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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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一晌貪歡。最然明知醒來時,已會是人事全非。
一。{屋漏夜雨}仁愛醫院高級病房。
此時已是晨曦初,尹玉堂在病
上,
上長出淺淺的胡茬,好像一夜之間憔悴了許多。我打起
神,遞他一杯水,安
道“醫生說你的手沒事,沒傷到筋骨,養幾個月就好了…來,喝點水吧,看你的嘴
都幹了。”說到這裡,我忽然想到那個夜晚,杜辰徵強吻我之後,說我嘴
乾的樣子…心頭凜然一酸,手一鬆動,險些就握不住那個水杯。
倒是尹玉堂手疾眼快地扶我一把,看我的眼神裡略有歉意,說“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他的睫依舊那麼長,且
分明,瞳仁漾漾地像是盈著水,雖然多了幾分憔悴,側臉仍然美得不可思議。
可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跟他之間已經不一樣了?隔著那麼多的人和事,變得親近但是卻又很遙遠。
此刻他眼中的歉意卻讓我更加心酸,我把水杯放在頭櫃上,直直看著裡面晃動的水面,說“其實,是我對不起你…”我的聲音低下來,說“其實我跟白小蝶一樣,也對杜辰徵動了心…”我心中歉疚,也有一些茫亂,語無倫次地說“後來我在想,當時我執意要與你在一起,執意認為我是喜歡著你的…是不是就為了逃避自己對杜辰徵的
情呢?——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他動心,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他!”我有些懊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卻又知道,這些都已成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尹玉堂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表情裡有疲憊,他搖搖頭說“好了心詠,你不要再說了。”房間裡一片靜寂,晨曦順著窗欞照亮了整個房間。尹玉堂面
蒼白,側臉依舊俊美如玉,美得彷彿一伸手,他就會在眼前碎掉…我的淚汩汩而出,為什麼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子?為什麼我會忍心去傷害,這樣美又這樣無辜的尹玉堂?
可就在這時,尹玉堂忽然把我抱在懷裡,他的下巴抵在我肩膀上,有種真實的觸,他聲音裡也有一絲懊惱,他在我耳邊說“你以為我沒想過要放開你麼?當你用那樣的目光看杜辰徵的時候,你以為我的心不會痛麼?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鬱心詠,我放不開你啊…”我閉上眼睛,一串淚水應聲落下,彷彿斷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尹玉堂輕拍著我的背,像在哄一隻路的小貓,他說“心詠,不管以後你在哪裡,嫁給什麼人,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等你回過頭來對我說,萬丈紅塵,你只願做個看戲人。——卻是跟我一起。”二。{夏意闌珊}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急促地拍了幾下。還沒等我們應聲,一個身穿黑西裝的中年人已經推門走進來,我認得這人是常鬱金爺身邊侍奉左右的手下,跟了父親許多年,大家都叫他成叔的。
我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他已經上前一步,低聲在我耳邊說“大小姐,不好了,金爺病倒了!——是中風,剛送到醫院搶救呢!”
