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鍾麗生神龍不見尾2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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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們睡到高三丈,方才酒醒。睜眼一看,此時雪已住了,滿窗。連忙起來,恐主母見怪。慌走過來,上不見有人。回頭一看,主母光著下身,睡在火箱內。忙近前要替他蓋被,只見面如白紙,兩腿大揸,下鮮血淋漓,褥子上得一窪,牝戶大張,尚津津血出,吃了一驚。推了幾推,不見動轉。伸手在身上一摸,已冰冷鐵硬,做了風鬼去了。【多銀被驢殺,火氏被如驢之具殺,蓋婦之報也。】替他把被蓋上,兩三個忙收拾傢伙,一個跑出去說與眾家人。幾個僕婦都跑了上來,看見死得這樣子,都不解其故。家中沒正經人,叫了個老僕到火家、童家去報信。

他父母已亡,只他哥火大夫婦來了。童自大自從那在鐵家回去,心中自恨道:只為貪了一口黃湯,做了這件壞事。宦哥連外人還不肯汙,我竟內嫂,心中如何過得?又想道:這不是我去他,是他來我。我醉後無知,也還無大過。此後再不到他家去。聽得鐵家人來報說火氏死了,還疑是他了那一次之後,引動心,無處發洩,抑鬱而死,心中倒十分過意不去。那知他是這樣風死法?同鐵氏到了他家,大家哭了一常聽說死的這個樣式,都疑是急病暴死,決想不到被人殺。

回回家屍首不停放的,即殮了。請了老師傅同幾個滿喇嘛混唸了一陣,抬去回回墳埋葬。忙寫信僱人去報鐵化,火大把妹子住的房門封鎖了回去。

那竹思寬了一夜,洩了三次,也是虛飄飄一個身子了。吃了一夜大空心的酒,眼花頭暈,嚇得戰兢兢。風冒雪而回,受了寒氣,染成夾陰傷寒。頭疼肚痛,手足厥冷,遍身火熱,昏不醒。

郝氏忙叫竹美請了醫生來看,吃了許多桂附子之類,總無濟於事。二來也有年紀了,身子又虛弱。又看見火氏死了,是他多年契厚,未免傷心,如何得好?郝氏又聽得有一個專治傷寒門的胡道貴,手段高強,特請了他來醫治。說,寒重了,不得汗,再不得好。藥力不濟,須要滾藥水蒸洗,方得汗出。這郝氏叫作病急亂投醫,便依他。他撮了一大包藥,燒了一鍋滾湯,將竹思寬脫光,拿塊板放在澡盆上,抬他睡在上面,四圍放上火盆烤著。

他將滾水倒在盆內,一面蒸,一面用布蘸水,渾身淋水,略溫便換。那竹思寬如死人一般,絲毫不動不知。【竹思寬竟是水火鍊度一般。】掇了半,並無汗出,也不見他動展。再看,已嗚呼了,渾身的已燙了個半。剛是火氏三之期,趕到陰司去與他做長久相知去了。

鐵化在任所正然興頭,忽接舅子的信,雲子病故,著實悲悼。要想回來,還捨不得空丟這項銀子。以為內邊雖無火氏,外邊還有竹思寬可託。過了兩,又接信,雲竹思寬死了。家中要緊,只得告病回來。丟了幾千兩銀子,只落了個半年的熱鬧,賺了個叫一聲老爺,還有個冠帶崢嶸。

到家時,他舅子也來了,付門上的鑰匙。開門進去,房中無人,想起火氏這幾年來頗有恩情,臨別那一種依依光景。今歸失,音容已失,不覺痛心,大哭了一常過了兩,請了火大夫婦、童自大同妹子去上墳,回來家又請了幾個老師傅並許多喇嘛。家中殺牛宰羊煠油香,做哈里哇,唸了一回回經。完了又往竹思寬去弔孝,送了二十兩奠儀,不在話下。

火氏背夫貪,即以死,理所當然。竹思寬負友,臨死雖燙得半,猶為正寢,尚屬彼幸,不足盡其辜。鐵化不擇人,致子如此,亦尖酸促恰之報也。人生世上,持身友,可不慎諸?

