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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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大突然了,女人猶在夢中,燈光刺得睜不開眼來,她欠身半起,一手著眼睛,一邊問:“你們是什麼人?幹什麼?”羅帳被掀開一道縫。
自這縫中,忽湧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像發黴,像養傷的動物。這不是人氣,是又腥又臭的、毫無前景的味道。
大家忍住了噁心的覺,聚
會神,等待女主人亮相。
先是一隻手,手指瘦長,指骨磷峋,久未修飾,蒼黃一如鳥爪。
這道縫又再被掀開一點,現出半張斷。
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她骨瘦如柴,短髮蓬亂,顴骨高聳,非常憔悴。
這是一朵扭曲萎謝的花吧?
…
抑或,找錯人了?
大家表情驚愕,一時間,不知所措。
這是她嗎?
“行動組”的頭領,不可置信地:“你是…?”她反問:“你找誰?”頭領望向其中一名大漢,然後三人悄然退後。那大漢上前,手槍指向女人:“背轉身,請脫衣!”女人抬頭,才知這“大漢”原來是女的。
她仰面通視之。
她知道為什麼。…即使他們認不出她來了,但自己身體上的特徵,無所遁形。對方機智、縝密,完全有備而戰。
連她左邊房上,有顆小小的紅痣,都知道!
派來的人,竟還有女人喬裝的。哼!什麼東西?在她跟前賣這個?
脫衣?不!她脫衣,永遠懷有目的,有所為而為。她珍愛小巧玲瓏的體,婉約微賁的
房,一顆小紅痣,如一滴血
的眼淚。說不出來的魅力。
男人的舌頭曾經傾倒地在上面,癢癢的。從剛。
她怎麼肯為了屈辱而脫衣?
既然逃不過了…
處於窘境,無心回頭,女人牙齒一咬,頹敗的臉上,一雙眼睛仍然給她最好的明證。迸出無限莊嚴:“不必多說。我就是金壁輝司令,川島芳子!”一個黑布袋套上她傲慢的頭上。
眼前一黑。
她的大勢已去。
傍國民政府的特務逮走時,曾經軍裝革履,華農重裘的川島芳子,身上只一件淺藍薄薄的睡衣。
所有家當,—一被充公。
自一九四五年九月,自每起超短波廣播中聽到本天皇裕仁低沉而緩慢的“玉音放送”後,終於相信:她的
子真真正正過去了。重要的文件,白紙黑字,馬上付諸一炬,只是她有一個很
美的百寶箱,裡頭每一件首飾:珍珠、鑽石、瑪瑞、翡翠、琉璃…,絢麗奪目,價值連城。一副項圈,由上千顆大小不等的鑽石鑲嵌成一鳳凰,在燈下晶光閃耀,振翅
飛。…有一幀美豔不可方物的照片,曾發表在報上頭版。臉很白,眼神銳利但嫵媚,她最愛給自己的照片簽名。字體反不像本人呢,工整而小巧:川島芳子。昭和九年攝影。
昭和九年?那是民國甘三年,一九三四年,芳華正茂,鳳凰的項圈,正好與她一身旗袍相襯。滿洲國剛成立不久…
這幀照片,此刻又再發表在報上頭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