“什麼?”我一愣,前幾見他時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轉眼就中了風,我直覺事情內有蹊蹺,忙道“我爹怎麼忽然病了?他病發時跟誰在一起?他現在在哪家醫院裡,有沒有人派人保護他?”成叔沒有立即接話,而是轉身走出房間,在走廊裡四下看看,然後關好門又進來,面
沉痛,說“金爺現在就在這家醫院裡,可是守衛的都是龍虎堂的人,杜辰徵
本不讓我們見他!金爺病發時是跟陳麗莎在一起,可是她當然推了個乾淨,誰知道當時的情形是怎樣的!”成叔年紀與金爺差不多大,此刻面上愁苦方顯出老態,拍拍我的手背,懊悔道“大小姐,當時我也不同意金爺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可是他是主我是僕,太多的話也不好講。現在對金爺來說,也只有自己的親生女兒可以信得過了啊…”我嘆口氣,心想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剛與杜辰徵鬧翻,現在就發生這種事。其實我早知道,杜辰徵不是久居人下的人,總有一天要反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成叔,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看他慌亂的樣子,我又安道“你先別擔心,估計一時半刻間,他們也不敢把我爹怎麼樣。”成叔看一眼尹玉堂,
出
言又止的神情。
我會意,說“玉堂他是自己人,您有話直說,不必介懷。”尹玉堂看著我,眼中劃過一絲暖意。
成叔這才開口,說“金爺曾經說過,他也料想過將來,並且為大小姐你留了條後路。——他簽過一個文件,就放在書房最底層的屜裡,上面說明等他退隱之後,青雲幫以及他名下所有的現金和不動產都會留給你。”成叔臉上
出殷切沉痛的神情,說“大小姐,您要記住,無論何時你都是青雲幫的大小姐!趁杜辰徵現在還沒怎麼防著你,你趕緊回家把那個文件取來…你一定要緊緊捏住那張紙,直到金爺醒來!否則的話,恐怕金爺半生打下的家業,都要落到其他人手裡了!”一路回到鬱公館,天幕低垂,夏意闌珊。一路上不時有車輛往來的清脆鈴聲,卻顯得整個城市更加靜寂。
打開書房大門,或許是因為心境的緣故,只覺這裡再無往的雍容華貴,富麗堂皇。我沒有開燈,憑藉金紗窗簾外投進來的暗淡的光,摸到大書架旁的寫字檯前。按照成叔的囑咐去翻左邊最後一個
屜,可是裡面卻什麼也沒有。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兩個腳步聲,其中一個發出高跟鞋的篤篤的聲音,我下意識地藏到窗簾後面,偷眼望向寫字檯前的小客廳。
一個身穿金黃貼身旗袍的女子把手袋甩到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抱著手臂嗔道“徵哥哥,你這是在怪我咯?”緊隨其後的修長人影,默默坐到另一面的大沙發上,他的臉在陰影裡,神
看不清楚。可是雙目依舊漆亮,在一片模糊的光影裡閃著寒星一般的光。片刻之後,他說“麗莎,這樣衝動,可不像你。”原來這個女人就是陳麗莎。藏在暗處的我,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陳麗莎看了杜辰徵半晌,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似乎一下子軟了許多,她起身坐到杜辰徵旁邊,柔聲說“其實我還不是為了你?辰徵哥哥,你知道的。”她伸手環上他的脖頸,一雙玉手在黑暗中潔白如藕,她看著他的臉,說“當時我為了幫你,處心積慮嫁給了金爺,可是你不但不動,還跟我生氣…我於是跟你賭氣,就跟金爺出國
月去了,可是心裡卻更想你…”她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說“其實,我也是想早點跟你在一起…鬱金一倒,上海灘不就是我們的了?省的還要時時防著被他知道我們的事。再說,鬱心詠那丫頭也羽翼漸豐,比以前聰明瞭許多,竟能得到南京段老子的青睞…所以,還是趁早下手的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陳麗莎提到我名字的時候,杜辰徵眸光一動,似是受了某種觸動。我此刻躲在紗帳之後,卻只是心酸。原來他們兩個,竟然是這種關係。
杜辰徵沒有推開她,輕嘆一聲,聲音淡淡的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他說“現在做都做了,我也無謂再責怪你。金爺過去也算對你有恩,留他一命算了。”陳麗莎卻像是在發脾氣,說“不行!”她抱得杜辰徵更緊,撒嬌道“你在他身上耗了那麼多年,他賠給你也是應該的。一想到我在他身邊呆的那些時,我就覺得噁心。必須要殺了那老傢伙,才能解我心頭之恨。”這話說的平常,卻是關於一條人命,尤其是曾經是她丈夫的人的命。我心中一驚,心想這個女人何以這麼狠毒?這時,頭上忽然落下幾
碎土,我抬頭一看,只見支撐窗簾的那條橫欄搖搖
墜地晃了晃,呼啦一聲掉落下來。