再說郝氏自從竹思寬死後,他年紀雖老,心較少年更勝。前思寬在,他那荷包口一般的牝戶,再沒十半月不叫他揎一揎。今竹思寬死將兩月,不經此道了,心中時刻如有所失。意還要相與個老孤老,無奈白髮蒼蒼,皺紋滿面。不但兩手招郎郎不至,就是死命去拉,也未必有這樣高興的人來領教。

況且他的大名口碑載道,誰人還有那賽敖曹的物件來尋他?間混著還不覺,到了上之後,長夜迢迢,把那一段放在心上,時刻不能閤眼。要叫竹美去買個角先生來聽用,一來這件事不好叫兒子去辦,二來這件東西是他少年間領教過的,就是頭號巨物,也沒有竹思寬的大,料到不足以供行樂。急得那心似滾油澆的一般。

竹美買了幾段香腸來家,他心中觸動,恍然大悟,就觸類旁通起來。叫竹美買了一牛大腸並五斤牛來,他在房中將牛剁爛,把髒頭取了有尺餘長一段,把上填緊,約有碗口大,用線紮好。他掂了幾掂,道:“此時若用,似乎太。等風乾了,自然合適。”吊在屋後簷下沒處。竹美夫看見,以為他放著香豬腸不吃,倒灌了這牛腸子,不知有何妙處。暗暗失笑,意思等幹好了還要些嚐嚐是甚麼滋味。

郝氏每眼巴巴望那腸子,求他速幹。過了十數,那腸子漸漸縮小,中鐘口,長約一尺,比竹思寬的物件還略肥壯些。郝氏喜道:“雖比他的大些,料道也還容得。再要狠幹了,未免太硬,過於校”遂取了下來,晚間到了上,脫光仰臥,兩足大蹺,就拿那腸子對著陰門往裡搗。那裡進得去?他的牝戶只剩了兩塊寬皮,那腸子了又幹的,硬梆梆的,連皮了進去,如何能入?用了許多唾沫,仍然不能送進。他急了一身臭汗,急出一個妙法來。

拿腳盆舀了一些熱水,將腸子泡溼了,他蹲在盆中,牝戶大張,也用水溼透,然後拿那腸子往內一,進去了小半。他就勢往下一坐,全然進。心喜異常,忙起來揩了股上的水,將那腸子夾在陰中,上睡下。不住用手一出一進的,大遂其意,覺比竹思寬還強。

因竹思寬後來有了年紀,雖大如故,不比壯年勇猛堅硬,大遜往的形狀。這牛腸中是風乾了的,熱水一燙,漸漸發脹,又比竹思寬的長了好些,所以郝氏覺得更美。況且又離了兩個月餘,復嘗新美之物,愈覺其樂。不住手搗了一會,內中固然快活。但年老了,膀力有限,痠痛非常。此時渾身已覺暢快,想到:“且睡一覺,歇歇力,醒來再。”恐睡了掉出來,那腸子反往裡,全送入陰門之內,將腿夾緊而睡。

他因通體痛快,又費了些力,一覺直睡到五鼓。覺得有個東西在腹中,攻得心窩生疼。驚醒來,忙用手摸那腸子時,已不知何往。伸指頭往陰中去探,只摸得著,卻拿不著。心一急,越覺得往上攻,滿腹作脹。這是他臨睡時全了進去,及至睡著了,那氣往上一提,故此那腸子便了進去。他先用熱水一泡,後又被陰津一浸,那幹了的腸著了溼,又發脹如新。

他的陰戶雖然出了揎,內中可得飯碗尺餘長的一件巨物?他此時也著了急,下地蹲在馬桶上,要想他掉出來。坐了許久,那腸子在腹中脹滿,如何得出?漸覺脹得難過,下邊阻住了,氣不得行,便往上攻。臉上如火燒的一般,眼中都冒出火來。急得沒法了,也顧不得羞恥,叫了財香來,告訴了他,叫他想法取出來。

郝氏上仰臥,將兩手扳住兩足,牝門張得如鐘口一般,財香用指頭探探,也摸的著,但沒處下手。只得走出去向竹美說道:“前媽灌的那腸子,我們只說他老人家要吃,【是回回家上嘴吃的,不意他下嘴吃,如何能克化?】誰知他拿了當膫子用的。如今了進去,攻得心疼。又勾不著,不出來,怎麼處?”竹美驚道:“這卻沒有甚麼法兒。”想了一想,道:“你拿鐵鉗子放在裡面去夾,或者夾得出來,也不可知。”忙尋了鉗子遞與財香,他走進來向郝氏說了,郝氏也急得想不出法兒,只得叫他夾,送了進去,腸子又大又滑,鉗子如何夾得住?東一下夾著,西一下也夾著,疼得郝氏亂叫,說道:“這個法兒不好,你再想個別發。”財香拿出鉗子,想了一會,道:“我那一回小產,胎不下來,是楊伸手進去取出來的。我也學他取罷。”郝氏此時覺得十分難過,便道:“就是這麼,你快些救我的命罷。”秋香取了一碗油來,把手潤了,向陰中一伸,已進去了,手雖送入,那腸子已滑,手上有油更滑,左找找不著,右攥攥不住,越捏越了上去,直送到口之上。那郝氏也年老了,氣脈虛弱。看看顏漸變,口中如牛一般,手足癱了下來。財香見局面不好,忙把手縮出,叫竹美進來看時,口中氣已微細。不多時,便入黃泉。【不圖為樂一至於此?】他二人也哭了幾聲,忙替他把衣褲穿上停放好了。竹美跑到鍾家去報了。

