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下水道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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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當然知道顧涵浩為什麼單單願意把內情告訴給她，而不是連同袁峻和柳凡也全都道出實情。一來是因為顧涵浩不想讓自己誤會他是個好的登徒子，見一個愛一個，也不忍心讓她傷心；二來，也是因為凌瀾的演技不輸職業演員，畢竟是在片場混過很久的人，在面對那個教的眼線也就是那個新來的清潔工的時候可以不聲，也可以裝出對整件事毫不知情，一副悵然失戀小女生的模樣。而袁峻和柳凡都太過於一筋，表演天賦顯然不如凌瀾。所以這兩人，還是得被矇在鼓裡才行。

這幾天，凌瀾仍舊扮演著被顧涵浩拋之腦後的失意小女生，每天白天在分局刻意躲閃顧涵浩，全心投入工作。上班不一起來，下班也不一起走，當然不能一起走，因為下班後顧涵浩都是會歸心似箭一般地衝到柯茜身邊。

雖然袁峻和柳凡對凌瀾滿心同情，但是凌瀾知道，這些天真正難熬的是顧涵浩，他不得不出賣相，而且還得跟一群教成員周旋，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今天，是四月一，愚人節。上午的時候，羅局長又在同事們面前指責了顧涵浩，指明上面已經在商討對顧涵浩的懲罰方案了，而顧涵浩仍舊是一副欠扁的模樣，對羅局毫不尊重，還揚言大不了不幹了之類的話，說他早就受夠了羅局長這個古板的老傢伙。

其實事後顧涵浩也覺得自己演得有些過了，也許是因為今天是愚人節吧，他也想借酒裝瘋似的對羅局長表示一下以往積攢下來的不滿。反正羅局是不會跟他計較的，就算事後計較，顧涵浩也可以說，因為那天是愚人節嘛。

最後，氣憤的羅局長當著眾人的面教訓了一頓桀驁不馴的顧涵浩。還宣佈董克和失蹤女孩的案件由他直接負責，袁峻和柳凡，甚至是凌瀾，全都直接向他彙報案件偵查結果，並且由他指揮。至於顧涵浩，羅局長要他回家休息幾天，趁這段時間好好反省。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顧涵浩氣憤地離開了分局，然後，袁峻便接到通知。羅局長要給他們三個人開會，他要聽他們三個對於之前案件的全面彙報。

凌瀾心裡清楚，這是羅局長故意要讓顧涵浩從眼下的案件中脫離出來。好專心去應對柯茜和教組織那邊，讓他回家去反省，其實也是給他充足的時間去深入敵後。

會議上，凌瀾的發言最少，她滿心想的都是顧涵浩的安危。她甚至有些怨恨羅局長和總局的人。怎麼可以讓顧涵浩一個人勢單力孤地深入敵後呢？這實在是太狠心了，顧涵浩就算再厲害，也是寡不敵眾啊。

會議一直開到了中午午餐時間才中途休息，羅局長要求他們先去吃飯，下午繼續開會。但是他卻衝凌瀾使了個眼，凌瀾接收到暗示後便對袁峻和柳凡說自己懶得下去。讓他們幫忙吃完飯後把她的那份打上來。

等到會議室裡只剩下羅局長和凌瀾的時候，羅局長才開口，“凌瀾啊。我知道你擔心涵浩，但是你要相信他，如果說咱們s市的幹警裡面有誰能夠勝任這個重要而又危險的任務的，那麼除了涵浩，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選了。涵浩有勇有謀。絕對會安全歸來的。”凌瀾有點意外，她沒想到堂堂羅局長會特意來寬她。

“我知道。我是相信涵浩的。”凌瀾也只能這樣說。

“至於眼下咱們手裡的案件，雖說現在我是負責人，但是主要還是要靠你們，當然，還有涵浩。涵浩也跟你說了吧，要你把每天的工作內容以及案子的最新線索全都在下班後跟他彙報。”

“是的，”昨晚顧涵浩的確是這樣跟凌瀾說過，“涵浩就是這樣，兩邊都不想錯過，案子這邊，他還是不放心。”羅局長點點頭，“沒錯，他就是這樣的人，要不是你的出現，我還真以為他是個工作機器呢。”這話讓凌瀾有些不好意思，顯然她跟顧涵浩的關係也是瞞不過這位羅局長的，不過，她知道顧涵浩也沒想瞞。

“還有一點，涵浩特意跟我肯定了你的工作能力，”羅局又恢復了正經的態度，領導的架勢，“他希望我能在工作中多給你一些機會，多聽聽你的意見，總之董克和失蹤女的案子，你要多出力多上心才不辜負涵浩對你的信任啊。”凌瀾喜歡這種被領導重視的覺，此刻的她恨不得馬上立正行個禮，像港片中的警察一樣大叫一聲“yessir！”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幾個小時之後，她就會因為被領導重視和給予厚望而苦不堪言。