我不得不躲開,只好向前一步站到窗子旁的空地上,一覽無餘地曝光在那兩個人面前。我強忍著慌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心裡卻想,難道今天亡我矣?居然會趕上窗簾整個掉下來,點子也真不是一般的背了。
杜辰徵定定看了我半晌,邊微微揚起,
出一絲含義未名的笑意,說“大小姐,來了很久麼?”我側頭望向再無掩蓋的窗外,樹影婆娑之上懸著一輪明月,我也沒必要再隱瞞,說“是,我來了很久。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陳麗莎踩著高跟鞋篤篤地走過來,揚著下巴看我,豔麗臉上有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說“哎呦,這不是鬱心詠鬱大小姐嗎?鬼鬼祟祟地藏在這裡,是來找什麼的?”此時才看清她的容貌,杏眼朱
,真人倒是比海報上還要漂亮幾分。
我看她一眼,說“這裡是我家,我願意呆在哪裡就呆在哪裡,有什麼鬼鬼祟祟的?倒是有人明目張膽地坐在沙發上,滿口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
“你給我住口!”陳麗莎一個耳光揮過來,打得我臉頰生疼,她一手揪住我的頭髮,說“鬱心詠,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現在你以為你是什麼?還當自己是鬱家大小姐嗎?”我強忍著疼,冷眼看她,挑眉刺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潑婦一樣,就不怕嚇到情郎嗎?”我冷冷瞥了杜辰徵一眼,轉頭又對她道“我爹好歹也是你的丈夫,你張口閉口想要他的命,黑寡婦一樣,看以後誰還敢要你!”
“賤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陳麗莎手上一加力,將我的頭髮拽得更緊,揚手又想打一記耳光。我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說“打上癮了麼?還是被我說中了痛處,惱羞成怒嗎?”陳麗莎眼中怒火更盛,忽然鬆開了我的長髮,一手打開屜摸出一把左輪槍來,冰涼槍口對住我的頭,說“鬱心詠,我今天一定要你死在這裡!”我一愣,心裡分明嚇得夠嗆,可是仍然習慣
地嘴硬,說“那你就試試看!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其實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這麼生氣,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她?僅僅是因為她背叛了鬱家嗎?還是因為她與杜辰徵之間的關係呢…
陳麗莎哼了一聲,眼看就要扣動扳機…可就在這時,杜辰徵忽然握住她手上的槍,說“麗莎,夠了。”陳麗莎一愣,甩開他的手,秀眉一挑,說“你幹嘛為她求情?最近也聽下人們說過,說你跟鬱心詠走的很近,難道是真的?”杜辰徵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按住她的手,說“先把她關起來一陣子。我後自有安排。”陳麗莎眼中閃過一道不甘又疑惑的火焰,卻最終在對住杜辰徵冰寒目光後緩緩熄滅,僵持片刻,她終是鬆開了手,瞪我一眼,聲音卻是甜的,瞟一眼杜辰徵,說“徵哥哥,我自然是聽你的。”她把手槍狠狠撂倒桌子上,看著我冷笑說“徵哥哥,還是你有遠見。早派人把書房裡的文件燒得一乾二淨,倒讓鬱家大小姐撲了個空呢。”我心中一沉。文件已經全被他燒了麼?
看來這鬱家的家業,真的是保不住了。
三。{白月光}我被軟
在自己的房間裡。今
是滿月,房間裡沒有開燈,卻也被窗外的月華映得十分明亮。獨自坐在窗前,疲憊不堪,卻又毫無睡意。這兩天發生太多太多意料之外的事,讓我來不及去面對,甚至來不及去傷心。
想起自己曾在現代的平淡生活,只覺得眼前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了。眼見窗外樹影婆娑,月光銀白如霜,忍不住唱起在現代時很喜歡的一首歌“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蓋彌彰…”或許是這旋律太過煽情的緣故,當我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不知為何,我又想起那
杜辰徵在車裡抱我時的樣子。他跟我說他小時候的事,雖然那些回憶已經結痂成疤,卻也能在他眼中看到往
那些不為人知的悲傷…
其實我多麼想他再多說一些他的事,多麼希望更瞭解他一點…我以為我可以靠近,結果卻行得更遠,轉眼間,卻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這首歌很好聽。”這時,忽然有一個動聽的男聲自門口傳來,因為很悉,反而讓我有種不真實的
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