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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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深頭一次站在這座小鎮教堂的聖壇前,是在他自己的婚禮上。

第二次,則是為了葬禮。

“今,我們齊聚在這裡…”他聽著華神父的禱詞,不斷在心裡回想,他最後一次看到姨母的笑容是什麼時候?上一次,在婚禮中,雖然知道她很快樂,但失明的他已看不見她溫暖的微笑。

不到三個月時間,比魏醫師預期的更短,不過兩個多月,她竟已離開人世…

參加葬禮的人比他婚禮時多一些。

他的婚禮特意低調,沒有告知其他親人,本是以為,那不過是演一場戲讓姨母開心而已,不需要勞師動眾;甚至私心裡還抱持著一旦姨母過世,他們的婚姻關係便要立刻終止的念頭。

他的新娘顯然也是這麼打算的。

那女人甚至沒有邀請任何一位親友到場臂禮,自己穿著一襲稱不上正式的白洋裝,便那樣突然地出現在教堂裡,聽錢管家說當時她手上還拉著一隻行李箱,可能是剛下飛機,荒謬的情境使她活像一個走錯攝影棚的臨時演員。

猶記當時,天空飄著微雨,小教堂內外一片冷清。

的葬禮則不同,家族裡,來了一些人。

本名杜書硯,移民英國後改名杜瑪莉的姨母,年輕時便被家族視為黑羊。

她出身大族,跟母親一樣,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可不知道什麼緣故,在二十六歲那年,她一個人獨自旅居國外,從此便很少返國。

第一次見到面貌肖似母親,氣質卻朗大方,也遠比母親年少的姨母時,他著實嚇了一跳。

那時他八歲,正因為一場英文演說比賽表現不理想——只拿到第二名,被母親責備了一頓,還被斥令整個週末都必須在房裡足思過。

他是陸家的長孫,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怎能容許課業上有不理想的表現。

從小對母親的嚴格教育已是習以為常,因此他並沒有把懲罰放在心上,反倒懊惱自己準備不周,輸給了別人。

他不喜歡輸。

被罰足是理所當然,他只怪自己不夠努力。

必在房裡兩天,沒人告訴他家裡發生了什麼事,直等到錢管家來幫他開門,發現家裡空蕩蕩的,一貫忙碌於事業的父親也不在,家中只有幾個傭人在時,才知道因為懷有身孕的母親早產,幾乎所有人都到醫院去了。

聽見母親早產,他也很著急。

母親自生下他後,一直都沒有再懷孕,直到這一次…

四十六歲才懷了第二胎的母親是高齡產婦,懷孕本身就已相當危險,何況還早產了。

他一方面擔心母親,一方面也期待弟弟的誕生,因此纏著管家帶他去醫院,想親眼看看母親和弟弟是不是都平安。

在醫院裡,他沒預期會見到那面貌肖似母親,卻年輕許多的姨母。

第一眼見到她時,她盈盈眼裡似有一抹淚光閃過。

他不曾在家族相簿裡看過這名女子的照片,卻知道這個人必定跟他有著血緣上的關係。

她跟母親長得很像。

如果母親年輕個十來歲,與這名女子站在一起,定會像是一對雙生子。

早早聽說,母親那邊的家族裡,有個黑羊…當時,年僅八歲的他,不懂“黑羊”是什麼意思,黑的羊嗎?怎麼會用羊來比喻一個人?

後來他才曉得,原來在世人眼中,“黑羊”是指離經叛道,有別於多數白羊,是不受管束的家族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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