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浪子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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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喊了一聲:“乾杯!”脖子一仰,竟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一口氣灌下肚去,然後張著嘴巴,不斷地呵氣道:“哇!

這酒…真他的夠勁…”說完“當嘟”一響,藥碗掉在地上,人也好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葉天也小小心心地將解藥喝了下去,調息片刻,才站起來,望著依然動也沒動的李老太太,笑道:“原來方才不是你親手施的毒。”李老太太道:“事事都要我親手做。我收徒弟還有什麼用?”葉天連道:“是,是。”涎著臉往前湊了湊,又道:“你老人家要不要再收一個徒弟?”李老太太臉孔一繃,道:“你少來打我的主意!我沒把錢大頭給你的‘一笑解千愁’收回來,已經對你不錯了。”錢姐連忙道:“小葉,你不是跟羅頭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嗎?還不趕快把他叫醒!”葉天這才想起事關韓光的安危,急忙在羅方椅子上端了兩腳,道:“羅頭,醒醒!”羅方一副好夢乍醒的樣子,眼睛,道:“這是怎麼搞的?我好像忽然睡著了。”葉天忙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梅花老九跟你說了些什麼?”羅方想了想,才道:“她什麼都沒說,只顧專心賭錢,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葉天恨恨道:“這個該死的梅花老九,我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羅方道:“我也是這麼想,可是她是雪刀子的女人,我不能那麼做,所以才趕來找你。”葉天嘆了口氣,道;“你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羅方眠了李老太太和錢姐一眼,道:“至少你比我瞭解他多一點,你也許知道除了梅花老九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戶頭?”葉天皺眉道:“什麼其他戶頭?”羅方又掃了李老太太師徒一眼,低聲道:“戶頭就是相好的。就像你除了蕭姑娘之外,還有個什麼小玉、小桃紅等等。”葉天急咳一陣,道:“你胡扯什麼?我哪有那麼多的等等!”李老太太哼了一聲,道;“你的本事倒不小,來襄陽不到幾年工夫,居然被你騙上這麼多女人。”錢姐也接腔道:“是啊:我一直覺得奇怪,像他這種人,既沒有人才,也沒有錢財,怎麼會有這麼多女人喜歡上他?”葉天忍不住用袖管在鼻子上擦了擦,道:“其實也沒有幾個,小桃紅是老朋友不算,在襄陽結識的,也只有蕭紅羽和聶小玉兩個而已。”錢姐“噗嗤”笑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兩個還嫌不夠似的?”葉天忙道:“夠了,夠了!太多了。”李老太太又哼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將來你用什麼方法把這幾個女人擺平。”羅方想起那天小玉醋勁十足的模樣,不搖著頭道:“難!

難!難!”葉天瞪眼道:“你說什麼難?”羅方咳咳道:“我是說…現在想找到雪刀子,恐怕很難。”葉天道:“難也要找。事到如今,咱們只有去拜託丁長喜,叫他發動龍府的弟兄,無論如何要在天亮之前把他找出來。”羅方立刻站起來,道:“好,我這就去找丁長喜。你安心在這裡養傷,這件事包在我身上…”話沒說完,葉天身形猛地往前一撞,羅方一時站立不穩。

重又坐回原處。

只聽“呼”的一聲,一個沉甸甸的東西破窗而入,剛好嵌進羅方頂的牆壁上。

那東西金光閃閃,嵌進牆壁仍在“嗡嗡”作響。

羅方倒了一口氣,驚叫道:“好傢伙,它差點要了我的命!”原來嵌在壁上的,竟是一隻純金打造的金錢鏢。

錢姐嘆了口氣,道:“人在走運的時候真沒辦法,半夜三更,都有人趕著來送金子。”葉天微微怔了一陣,才道:“錢姐快去開門,這是我的朋友索命金錢彭光。”李老太太道:“就是在韓光家裡養傷的那個人?”葉天道:“不錯,他的傷勢不輕,你們可千萬不能在他身上動手腳!”錢姐轉身走了出去,邊走邊道:“那就得看他順不順眼了!”過了不久,彭光在錢姐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一進門就靠在椅子上,雖然朝李老太太直拱手,卻連話都已講不出來。

