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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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在…在逃避…”她總算正眼看他,但每說一字,目光就在桌上的料理和他的臉之間來回,很顯然的,不適合說謊的她正在心虛!
她的支吾其詞,令商烈臉一寒,不得不聯想到…“你後悔跟我上
?”她輕搖螓首。後悔?她從不覺得。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我都說我願意負責了!”商烈頗有微詞。
況且,事實上他已經負責了,他們如今是對名副其實的夫,而他將會用一生的專注呵護她、照顧她,盡到身為丈夫的責任。
可妍心頭一痛,就是這句和今晨接她的第一句話,一模一樣的話語,讓早晨在他懷裡醒來的她,自昨夜甜
的幸福狠狠皺落心碎的深淵。
我會負責的。
這句話無疑是包裹著糖衣的毒葯,嚐起來甘甜,滑入喉嚨之後又多麼令人到灼燙的疼痛!
她要的不是他為了負責而負責的承諾,她更希望聽見他真心說喜歡她,才用那麼溫柔的方式對待她。
“只有這樣嗎?”她黯然低語。
她的問句問得莫名其妙,商烈眉頭一摔。
“你到底希望我說什麼?”是呀,她還能冀盼他說些什麼呢?她沒忘記商烈是這場荒謬婚姻中,被她拖下水的受害者。
“昨天…是我心甘情願,你不需要負責。到了該離婚時,我不會遲疑。”她毅然說完便起身離開飯廳,一併帶走心口的碎片,留給自己填補。
心情低落的人也許不只可妍。
商烈悒鬱捏拳,頹悶的拳頭擊在桌面上,將餐盤、碗筷全都一震。她終究要提離婚,在她把自己給他後,她還是想離婚;而他卻不明白心中那股無力
和挫敗
,究竟從何而來!
幾天以來,送走最後一位來上課的小學員後,商烈總是面無表情把自己關回書房裡,不理會任何人。
抱起塵器正要收拾武道場的阿正,困惑地偏頭看著商烈漸遠的身影。
奇怪,師父怪,師母也怪。有師父的地方看不到師母,師母在的地方也找不到師父,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卻要痺篇對方,發生什麼事啦?
唉!還說青少年機車,大人其實也麻煩的很嘛!
阿正彎放下
塵器,眼尖地從
式拉門外看到獨自在院子散步的可妍,馬上到門邊開懷嚷嚷:“師母,我在這裡!”可妍看見跟她打招呼的少年,於是帶著微笑走近,才住在這裡沒幾天,她已經喜歡上這個活力十足、隨和質樸的大孩子了。
“你在打掃?”她看見他手中的塵器。
“是呀,學員下課後,我的工作就來了,整理武道常”
“你每次都一個人整理這麼大的地方?”她詫異道。這場地少說也有一百坪,商烈分明在待未成年少男!
“沒啦,其實是我跟師父輪做,但最近師父一下課就窩回書房閉關練書法,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我這個當徒弟的只好幫忙了人阿正沒好氣地聳聳
。
“書法?”商烈會寫書法?這倒令人意外。
“你不知道書法是師父的第二專長?”阿正瞠大眼。
“呃…商烈沒提過。”可妍苦笑了下,簡單帶過。他是她的保鏢,怎麼可能聊這些。
“你看,那些都是他二十歲的時候寫的。他的字很肩喔!甚至有收藏家想跟師父收購。”阿正驕傲的介紹,自己也覺得光彩。
她看向他手指的牆壁,一幅只寫上一個“武”字、以及三幅分別寫上武術基本心法“心動形隨”、“形斷意連”、“勢斷氣連”的婊背字書呈現眼前…如此氣勢磅磚、龍飛鳳舞的大字,若非累積數十年的功夫絕對難成,商烈竟然年僅二十就寫得出來,而且每一筆都充滿了力透紙背的勁道、不拖泥帶水的利落,連她這個外行人也覺得歎為觀止!
“不過師父說他寫書法的目的不是拿來賣錢,因為他只有在窮極無聊、不然就是心情不好才會拿筆。也對啦,這種時候寫的字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玩心重的大男孩不忘吐槽幾句。
“不,他寫得真的很好。”她衷心讚歎。
“不過師父這幾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才會猛寫書法。”阿正無奈地搖搖頭。
商烈心情不好…理所當然的,任誰成了犧牲品都會如此。
“我來幫忙吧。”她壓下苦澀,若無其事地揚起微笑,挽起衣袖。
“師父的脾氣雖然直了點,但他真的是個好人,如果他惹你生氣了,絕對不是出於惡意。”阿正的表情從剛才那個損人的調皮大男孩,變為認真的少年。
“我在四年多前,才小學高年級就已經是個逃家、逃學、又有偷竊前科的中輟生。我媽見我成天只愛逞兇鬥狠、不肯乖乖上學讀書,便將我託付給師父管教。
說實在,學武很辛苦,當時叛逆得對任何人都不善的我,剛來時曾試著逃跑,卻總是被師父三兩下制伏,他還說他不會放一個小壞蛋出去危害社會。我對自己被貼上壞標籤早就習慣了,但那一次在他面前卻覺得羞愧。結果,我在這裡一待就是四年多,還因此學出興趣賴著不走。其實我家就在附近而已,但我喜歡這裡,只對師父這個大人服氣。”
“你能途知返,商烈一定引以為傲。”可妍微笑。
“他是沒說過啦!”阿正害羞地搔搔平頭。
“可妍。”兩人聊得正高興,神凝重的商烈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談話。
“溫家傭人來電告知,你爺爺過世了。”爺爺過世了?!可妍的笑容驟然僵硬。
“你還好吧?”商烈走近,審視她發白的小臉。
“我、我沒什麼…不好…”她別開臉佯裝鎮定,腦海浮現溫年升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他曾是那麼興致地與她定下約定,怎麼突然就…“沒事就好。”已經著裝完畢的商烈,正打算出門。
“我代你去一趟溫家。”
“不,我跟你一起去。”她喚住他的背影。
無論上一輩所鑄成的錯事,帶給她多難以承受的痛楚及苦恨,溫年升終究與她有著血濃於水的祖孫關係,她該去,對吧?
如果他們這對祖孫沒有這段不堪的過往,爺爺是不是就會和公園裡含飴孫的老人一樣,笑著疼惜她?
商烈回頭定定看向一對摻雜了矛盾與悽惻的清眸,為必須以柔弱的身軀強撐起變異遭遇的她,突生不捨。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