下午的會議一直開到三點半才結束。從會議室出來，凌瀾決定安下心來，伏案好好從頭理清思緒，再把案件所有的細節銘記於心，試著分析各種可能。她甚至還向袁峻要來了兩個女死者的屍檢報告打算細細分析。現在正是她大展身手的好時機，因為那個比她聰明的顧涵浩不在。

柳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凌瀾的辦公桌前，凌瀾一抬頭，只見柳凡滿懷心事地盯著凌瀾，“凌瀾，顧隊，他這是怎麼了？難道說，他真的要辭職嗎？”凌瀾真的不忍心看柳凡這樣憂心，她剛想寬幾句，便看到了走廊那邊低頭擦地的清潔工，於是便痛苦地搖搖頭，“沒辦法，我看他是走火入魔被了心智了。”

“你是說那個柯茜？”柳凡苦著一張臉問道。

凌瀾也苦著一張臉點點頭，“還能因為什麼，柯茜，恐怕就是顧涵浩的剋星吧。柳凡姐，你也不要太過於難過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難過就能改變的，坦然接受才是最好的選擇。”到了晚上臨近下班的時間，凌瀾正準備把資料拷進硬盤帶回家繼續研究的時候，羅局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厲聲說道，“又發現一具女屍，準備一下，即刻出發！”凌瀾跟著柳凡和袁峻，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僅僅用了兩分鐘左右的時間，便已經坐上了警車。這次出動的警車一共有三輛，袁峻駕駛的車子載著羅局長和柳凡凌瀾，另外兩輛分別是技偵科和法醫那邊的人員。

一路上，凌瀾也被這嚴峻而又急促的氣氛染，一心只想著這次發現的女屍會是失蹤女孩中的哪一個，已經全然把對顧涵浩的擔憂拋到腦後了。而她之所以沒有阻止顧涵浩深入險境，一來是信任顧涵浩的能力，二來是知道自己阻止也是徒勞，三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顧涵浩的生父，他的生父雖說是個犯罪頭目，但也算是神通廣大了，這些年應該是一直把顧涵浩的行蹤和安危掌握在手中，他是不會讓他的兒子顧涵浩有什麼生命危險的。

天漸漸暗下來，警車終於停了下來，凌瀾還沒下車便看見了警戒線和幾個制服警察，還有幾個穿著奇怪的男人，他們穿的衣服似乎是那種生化電影裡面的防護服，當然級別要差的多。所有人都圍著一個掀開了蓋子的下水道井蓋旁邊，看架勢，是要下去。

凌瀾馬上心領神會，這次的女屍自然也是在地下，只不過這次，是在骯髒的下水道中。這個女孩真夠可憐的，慘死不說，屍體還被丟在這種地方。凌瀾一邊想一邊下了車，跟著羅局長他們走到井蓋旁。

“發現屍體的是男人名叫孔立森，他因為體力不支已經昏倒，被送去醫院了，”制服警察向大家介紹著，“孔立森聲稱下水道里面的遺骸就是她失蹤的女兒孔金茹。”凌瀾被“遺骸”這個詞驚到了，隨即她便想到，沒錯，應該已經是遺骸了，而不是腐屍。因為下水道里面有汙水的沖刷，還有很多未知因素，屍體是會加速腐蝕的，再加上孔金茹失蹤至今已經是一年的時間了，當然只剩下骨頭了。

“孔立森為什麼會體力不支？”羅局長問剛剛介紹情況的制服警察。

“是這樣的，遺骸是被裝進一個編織袋，然後用鐵絲網固定在下水道的牆壁上的，不用工具本不可能打開。可是孔立森卻想徒手拆開鐵絲網，他一直在下面努力了十幾分鍾，再加上下面空氣質量不是很好，孔立森還被鐵絲網劃破了手臂，了不少血…”

“唉，真是可憐，”羅局長揮手示意制服警察不要再說下去，同樣身為一個花季女孩的父親，羅局長能夠體會這個孔立森的心情，“孔立森有沒有說他為什麼會來這裡找女兒？”制服刑警點點頭，“那邊那位陳師傅就是發現孔立森的下水道清理工，陳師傅想阻止孔立森來著，可是孔立森十分肯定地跟他說，他女兒在編織袋裡面，是靈媒告訴給他的，不會錯。緊接著，陳師傅就看見了從編織袋裡面出來的人骨，於是報警。”羅局長點點頭，“防護服準備好了嗎？”制服警察指了指一旁堆著的笨重防護服點了點頭。

羅局長轉過身衝著後面的大家說道，“好的，下去勘查犯罪現場。”凌瀾瞬間便愣住，因為她發現身邊的人全都走向防護服那裡，袁峻和柳凡也不例外。那麼她是不是該也跟著他們一起下去呢？下到那個骯髒、臭氣熏天、佈滿了細菌病毒的地下？

慌亂中，凌瀾的眼神對上了羅局長的眼神。她想起了中午的時候，羅局長對她說的話，現在的她似乎是沒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