錢姐搖著頭道:“看來梅花老九的醫道也有限得很。”李老太太喝道:“胡說!這種傷勢本來就不宜挪動,怎麼能怪人家梅姑娘?”錢姐臉孔一紅,道:“我去副藥,先把他的傷勢穩一穩,您看如何?”李老太太沉了一下,道:“也好,下藥小心一點,可不要替我丟人。”錢姐一笑出房,神態間充滿了自信。

彭光好像這時才轉過氣來,道:“不要緊,我還撐得住。”葉天瞟著壁上那隻金錢鏢,笑笑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使用這種東西,而且威力絲毫不減,倒也真不簡單。”彭光嘴巴咧了咧,道;“只要我的手還能動,功夫就不會走樣。”葉天目光閃動推:“你有沒有打過殘月環?”彭光沒有出聲,只愣愣地望著他。

葉天道:“你不必擔心,我只想借用你的手,替我把殘月環打進鑰匙孔裡面已。”彭光怔怔道:“什麼鑰匙孔?”葉天道:“當然是‘寶藏之門’上面的鑰匙孔.巧手賽魯班公孫前輩以殘月環這種難以控制的暗器作鑰匙,我想這其中必定自藏著一般人難以辦到的玄機,所以我才不得不找你幫忙。”彭光忙道:“可是葉大俠施放暗器的手法,江湖上無出其右,仍需我幫忙…”葉天不待他說完,已將那雙勒裹著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彭光傻住了,過了半晌才道:“我行嗎?”葉天道:“只要你能保持方才施放那枚金鐵鏢的火候,就沒有問題。”彭光道:“既然葉大俠這麼說,我也只好試上一試了。”葉天道:“不能試,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所有過去的人就再也別想出來了。”彭光聽得不但臉大變,連一向沉穩的雙手都緊張得顫抖起來。

羅方不安地咳了咳,道:“葉大俠,看清形,咱們還是再等幾天吧!”葉天搖頭道:“越等對咱們越不利,再等下去,咱們的人只怕都要被他們殺光了。”李老太太忽然嘆了口氣,道:“我看你們這班人都瘋了,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葉天苦笑道;“現在已經不是錢的問題,就算我們決定就此罷手,李光鬥和曹剛那批人也絕對不可能放過我們的。”羅方也急急接道:“不錯,回頭路是萬萬走不得的。事到如今,咱們也只有跟他們拼了!”李老太太一勝無可奈何的樣子,道:“好吧!就算你要拼命,也是後話。彭大俠負傷趕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你們何不先給他一個開口的機會?”葉天和羅方這才往口,目光同時轉到彭光臉上。

彭光神情突然一緊,道:“對了,有件事我非要馬上告訴你們不可。”葉天道:“什麼事?”彭光道:“方才梅花老九突然趕回來,拿了一瓶藥又匆匆走了。”葉天一怔,道:“你有沒有問問她拿走的是什麼藥?”彭光道:“我沒問,按說她回來拿藥,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她臨走留下幾句話,我覺得很反常,所以才急忙趕來告訴你一聲。”葉天緊張地道:“她留的是什麼話?”彭光道:“她叫我轉告笑臉金平,說對他的約束到此為止,叫他儘快離開襄陽;並且將所有的錢都留下來,叫我統統轉給他。你瞧這件事是否有點不太對勁?”葉天徵了徵,道:“這簡直是在做最後代嘛!”彭光道:“是啊!我也覺得有點訣別的味道。”葉天猛一頓足道:“糟了:我看她人成是在賭場裡聽到韓光負傷的消息,才跑回家取藥,準備去替他療傷的。”羅方立即適:“嗯,有此可能。”李老太太卻幽幽地道:“也可能她聽到的是韓光被殺的消息,跑回去拿藥,是為了要自殺。”羅方乾笑兩聲,道:“那是你老人家太不瞭解韓光,想殺死他談何容易?”葉天也笑笑,道:“不錯。前兩天丁長喜還談到,除非他自己想死,否則…”說到這裡,忽然把話頓位,慌不迭地轉向彭光,道:“那女人有沒有說要到什麼地方?”彭光搖頭道:“沒有。等我想起要問她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去遠了。”葉天皺眉道:“什麼車子?”彭光道:“賭場裡接送她的專開雙套馬車,快得不得了,想追都追不上。”葉天道:“那你也總該聽出車子是朝哪個方向走的吧?”彭光想了想,道:“好像朝北。”羅方道:“那就不會錯了。申公泰一定從北邊進城,韓光想攔他,極可能等在渡口附近。”葉天道:“走!咱們去找找看。”說完,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兩人便已衝出房門。

彭光趕緊站起來,朝李老太太拱了拱手,又將嵌在壁上的金錢鏢收起,也慌里慌張地跟了出去。

這時候錢姐剛好端著托盤走出來,一見到彭光要走,急忙追在後面喊道:“彭大俠!

