了拍包裡的平板電腦，“剛剛在車上的時候，關於幽冥森林的傳說我還沒有講完呢。傳說這裡之所以會成為自殺勝地，那是因為這裡有一個幽靈棲息，就是第一個在這裡自殺的女人。她的魂魄遲遲不肯離開，最後跟整片樹林融為一體。傳說只要是有心赴死的人來到這裡，即使是沒有膽量自己結束生命，只要喊三遍那個女人的名字，說請她帶走自己的話，那麼幽靈就會真的帶走他。整個死亡過程，死者不會到任何痛苦，不會有恐懼和猶豫，就像安樂死一樣的自然而然。”顧涵浩白了凌瀾一眼，轉過頭喃喃地念著，“簡直一派胡言。”凌瀾不依不饒，又站到了顧涵浩面前，“這個傳說能夠興起一定有它的理由，雖然說不可以全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啊！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不由得你不信！”顧涵浩真恨不得馬上去敲凌瀾的頭，希望能夠把她這種疑神疑鬼的念頭徹底敲出去，末了，他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以表達自己的觀點。

“網上有沒有說那個幽靈，哦，也就是第一個自殺死在這裡的女人叫什麼名字啊？”顧涵浩滿不在乎地問。

凌瀾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回答出來，“她叫姜笛。”

“姜笛，姜笛，姜笛，快來帶走我吧！”顧涵浩趁凌瀾還沒反應過來，語速很快，聲音也不小地講出了這句話，仍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只是這一來，可是著實嚇壞了一旁的凌瀾。等到凌瀾衝到顧涵浩面前伸手捂住顧涵浩的嘴巴的時候，顧涵浩的最後一個字已經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