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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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冒用你師兄的名義了。”

“是的,江湖人行事,有本身的一套方法。”

“可是你還有兩件該辦的沒辦哩。”張玉朗笑道:“事有輕重緩急,我如果做好這一樁,僅此一件,也可以抵得上百件功德了,那兩件辦不辦都沒關係。”

“有這麼嚴重麼?”

“比你想像中嚴重得多,那兩件案子裡,被害的最多一兩個人,可是這妙貞觀不除,受害的人卻多了。”譚意哥道:“我實在看不出她們怎麼害人。”張玉朗道:“她們以狐媚的手段,再加上一些下的‮物藥‬及法,使人一入其間,就沉不拔,而後盡獻所有,作為報效。”譚意哥道:“如果妙真今天對我所施的那種方法也稱得上是狐媚的話,那就是你挑剔太過了。”張玉朗道:“她們選取對象以及方法是因人而異的,對你,當然還沒有用什麼方法,對楊大年的老婆,用的方法就可鄙了,因為楊家的錢多,她們就採用細水長的方法,慢慢地取,這些年來,楊家花在這兒的銀子已經可以堆積如山了。據水月說,有好幾個人在此身敗名裂,最後連命都送在這兒。”譚意哥道:“這又叫我不相信了,如若此地謀財害命,官府豈有不知的?”

“他們是直接謀財,間接害命,受害的是他鄉來此負販的貨客,在頭金盡之後,被逐出門去,跳崖而死。他們後面就是一道深谷,人掉下去連首都找不到。水月說,她已知一年中有四個人跳了崖。”譚意哥沉思片刻才道:“玉朗!我也認為此處不是善地,但是你所持的理由是不夠的,人人自,她們並沒有強迫人來,是那些人自己要送上來的。”張玉朗道:“意娘,你好像很偏袒她們!”譚意哥一笑道:“也許有一點,但是我只比人家多瞭解一點,我出身曲巷,見得多了,有很多婆娘,上那兒把她們的漢子抓回去,連帶也罵那邊的姐兒是狐狸住她們的漢子不肯回家,說要告到官府來拆房子,但是卻沒見一個官人前來。”張玉朗笑道:“那只是叫叫而已,未見得真告。”譚意哥道:“不!有一個婦人真告了,結果官中不受理,她在衙門裡破口大罵,反倒因為咆哮公堂而捱了二十個嘴巴,她的漢子則捱了二十板子。”張玉朗笑道:“這倒妙了,事情與她的丈夫何關,居然也要隨著挨板子。”譚意哥道:“那是徐太守任上的事,徐太守是位大名士,梯突滑稽,他斷案的手法與理由也很有意思,因此他打那個丈夫是罰他沒有丈夫氣。”

“這就更難說得過去了。”譚意哥笑道:“徐太守以為曲巷歌榭是公開的尋歡場所,前去並不犯罪。可是那個做丈夫的家有悍,連老婆都沒管好,就敢去聲場合胡鬧,使得閨中人當街訓夫,殃及他人安寧,所以罰他二十大板。以振夫綱,今後如果不把老婆管好,絕對不準到聲場合去鬼混。”張玉朗笑道:“此公倒是一位妙人。”譚意哥道:“是的,他是個很有才氣的人,而且也夠資格作此宣判…”

“…他有一一妾,都很賢慧,有時家中宴飲戚友,除了出妾以款客外,也召集幾個粉頭侑酒的。他的妾殷勤款待那些女子,毫無慍。”張玉朗笑道:“嗣後呢,恐怕別人不會太同意吧!”譚意哥笑道:“是的,城裡一些衛道的老夫子們,以為太守判案的理由近乎遊戲,雖然這是小事情,卻有失官府的尊嚴,聯袂登衙興師問罪。”張玉朗道:“這批老冬烘們相當討厭,一個個又倔又迂,脾氣又大,偏又是斯文中人,很不好對付。”諢意哥笑道:“那位徐太守更妙,他在明倫堂接見大家,卻在至聖先師的牌位前供了一把戒尺,然後才訓誡他們道:“本座乃為民之牧,掌百姓之教化,責在使他們明白為人處世之道,當然還有許多與利除弊的大事都來不及忙了,豈能經常來斷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但是她告將來了,本座又不能不受理,所以才加以薄責,以杜後來者,這種做法難道不對嗎?”張玉朗一笑道:“這個理由的確很不錯的。”譚意哥笑道:“是啊,這一個理由已經使那些老夫子閉口無言了,可是這位徐太守不罷休,繼續訓下去說:這個婦人不去學相夫教子的道理,當街逞潑,動輒興訟,咆哮公堂,難道不該懲罰,各位如果認為它的行為是可取而正當的,可以站出來,當著夫子的牌位,杖責本座!張玉朗笑道:“這一手更厲害,那些老夫子們縱然覺得那理由還不夠令人滿意,卻也不敢上去打太守呀。”譚意哥道:“他們不打太守,太守卻要打他們了,狠狠的擺下臉來訓他們道:各位最小的都是在花甲以上的年歲了,齒尊德高,理應為後輩之範。而各位卻不明是非,貿然前來責詢,是又置本座尊嚴於何處,讀書人輕易不興訟,而各位卻為著這種無聊的事前來聚眾鬧事,讀聖賢書,所學何事,實在該打,今天本座代至聖先師打你們各人兩板,以為懲誡--說完親自施刑,每個人狠狠地打了兩板手心。”張玉朗大笑道:“痛快!痛快,這一打打得大快人心,這批人在城裡自命清高,處處地方表現得不凡,他們自許清,干預州政,終於受到教訓了,唉!這件事我怎麼沒聽說呢?”