你的藥…”彭光過了聲:“謝附!”回手抄起藥碗,邊喝邊走,邊走邊喝,一直奔出大門。

錢姐怔怔地站在那裡.還沒有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聽得“嗡”的一聲,一隻空碗已落在她的托盤中。

那輛雙套馬車正停在江邊的一座殘破的小廟前。

廟堂中間燃著一堆火,韓光就躺在火堆旁邊。覆蓋在他身上一條雪白的毯已被染紅了一大半,但他臉上卻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梅花老九也一點都不悲傷,只緊緊地擁著韓光,嘴裡還在哼著小曲。倒是站在門外毫不相干的車伕,反而滿面淚痕,傷心得猶如死了親人一般。

葉天一衝進去,就不愣住了。

韓光居然對他笑笑,道:“我早就猜著了,第一個趕來的一定是你。”葉天急忙走上去,道:“你傷得怎麼樣?”韓光慘笑道:“這次真的要完蛋了。”葉天忙將目光閃開,道:“那個姓申的呢?”韓光道:“走了,被他那兩個侍衛抬走了。”葉天神情一振,道:“你是說…那傢伙也負了傷?”韓光笑笑,道:“任何人想要我雪刀子的命,多少都得付出點代價。”葉天連連點頭道:“那當保,我相信他的傷勢也一定輕不了。”韓光似乎想了想,才道;“嗯,的確很嚴重,比我的還嚴重,不過我的傷會死人,他的傷卻還可以活下去。”旁邊的梅花老九突然“吃吃”他笑了起來,笑得好像還蠻開心。

葉天不又愣住了。

這時羅方也趕過來,緊緊張張道:“那姓申的走了多久?”梅花老九搶著道:“已經有一會了,不過他們走不快,你要想追還來得及。”韓光忙道:“不要追,讓他走吧!他是堂堂正正贏我的,不要為難他。”羅方急道:“可是這個人是個禍害,無論如何留他不得!”韓光道:“你放心,他這趟是來了,對你們已經不會構成任何威脅…”說到這裡,忽然一陣急咳,鮮血也不斷地噴在覆蓋著的那塊毯上。

葉天、羅方以及剛剛走進來的彭光,不相顧變,都不知該當如何是好。

梅花老九卻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隻酒罈,灌了韓光幾口,自己也喝了幾口,又將壇蓋緊,小心地收在身邊。

彭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那壇酒,道:“梅姑娘,你方才帶出來的那瓶藥呢?”梅花老九面泛紅霞道:“已經放在酒裡了。如果沒有這瓶東西,他疼也疼死了,還哪裡可能像沒事人兒一樣,跟你們在這聊天呢?”彭光鬆了口氣,道:“原來是止痛藥,那我就放心了。”韓光幾口酒下肚,立刻又回覆了原狀,笑眯眯地望著彭光,道:“你也跑來了,那太好了,我剛好有句話要問你。”彭光急忙往前湊了湊,道:“韓兄有活請說,在下洗耳恭聽。”韓光道:“那天你答應我的事,算不算數?”彭光怔了徵,忽然在自己臉上打了一記耳光,道:“那天是我胡說八道,韓兄你千萬不能當真。”韓光臉一沉,道:“什麼?你想賴帳?”彭光囁嚅道:“我…我當然不敢賴帳,不過…誠如韓兄所知,我現在百傷在身,實在無力挖坑。如果韓兄想死,也等我傷勢痊癒之後再死也不遲。”韓光輕輕一咳,道:“等不及了,你隨便把我理掉算了。如果沒有力氣,可以挖得淺一點,好在我身上油水不多,野狗也不會有胃口…”彭光沒等他說完,便已撲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

葉天和羅方也不垂首一旁,惻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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