錢貴聽得,親身來到,大哭了一常問及是何病症,財香把這個新奇死法細細奉告。錢貴聽他是這樣壽終,倒滿臉含愧,看著入了殮才回去。還同鍾生來,上了個祭。送殯安葬,與竹思寬拼了骨,不贅。郝氏騷了一生,老年如此死法。雖說自尋的死路,也正是他好之報。

竹美髮送了郝氏,查點他的私囊,竟將二千金之蓄積猶存。滿心歡喜,同財香商議了一夜。次,拿了三百兩,到江北尋著了黃金聚,要謀幹個小前程。黃書辦道:“表叔表嬸去世,連百還沒有過,你怎麼就想做這事?”竹美道:“趁著於今阮老爺賣官,有這條門路。若等我服滿,或換了官府,或者老表兄又不在這裡,就無望了。我於今謀個官做,父母英靈自然歡喜,決不怪我。”黃書辦見他這樣說,笑了笑,將他銀子收起。向阮大鋮乞恩,說竹美是他的親表弟,求賣個前程。阮大鋮雖捨不得白放人去做官,但靠他拉牽,也掙了許多銀子,後來大事還要靠他。只得忍著心疼,假敘軍功,放了竹美一個錦衣衛百戶。竹美領了札回家,公然到任。紗帽珏帶,大紅縐紗圓領起來。人人都知他是郝氏之兒,又是兔子出身,編了四句歌兒打趣他,道:而今兔子大軒昂,只為襠中谷道香。

義父賭錢猶篾片,母俱是女邊昌。

竹美聽得,恬不以為恥,到處以老爺自居。人見他還有幾個錢,無不奉承此老爺矣。國家之事至此,真笑殺多少識者,嘆壞了多少義士。閒話稍祝且說鍾生在他家聞得樂公同劾阮大鋮,弘光不聽。有年紀的人了,著了氣,嘔了幾口血。又朝夕為國事憂勞,食少事繁,構疾而殂。鍾生不應馬士英之闢,杜門不出,不敢往吊。在中途設位祭奠,痛哭了一場,以盡師生之情。宦萼偕賈文物、童自大親到他寓處祭奠。樂公兩袖清風,毫無宦囊。他三人共送千金薄儀,為搬家回籍之費。鮑信到靈前大慟,親為執喪。也送了奠儀一百二十兩,以報知遇之思。

到臨行之,童自大親自送到浦口,贈銀三千兩與夫人公子為安家用度,以報當不聽劉弘之譖,護庇之德。

那鍾生在家中終鬱鬱不樂,對月臨風,惟有長嘆。錢貴、代目百般勸解,他只張目不答。聞得人傳說,睢州鎮將許定國將興平伯高傑謀害,已往北走。史閣部在維揚,十分危急。

你道許定國是何出身?他如何謀害了高傑?他系太康人氏,也是一員驍將。他初守河南,賊突至,箭如雨城中,定國站在敵樓以刀左右亂揮,箭皆兩斷,高與身等。賊漸緩,他笑向賊將道:“你乏了麼?你既不能,快去每人取一塊板來,好擋灑家的箭。”賊將素知他是神,果叫賊兵取了板來,賊將躲在板後,看他如何法。定國以鐵枝箭連發數矢,將賊將釘死在板上,賊皆驚散。