“徐太守為人忠厚,嚴那天參與其事的人說出去,而捱打的更不會說出自己的丟人事,所以外面的人,很少知道的。”張玉朗笑道:“你都知道了。”譚意哥也笑道:“我那兒地方雖小,長沙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卻很少漏過,不過我也是今天才說給你聽。”張玉朗道:“你是舉這個例子來為妙貞觀辯白?”譚意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判定一件事的善惡是非,一定要公平。”張玉朗道:“絕對的公平,目前我還要求證一下,一兩天內證實了,我再來對付他們。”譚意哥道:“你明天不是要上京裡去嗎?”張玉朗道:“這件事情比較重要,我吩咐家裡的人先動身,把官茶裝上車船啟程,我隨後借驛馬騎了趕上去就行了,這樣可以省下四五天來辦事。”譚意哥不苦笑了,但是她沒有加以阻止,她知道男人們心目中認為重要的事,未必是以利為先的,他們有時會把義置於最先,那時,他們需要的是女人的鼓勵而不是勸阻,尤其是一個有主見的男人,更是堅執。

第二天,張玉朗一早就出去了,直到下晚,才一身航髒地回到了可人小,而且帶回了一個包袱。

丁婉卿給他準備湯水洗澡,譚意哥卻去整理那個包袱,提起來覺得很重,而且裡面圓圓的,好像一個個大蘿蔔,於是就解開來看了一下,不由嚇得大聲驚叫。

丁婉卿聞聲過來,一看也嚇住了。

那包袱中竟是九個白森森的骷觸頭,嚇得她們趕緊包了起來,也不敢再待在那屋子裡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張玉朗浴罷出來,丁婉卿道:“玉少爺,我們這屋子裡全是女之輩,你怎麼嚇我們呢?”張玉朗道:“婉姨,我知道你跟意娘都不是庸俗的女子,所以才不怕你們忌諱,把這些證物帶回來。”

“證物?是什麼證物?”

“我今天到妙貞觀後面的懸崖下去了。”譚意哥忙道:“那地方不是一處絕谷嗎,你又怎麼能夠下去的?”張玉朗笑笑道:“絕谷難不住我的。”譚意哥驚魂漸定地道:“這都是那下面撿起來的跳崖自殺的人?”張玉朗道:“不!崖下白骨,比這個還多上幾倍呢,這九個是我特地選出來的。”

“選出來的,還有什麼好選的?”張玉朗道:“大有文章,這九具骷髏上都有刀劍痕跡,系生前為人殺傷致死,還有的骨髓發黑,那是中毒的現象,證明這些人都是死於非命。”

“啊!玉少爺,你說這些人是被妙貞觀害死的?”丁婉卿似乎不信地問,張玉朗卻點點頭“不會錯!那是在懸崖下的深谷中取來,而只有穿過妙貞觀才能到達那個地方,絕對是他們。”譚意哥道:“玉朗,你準備拿這些證物送到官裡去。”張玉朗道:“不準備,因為證據不足,我沒有看見他們殺人,也無法證明他們殺過人。”

“這些骷髏難道還不能作為證據?”張玉朗道:“我無法證明那是從深谷中取來的。”

“下面還有其他的骸鼻吧。”

“有!而且這九具都能安上去而成為一具完整的骨骸,我才特地選來為證的。”

“那不就是證據嗎?”張玉朗苦笑道:“那要由仵作下去查驗的,恐怕很少有人具有此等身手,我在山裡面縱跳攀越已慣,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摔得粉身碎骨,才僥倖爬上來,叫我再爬一次,我都沒有把握了。”丁婉卿道:“這倒是,如果不是地勢如此險惡,那些人也不敢如此膽大,把死扔下去就算了,他們以為是扔下後就沒有影子了,才如此託大。”譚意哥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張玉朗道:“照我自己的方法,找出殺人的兇手!”

“能肯定是妙貞觀的人嗎?”

“能,據水月說,他們遇上單身攜有巨資的外地過客,就加以殺害了,往山下一扔,無形無跡,從來也沒有為人懷疑過。”

“妙貞觀中的女冠們都知道嗎?”

“大概都知情吧,她們都是由一個叫胡道的人教授的弟子,這個胡道,據說是個黃巾餘孽。”

“哦,是黃巾餘黨!”譚意哥道:“什麼叫黃巾餘孽?”張玉朗道:“三國末年張角所創,又稱太平道,近年來又藉機蠢動是以各種神奇的幻術,以及江湖中下五門的手法為工具,蠱惑一般無知的愚民為其信徒,供其剝削蹂躪。他們的神通廣大,除了創造各種神外,還能以符咒為人治病,後來才為官方所查,認為妖言惑眾,捉到了都要砍頭的。”譚意哥道:“那就指證他們是太平道就行了。”

“意娘,那有這麼簡單,一點證據都沒有。”

“那個胡道不是在妙貞觀嗎?”

“是的,他獨居一室,闢為地,除了他的女弟子外,誰都不準進去,所以也一直沒人知道,我這次是再去找水月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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