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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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可妍,在場的溫氏夫婦和僕人們都驚詫不已。

“同樣身為爺爺的孫女,你甚至只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爺爺一直很疼我,為什麼只把遺產留給你?所以,我要報復,我要你消失、永遠消失!誰知道…爺爺變了卦,給你溫氏企業的股權,孤苦無依的窮酸能有這樣的殊榮,很開心吧?但我仍是什麼都沒有,我不甘心!”溫雪憤恨的眼神鎖住可妍,一字一句都充滿怨天尤人的不平。

可妍輕嘆。

“你錯了,我一點都不開心,我本不想要爺爺的財產,是他說我必須收下股權,才肯幫我完成母親的遺願,讓我認祖歸宗。”商烈接口:“溫老先生曾跟我提過你有良好的教養和才識,不需要他的財產一樣能開拓出一片天,他也相信你會體諒他老人家。”世事難料,溫年升應該想不到謀害可妍的兇手,竟是他疼愛信任的孫女吧?

“不…”溫雪錯愕低語,終於明白從頭到尾都因自己的一廂情願鑄成大錯,不僅辜負了爺爺,也把自己推人無止盡的後悔中。

遺產風波落幕,溫雪由警方扣押,溫氏夫婦痛心地抱頭大哭,僕人們則是愕然慨人心無常,可妍心中也留下了嘆息。

“溫小姐,溫老先生留了一封信給你。”江律師離開前將信件轉給可妍。

她馬上拆閱,信上略為歪扭的字體,顯示筆者的握力不甚良好。

可妍:上天真是公平,一報還一報,我現在也嚐到遭親人遺棄的痛苦了。

住養老院,只是為了想找能說說話的伴,只可惜時間不長,不過仍讓我遇到了可以談心的年輕人商烈。他是院裡的義工,閒聊中得知他是個武術教練,我便委託他以未婚夫的身份去保護你。

他是個可靠篤實的男人,你千萬要好好把握,我能幫的,就只有想辦法讓你們結婚,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對於當年的錯事,我不奢求你和你母親原諒我,只能說我很遺憾,對不起。

爺爺絕筆可妍蘊藏在眼底的淚,沉重得幾近迫使眼前的文字開始變形。

“信裡寫些什麼?”商烈問。

“沒什麼…爺爺跟我道歉,就這樣。”她回眼淚,收妥信封。

他輕籲口氣。

“暴風終於過境。”他總算達成溫年升的委託,可妍的生命安全將不會再受威脅。

“我們也能各自迴歸原本的生活了。”還給他被剝奪的平靜。

“回家吧。”他沒有多說,率先邁開步伐。

看著商烈寬闊拔的背影,她的無奈只有自己明瞭。

爺爺能幫他們舉行婚禮,卻不能讓商烈愛她。

人類或許萬能,但終歸無法控制愛情,作繭自縛的人依然作繭自縛,渾然無覺的人依然渾然無覺,心痛的人…依然心痛。

“你這是在做什麼?”商烈第二次踏入客房,接他的卻是她收拾行李的畫面,一種有如小孩即將失去心愛玩具的焦躁與不安,霎時侵略他全身細胞。

“謝謝你這陣子的收留,我該離開了。”

“你不必走。”她對上他的眼。

“為什麼?”問他,也問自己。

不是到了該死心的時候嗎?為什麼她仍然冀盼他能說出…“你的住處一團亂,我派人清理好後,你再回去。”話剛落,商烈就後悔了。

懊死!他想要她永遠留下來,幹嗎說這種沒有營養的話!

她低頭摺疊衣物。

“謝謝你的好意,屋子我可以自己整理,沒有理由繼續打攪你了。”

“你沒有打攪到我。”他悶聲道。

怎麼會沒有?

商烈瞪著她疑惑的清眸,全身幾千萬個細胞擠入另一種討厭的覺…挫敗!

“夫應當履行同居義務,你忘了?”看見他壓抑氣憤的模樣,可妍直覺他是在提醒她,他們仍有一段婚姻關係尚待“解決”於是從包包裡找出預先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他。

“只要你簽完名,我們就自由了。”但,心能否再獲得自由?她不確定。

“離婚協議書”五個斗大的字、外加其他他不想搭理的小字,以及她已經寫好的娟秀簽名,商烈看了,表情轉而糾結。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他?

名為“妒恨”的覺進駐細胞,還惡劣地在他體內放火。

陡地,他按住她將衣物放人行李的小手,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將她拽至上,猛健的身軀下一秒籠罩住嬌小的人兒。

“商烈?!”她驚呼。

“這麼急著走,是不是外面有男人在等你,是陶吉那小子?你喜歡他?”光是猜測,就令他嫉妒得難受。

“誰在等我、我喜歡誰,跟你有關係嗎?”你在乎嗎?

“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不準想其他男人!”

“都讓你脫離婚姻的束縛了,你為何還…”

“我不會在協議書上簽字,對你,我負責到底。”負責,又是負責!他非得當個只知道負責的男人嗎!

她垂下眼睫,淡淡開口:“我不要你的負責。”

“不準不要!”遭她斷然拒絕,商烈急得怒聲咆哮,想要獨佔她的急切充斥滿心,不由她再度拒絕,狂亂的吻自柔的耳後一路往下,鼻尖入細滑頸肩隱隱散發的沁人幽香,想要她的慾望令他身心都疼痛得難以忍受。

當厚掌攀上她前的衣釦,他卻發覺她益發顯著的抖瑟。

他抬起頭,赫然驚見她滑落鬢髮的淚滴。

“可妍…”

“可不可以把我的心和我的尊嚴還給我?”委屈的淚水愈掉愈兇。

又是令他招架不住的眼淚。

懊死,他這麼做跟那些下三濫有什麼不同!

商烈翻身而起,背對淚人兒坐在沿,懊惱地耙過短髮,沉默不語。

她拭去眼淚,將最後一件衣物放入行李,提起行李毅然離開。

一雙隱隱泛著刺痛的黑眸,靜靜看著芳影消失在門口。

她都已經明白表示不要他負責,他還有什麼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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