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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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爵在書房裡走了一會兒,他想,既然不能見尤莎,還不如去騎騎馬。

他來到馬廄。沒有挑中那匹需要馴服的子暴烈的新馬,而是挑了一匹騎了多年的老馬。他拍了拍馬背,馬在他的身上親熱地摩挲著。

他知道,每當他想思考,而不想心去駕馭一頭與他抗爭的小烈馬時,那匹老馬就是他的理想坐騎。他騎著馬走了,沒有意識到馬伕們憂心仲仲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他們看見他皺著眉頭,眼睛裡出煩擾的神情。他們中的許多人從他還是個孩子時就瞭解他,因他的每一種心情變化他們都知道。他們最大的希望莫過於主人到幸福。

鮑爵騎著馬出了城堡,向樹林走去。他幾乎是身不由己地向飛龍林的方向騎去。

到有必要去那裡看看,一定要清楚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並使它再也不會發生了。他本就不願意想,也不願意回憶今天早上與季蕾見面的情景。

她很自信地向他問候。使他驚訝的是,這種自信不是裝出來的。

難道眼前這個穿戴漂亮整齊的女人就是那個瘋狂的、象服了魂葯似的、企圖殺害尤莎的女人嗎?他到難以判別。

“親愛的薩爾!”她高興地叫道“見到你真高興!”鮑爵目光峻厲,十分嚴肅地告訴她他對她的看法,指出她的惡毒用心。

她聽時,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眼神卻有些慌亂起來。他覺得沒有擊中她的要害。她對自己的行為一點也不到羞恥。事實上,她本就記不起所發生的事了。

他不允許她開口分辯,而是聲俱厲地告訴她不許她再到他的領地上來,並警告她,如果不服從,他會採取行動的。

他轉身走出門時,她用他十分悉的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說:“再見,我勇敢的人兒。我會想你,你也會想我的。如果你想我的話,所有這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休想!”公爵反駁道。

他走出房門,把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話說回來,當他來到樹林中的空地時,他又想,空地中央的柱子以及燒了一半的木頭是唯一能使他相信整個事情不僅僅是一場惡夢的憑證。

一個文明、有教養、進入上社會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個妖巫呢?她是怎樣把那些愚昧的鄉村姑娘召集起來,勸服她們聽從她的話,而在左鄰右舍引不起半絲注意的呢?

他把馬停下了,騎在馬上,觀望著昨天晚上發生了那件惡事的地方,而他以前對那種惡事是一無所知的。他知道,憑著她的聰明,季蕾不難哄騙那些懾服於她的威力的農家婦女的。

巫術早就存在於法國的某些地區,特別是在十六和十七世紀,最為盛行。想到這裡,他記起城堡裡有一幅女巫半夜拜鬼儀式的圖。父親生怕這張畫嚇著了僕人,把它藏在上了鎖的櫃子裡。

他曾經聽說,在蘇格蘭以及英國的北部,有好多起圍殲妖巫的戰鬥。那裡,成千上萬名天真無辜的婦女曾遭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折磨後,被處以死刑。

據說,在巴黎曾出現夜鬼做彌撒的事情,某些地區成了撤旦聚居處。然而,他從來沒有料到艮地會發生這種事。

包沒想到他會和一個女巫有來往。如果他誠實的話,說被一個女巫住了也不過分。他不願意去想假使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沒有把尤莎救出來的後果,騎著馬走了。

他決定把這裡徹底清除一遍。他要派些樵夫把一些樹木砍掉。

他希望,樵夫們在那裡砍樹這件事本身就足以使女巫們…如果她們繼續作惡的話…不敢再出沒那片樹林了。

他想,還能做些什麼以保證她們不再出來,不再拐騙更多的愚蠢的年輕女人加入她們的行列呢?

他知道,他應該為自己缺乏頭腦,被季蕾住了到羞恥。因此,他能夠理解尤莎對他的看法。

“她當然要痺篇一個與妖有聯繫的男人。”他的常識告訴他“她那麼體面純潔,認為與壞人有不正當來往的人肯定會受到站汙的。”可是那也沒有解答他的疑問。

“我該怎麼辦?”他問。

他來到葡萄園,覺得它們與他對尤莎每刻不斷滋生的愛相比實在無足輕重了。他老實承認這就是愛情,是完全不同於過去的愛情。過去他對女人的慾望不過是兩人之間燃起的慾火,使他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變成了誘惑。

可是對尤莎卻不同。他知道,她是他所能見到的周圍的美的一部分。他愛她,所以她也就成了他信仰的一部分。這種愛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中,甚至季蕾的惡也不能阻止它。在他的心中,愛就象聖壇前的一盞明燈。

“原諒我,主啊!”公爵在心裡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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