他常同眾人聚飲,眾人請道:“聞公有神,已見之矣。但公神勇,願借一觀。”他應一聲,忽然躍起,兩手扳住簷椽,全身懸空,走長簷殆遍,不變。他此時已七十多歲,以總兵赦罪出獄,鎮守睢州。毀家養士,他自以為功高,不得顯爵。常輕高傑是賊投降,反得封伯。每次上本,詆之為賊。高傑後來知道,心中恨甚,常道:“我若見彼,必手刃之。”這時史閣部恢復中原,親自督師,厚撫高傑,命他統領本部將士兵馬為前部。高傑到睢州,定國出數十里,在馬前跪接。高傑見他如此,下馬冷笑扶起,道:“你是總兵大將,為何也行此禮?”到了營中坐下,問他道:“你豈不知我要殺你,為何不逃去,敢來見我?”許定國叩首道:“定國知公每常動怒,但不知我得何罪?”高傑道:“你屢屢上疏,稱我為賊,還不是罪麼?”定國道:“因此定國不肯去躲,來見公也。定國目不知書,凡上疏皆是書記代寫。定國又一點文墨不知,不懂得疏中是何等話。若以此殺定國,真是冤枉了。”高傑道:“你這書記在那裡?”定國道:“他自知有罪,聽得公來,逃去不知何往,定國不逃躲者,正要向公明此一事,非定國之意也。”高傑是個直漢子,見他這樣小心屈服,倒反憐起他來。聽他這話,以為真實。

定國標下有一員千戶,知道定國要謀害高傑,投上牒文,雲定國謀公。高傑要以誠心待定國,將這千戶笞了六十,送與定國殺之。他遂同定國宰牲,約為兄弟。定國裝飾了一個美女送來與高傑,高傑不受,笑道:“軍行用此不著,你但養養,待我成功回來,以娛老景。”高傑大營離城二十里,給王命旗一杆,付與定國,命懸在城上,傳令道:“我兵非有令,不許擅自進城,違令者斬。”定國請高傑進城飲宴,高傑只帶三百名驍綺。到了他署中,定國設宴燒燈,奏樂飲酒。叫他兄弟陪待眾將親兵在別所,婦女賓客皆雜坐。酒半酣,定國之弟動靜失常。高傑部將中有明見的,覺得有異,起身走到席上,附著高傑的耳道:“今之宴,看他兄弟志意非常,恐有詐謀,不可不防。”高傑用手推開,道:“你去,他如何敢萌此念?但放心痛飲。”那員將見主帥如此說,也就不在意下。

飲了多時,到三鼓盡,三百人俱醉,俱就別所休息。高傑臥榻之前,只幾個小兒服侍。夜漏將殘,忽聽得房上歷歷瓦響,高傑心驚,出外看時,壯士逾牆越屋,已進來數十個。高傑急覓鐵,已被人偷去。遂奪了一杆槍,力鬥多時。此時進來的人越發多了,腹背受敵,孤力無援,遂被眾人拿住,從去的三百個驍健盡被所殺。許定國南向坐下,道:“三來受你屈辱也盡了,你今如何?”高傑大笑,叫道:“我為豎子所算,死何懼乎?”大罵不絕。定國遂將他殺害。【高傑雖死,還是個直腸漢子,不過失於鹵耳。如許定國,則不忠不義,大大詐之小人,誠所謂老而不死是為賊。】知道他大營人馬是邢夫人統領,素常聞名,知他的智勇,恐他來報仇。帶了親丁家屬,連夜潛逃往北去了。睢州一城的人聞知,都逃個乾淨。

高傑有一名驍健伏於下,得脫出城,詳細報與邢夫人知道,帶領眾將士如飛奔來,已是一座空城。邢夫人大怒,連累睢州二百里內居民,悉遭屠戮。史閣部到了徐州,初得這報,還不肯信。後聞果是真實,痛哭道:“中原不可復圖矣。”回兵退守揚州,看看勢不能保。鍾生又聞得沿塘飛報,左良玉聞知崇禎太子自海上逃來,馬士英執意不認。誣是王之明假冒,在午門外拶拷。眾人雖知是真,背地潛泣,俱不敢出一語相救,恐忤了馬士英之意。有人題了一首詩,大書於宮牆之上,內有一聯雲:海上扶蘇原未死,獄中病已又奚猜。

合城人聲洶洶。馬士英也恐觸了公怒,暫且監。左良玉心中大怒,謂馬士英仇害先帝太子,清君側之惡,率領重兵,自湖廣殺來,聲勢猛甚。士英將沿江一帶兵將,黃得功、劉澤清、劉良佐等,悉調去上擋。也有人勸他道:“大清兵馬南來,其勢甚銳。若將兵將全撤去,以堵上,沿江一帶作何守禦?況左鎮並非背叛朝廷,不過救太子耳。”馬士英大怒道:“我寧為大清所殺,不肯為左良玉所殺。”眾人如何敢拗他?遂將各路兵馬盡行調去。一,不知何人書了一聯在他堂中,雲:闖賊無門,匹馬橫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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