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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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雲山,萬竿煙雨,此真福地,一拳黃石,千載赤松,聊結仙緣。”這些年來,此聯已在武林中傳,最近更是甚囂塵上,由宇義推敲,系講述當年漢留侯張良遇圯上老人贈書之事,木與武林江湖莫不相干,但竟在武林中傳誦不絕,如此平添了異樣氣氛,更顯得不簡單了。
炎陽正午,川陝驛道上現出三騎快馬,並轡追風,掀起漫天黃塵,騎上人汗浹背,突然響起一個洪亮
豪的嗓音道:“咱們半
一夜已趕了八百多公里長途,人渴馬乏,前途不遠有一酒肆,該歇息一下了吧。”約莫一箭之遙,驛道左側草坡上可見一株合抱巨槐,接柯連蔭,覆空蔽
,斜挑出一張酒帘,草坡上結有一椽草棚,棚外擺設八九張白木方桌兒,已有四張桌面坐著歇足的肩挑負販,在聊天喝酒。
尚有一張桌面上端坐著一面如冠玉年少書生,側首陪坐一個年約三旬壯短衣漢子,那漢子之後擺有一挑箱籠,似是遊學士子。
樹蔭下暑氣盡滌,涼宜人,與驛道上
金爍石,熱氣如焚判若天淵。
三騎快馬如飛而至,落鞍下馬,為首一人踏入樹蔭下,現出一個紫膛臉漢子,濃眉虎眼,闊面方額,頷下蓄著一部濃髭,約莫四旬開外,背搭一口鬼頭刀,用汗巾拭乾滿面汗水,虎目中兩道威稜掃視了一眼,邁步向少年書生對首桌面上坐了下去。
其餘兩人以是一雙孿生兄弟,面目神肖,黃臉鼠目,鉤鼻薄,均蓄著兩撇鼠須,目光閃爍,一望而知昆仲兩人均是工於心計。
他們繫好馬匹後坐在紫膛臉漢子兩側,其中邊長著一顆黑疣漢子突響起尖銳嗓子喚道:“酒保!”一個十六七歲大姑娘,急急走來,笑道:“三位大爺要用什麼?”姑娘女雖是土布裙釵,卻也明眸皓齒,皮膚皆皙白,巧笑嫣然。
那人望了少女一眼,道:“打五斤酒,揀現成的酒菜送上,大爺還要趕路咧!”少女低應了一聲掉面走去,須臾,酒食均送了上來。
紫膛臉漢子鯨飲了一碗酒後,扯過一隻雞腿撕嚼著,咳了一聲道:“如非洪老大傳訊甚急,說什麼也不願在這大熱天趕路,計算途程,廟臺子距此不過百把里路,最遲傍晚時分可趕到地頭。”言下之意,似已愛此樹蔭下涼,
多作逗留,待烈
西斜,暑熱稍減時繼續登程。
那有黑疣漢子低聲道:“洪老大說明了約會之處麼?”紫膛臉漢子道:“地方好找,就在張良廟後授書樓上,並有紫柏山龍駒寨李紅髯在揚。”那孿生弟兄不
面
驚喜之容,舉碗勸飲。
年少書生輕酌淺飲,神態悠閒,似全未聽見三人所說之話。
賣酒少女就距年少書生不遠傍著一株老柳之下,纖纖玉指不經易地折扭柳枝,靈活的雙眸不時瞟向食客們,防食客需添索酒食。
忽聞一極輕微的冷笑道:“憑你這四塊糟料也能覬覦曠絕武功,不世仙緣麼?”聲雖不大,卻字字清晰送入那三個漢子耳中,無異聲雷轟擊。
三人也非等閒之輩,紫膛臉漢子名喚天罡刀羅浩,在川南四煞中排行第二,孿生弟兄長者名喚毒翅蜂金伯宣,其弟名摘天星金仲毅,昆仲二人一身武功甚強,心狠手辣,好貪花,無惡不作,尤其獨擅小巧功夫,神偷絕技媲美妙手空空。
四煞老大星劍洪逵無疑是羅浩口中所述的洪老大,此刻三煞面
驟然一變,六道陰冷目光來回巡視,
找出說話之人。
忽地——六道目光齊皆盯在年少書生身上,泛出森厲殺機。
突聞那冷笑聲又起:“人家是手無縛雞之力文弱書生,不料平素自詡目光銳厲的川南四煞,今居然也走了眼啦!”三煞面
更是一變,毒翅蜂金伯宣低聲道:“一定是那醉漢,我等佯裝不知,趁其不備猝襲出手一擊而斃,殺之滅口。”金仲毅羅浩二人發現一張木桌上一個身著藍布短裝,長髮散肩凌亂的四旬中年漢子已是酩酊大醉,枕著桌面上,口角
延昏昏睡去,右手尚持著傾斜
倒酒碗。
三煞認定了醉漢所發,更料知醉漢其有驚人武功,互望了一眼,緩緩立起,先後朝那醉漢慢慢走去。
