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這樣最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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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上的這個山莊，本來便是練月歌準備送給爺爺和柳兒他們的，再加上我也會經常的跑去看看他們。所以，練月歌在山莊內外可是佈置了許多的護衛。雖然比不上皇宮大內的嚴密，但是想要將追殺杜呤秋和秦雪衣二人的那些江湖人攔在山莊外，還是不難做到的。

我們是在山莊裡那個最幽靜的小院子裡見到秦雪衣二人的。當我和練月歌在柳兒的帶領下走進那個小院子時，我的目光立刻被那個安靜的坐在樹下的身影引住了。

依然是白衣如雪，杜呤秋安靜的坐在樹下，微微撣起頭，讓輕風拂過她的臉頰，將她耳邊的碎髮輕輕吹動。她的臉上無悲無喜，平淡的好像一尊玉石雕像。

“咦，秦公子怎麼不在？”柳兒看到院子裡只有杜呤秋一人時，有些驚訝的說道。只是她這一出聲，原本平靜無比的杜呤秋忽然睜開的眼左右四顧。她的臉上滿是惶恐，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慌的叫道:“有人…雪衣，有人…雪衣，你在哪裡？”

“我就在你身邊。別怕，呤秋，別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杜呤秋的聲音剛起，我就聽到了秦雪衣平靜的聲音。滿頭白髮的秦雪衣手上拿著一件披風，從一間屋子裡飛快地走到杜呤秋的身邊。將他手上的那件披風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將她摟在了懷裡輕拍著她的背。

杜呤秋像只膽小的小貓一樣縮在秦雪衣的懷裡，一隻手死死的抓著秦雪衣的衣服不放，另外一邊，則是空蕩蕩的袖子。

“雪衣。”練月歌望著秦雪衣略顯瘦削的臉上，那條白布輕輕叫了一聲。

“你來了。”秦雪衣微微偏了偏頭，將耳朵衝著我們的方向，微笑著道。

“皇后也來了吧？我聽到了三個人的呼聲。”練月歌點了點頭道:“是的，她也來了。我就是聽她說的，你們在這裡。”秦雪衣點了點頭道:“我受傷了，不得不找個地方先養好傷。那些人追了我們快一年了。本來是想帶著她找個地方隱居的，可是，我的眼睛不方便…這次要不是正好碰到了花無期…”秦雪衣淡淡笑了笑，沒有再往下說。

“人…有壞人…”杜呤秋忽然抬頭尖叫了一聲，然後將她的頭完全的埋在了秦雪衣的懷裡。

“呤秋，別怕。不是壞人，是皇上和皇后。他們不會傷害你的。”秦雪衣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安道。

聽了秦雪衣的話，杜呤秋這才慢慢的將頭從秦雪衣的懷裡抬了起來。她像秦雪衣一樣，微微的側了她的臉，將一邊的耳朵衝著我們，似乎在努力的傾聽什麼一樣。而我，也很清楚的看到了她那半邊臉上的五道長短不一的傷痕，讓她原本美麗無比的臉蛋變的有些猙獰。

“皇上？皇后？是什麼？”杜呤秋問。

我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忍不住仔細的觀察起杜呤秋來。

杜呤秋的臉上是一片茫然，兩道好看的眉苦惱的皺在一起，一雙眼睛卻呆呆的毫無生氣。她似乎很仔細的想了想，但是最後還是向秦雪衣問道:“雪衣，什麼是皇上？嗯，我好想聽說過皇后，可是皇后是什麼呢？”

“雪衣，她…怎麼回事？還有她的眼睛，似乎也不對…”練月歌終於忍不住問出了我也想問的問題。

秦雪衣笑了一下，然後緊了緊杜呤秋肩上的披風，淡淡道:“那天晚上，我帶走了她。當她醒來，看到自已臉上的傷，就昏了過去。等她再醒過來時，她就和我一樣，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了。不僅如此，她把以前的事也全都忘記了！甚至連她自已是誰都不記得了。”

“我是杜呤秋，你是秦雪衣，我是你最喜歡的人，你也是我最喜歡的人。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杜呤秋忽然揚起臉歡樂的笑著道。我和練月歌卻只能目瞪口呆。

“唉，本來我討厭她的，可是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唉，也許這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吧。”一直站在我身邊沒有說話的柳兒自言自語道。

“雪衣，杜伯還在太傅府…”練月歌道。

是的，杜伯還在太傅府照顧著因為傷心與愧疚而告老的杜太傅。這樣的打擊，對於杜太傅這樣的一位老人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

而練月歌則是憐憫他的不幸，仍然讓他住在原來但傅府裡，並且私下裡也放棄了對杜呤秋的抓捕。否則，以秦雪衣一個人的力量，即使他能躲得過那些殺手的襲擊，又如何能對付得了官府的通緝？花無期又怎麼會將他們帶到這裡來？

以杜伯的醫術，想要治好他二人的眼睛自然是不難，雖然說杜呤秋的手臂已經斷了有一年了，不可能再給她接上去。但是至少，讓她恢復記憶應該沒有問題吧。

秦雪衣搖了搖頭道:“不需要。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會有一點影響，但是這一年多來，我的耳力卻提高了不少，足以對我失去了眼睛有所彌補。至於呤秋麼，如果沒有那些殺手，我覺得她現在反而要比過去過的輕鬆快樂。所以，等我的傷好了，我就會帶著她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去隱居。你說好嗎？呤秋，我們找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一起生活，就我和你。”秦雪衣低下頭“望”著杜呤秋問道。是的，是望著。雖然我知道他們倆人都看不見，但是此時，我卻偏偏覺到他們互相凝望的目光。

“好。”杜呤秋笑面如花。

出了山莊的大門。練月歌忽然抬起頭望著遠處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輕聲道:“也許，這樣是最好罷”

“皇后，好不容易陪你出來一次，我們逛逛街再回宮吧。”他微笑著牽過我的手道。

我看著他的笑臉，點了點頭道:“好啊。別看我在晉陽城生活了十多年，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好好的逛過這晉陽城呢。”練月歌疼愛的笑道:“那麼今天，月哥哥就陪著青兒把整個晉陽城都逛遍！”練月歌的話音一落，跟在我們身後的龍甲立刻黑著臉張了張嘴就要反對。練月歌卻是先一步對著他道:“你們不要跟但近，朕和皇后今天要微服私訪。”我看了看自已身上的衣服，倒是真的。我們都是穿著常服，雖然做工和布料都很考究，但是扮個富貴人家的年輕夫婦還是可以的嘛。我的興趣也被提的很高，甚至已經在考慮是否先找個成衣鋪買套布衣換上了。

“不行，皇上。那樣太危險！”龍甲的臉苦的能滴出汁來。

練月歌卻笑道:“有什麼危險？朕在朕的帝都逛逛街會發生什麼危險？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個什麼，難道朕就那麼沒用？嘿嘿，龍甲，好像你現在已經不是朕的對手了啊。好了，朕意已決，就這樣了！”說完，練月歌便不再理會鬱悶無比的龍甲，而是牽了我的手一邊觀看著周圍的景，一邊不緊不慢的向晉陽城走去。

“走，青兒，月哥哥今天親自去給你挑幾盒胭脂。那些宮裡的採辦都是些什麼眼光啊，東西倒是好東西，可是本不適合你呀。”練月歌回頭望著我溫柔的笑著。望著他幸福的面容，覺到他眼中的柔情，我的心幸福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