天罡刀羅浩忽脅下革囊一動,情知有異,忙伸手一摸,只覺脅下革囊已失,迅疾身形一旋,發現一個瘦小人影正手持革囊已在兩丈開外遁向樹林中,大喝道:“朋友膽子不小,敢在虎口內拔牙!”喝時身形疾如離弦之弩般撲去,一道寒光奪銷而出,飈生電奔,風雷狂嘯,砍向那條瘦小身影。
刀勢凌厲絕倫,那人驚覺有異,身形衝空湧起,無如羅浩刀招奇快,刀尖已劃過左腹,血光迸,冷哼出聲,身形望下微沉,疾又穿空拔起,革囊脫手飛出,跌在年少書生足下。
金伯宣金仲毅兩昆仲正向醉漢躡近,聞得羅浩喝聲有異,卻待回身,醉漢突仰面發出哈哈宏亮長笑道:“憑你這三塊廢料如何成事,咱們紫柏山不見不散。”身法如魅落在年少書生跟前,手出如風抓起革囊,怎奈寒光電奔而至,已是冷笑一聲,穿空飛起,去勢如電,眨眼無蹤。
虧得羅浩反身搶回革囊,不然革囊落在醉漢之手,顯然革囊內藏有重要之物。
羅浩搶回革囊,拋了一錠紋銀在桌上,大喝道:“咱們快走!”三煞各自搶上座騎,揚鞭疾馳如電而去。
這不過是轉瞬間事,年少書生怎見過如此場面,不痴痴發怔。
座上食客受驚紛紛結賬離去,只剩下年少書生一主一僕,突聞少女響起銀鈴悅耳笑聲道:“公子受驚了麼?”年少書生搖首嘆息道:“江湖中人均若如此兇惡狠毒,殺人不眨眼麼?難怪常人視江湖為畏途。”少女嫣然笑道:“此話也不盡然,其實江湖中事雲詭波譎,不能以常理而論。”草棚中忽走出一個髮鬚斑白短裝老頭,咳了一聲道:“蓉兒,那人傷在羅浩刀下,刀身淬有奇毒,必逃之不遠,不妨尋覓相救。”少女眸光一怔,螓首微頷,身形疾晃而杳。
書生不一呆,忖道:“此女不料也是江湖中人,可見草莽風塵中藏龍臥虎…”那髮鬚斑白老頭已走了過去,在年少書生對面坐下,笑道:“老漢崔景雲昔年亦是武林中人,後因事恢心江湖,攜女崔湘蓉在此賣酒,其實亦為了探明一宗武林奇案,八年歲月彈指而過,海底撈針,不意今
才微現端倪,意
相求公子臂助。”年少書生秀眉微微一皺,搖首笑道:“在下身非江湖中人,手無縛雞之力…”崔景雲微笑道:“老漢把話說明白,公子就知老漢並非強人所難。”語音微微一頓,又道:“公子尊姓大名,可否見告?”少年書生道:“複姓南宮,草宇鵬飛,學劍不成,讀書僅識之無,惟嗜煙霞山水之癖…”忽聞草棚內傳出崔湘蓉嬌籲道:“爹,快來!”崔景雲面
微變道:“小女想必將人救來,公子可否同老漢一往往檢視,尊價請在此歇息一下。”兩人先後近入茅屋,只見崔湘蓉已扶著一瘦小老人倒臥在草榻上,左褲為鮮血濡染溼透。
崔景雲一見瘦小老人不失聲驚詫道:“千里追風韋雲淞!”韋雲淞微睜眼簾,浮起一絲愴然微笑道:“你就是燒成灰,韋某也認得出是望重武林,威震遼東的金剛散手崔景雲。”崔景雲黯然嘆息道:“韋兄,小弟困躓茅屋,八年於茲,以酒澆愁,一蹶不振,當年之事提他則甚?韋兄傷勢如何?”韋雲淞道:“韋某還不至於就此死去,惟羅浩刀上淬有劇毒,韋某已閉住
道,使傷毒不致內侵,但因毒
甚劇,劍口周近已是腐爛,必須用小刀剜除腐
,望不致損及筋絡才好,否則必須養息半月才能行動。”崔景雲忙道:“蓉兒,你速取一碗陳醋,為父與韋伯父剜去腐
。”韋雲淞道:“慢著,崔兄先將韋某懷中所藏竊得羅浩革囊察視。”崔景雲不
大
驚楞,詫道:“革囊!羅浩不是失而復得麼?”韋雲淞鼻中輕哼一聲道:“韋某如非偷天換
,有意誘使羅浩追來怎能受傷,韋某知道你易名改姓真正用意,難道我等就能撒手不管了麼?”崔景雲忙向崔湘蓉道:“蓉兒,今天不用做生意了,你去收拾桌椅,南宮公子隨從暫時引往松林內稍後,說不定我等即將他往了。”這時崔景雲迅疾在韋雲淞懷中取出革囊。
南宮鵬飛目睹革囊,竟與羅浩所得一模一樣,不大大驚異。
崔景雲伸手將囊中之物一一取出,最先是一顆晶圓澄綠鴿卵大小明珠,散發出濛濛碧綠光華。
再取出五粒臘封藥丸,上有朱字“大還丹”次第取出一本“七禽掌法”一長僅七寸鋼筒,筒端顯出五豆大圓孔,握手之處並有按扭,製作極為巧,最後取出一柄黃玉符,上鐫有展翅尖啄雷神圖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