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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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後,可妍身上的傷勢大都痊癒,只剩右膝仍需久一點的時間復原,目前走路仍稍嫌吃力,但她依然選擇來拜訪“爺爺”這個改變她平靜生活的“紛擾”儘早解決愈好。
所以她打了通電話給江律師,江律師便派人開車接送他們來到此處。
晌午,走在寧靜清寂的石板步道上,兩旁白瑩瑩的不知名小花,隨風搖曳,輕送淡然芬芳,彷彿在為冬裡難得清碧如洗的天空歌頌。
這裡是溫家的別宅,偌大的佔地處處可見中式傳統庭園設計造景,富麗氣派之中倒也不失雅緻。
可妍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地方,但即將見到未曾謀面的爺爺,她的心情仍舊不安。跟隨一名年輕女傭已然放慢的腳步,可妍的腳步愈接近目的地,反而愈發遲疑。
“腳痛?”走在她身旁的商烈,盯著她的頭頂突然問。
“還好。”她輕搖頭,繼續一跛一跛緩慢前進。
他沒再開口,就像自從那天在浴室吻了她之後,他也不再提這件事,彷彿當它是個意外的小曲,不值得談,也不需要談。
那天的吻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對?這個疑問有如一個重錘懸在她中,往上提也不是,往下放也不是,呼
因而窒悶難順。
商烈頓步不語,僅以若有所思的黑眸緊盯她行進漸緩的纖瘦背影。
他跨步上前,鐵臂攬住她的肩頭,將她摟在身側…面對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可妍驚訝抬頭,思緒全遭打亂。
“我們講好的。”他不疾不徐道,平靜無波的炯眸沒看向發愣的她,而是直視前方。
可妍驀然明瞭。
對喔,俐姨提醒過他們,要裝也要裝得像一點,免得引起他人懷疑。
他們身處溫家別宅,商烈也將以未婚夫的身份和她一起面對溫年升,他們不能生疏得好像陌生人一樣。
老實說,如果只有她一人前來,她還真不曉得如何獨自面對溫家人。商烈的出現或許令她到無措、困擾、
惑;但是她不得不承認,無論是遭遇險境或是面對溫家,他的存在確實帶給她一股心安的無形力量。
經由女傭帶領,商烈與可妍進入裝潢極具復古風的主屋,來到一扇半掩的緻檜木門前,門邊已有一名年紀較長的中年女僕在此等候,為他們推開門扉。
“大小姐,太老爺正在裡面等您。”門一開,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片寬闊的天井。
特殊玻璃架成的透明屋頂,讓冬的暖陽得以輝照而下,天井周圍栽植了多株奇花異草,如同一間溫暖的綠
溫室,隱約能嗅到空氣中飄散的花香。除此之外,天井中央一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才是緊緊拉住他們目光的焦點。
一旁的看護見狀,俯身在老人耳畔低語,得到首肯才將輪椅轉了個方向。
經過無情歲月在身上刻劃下痕跡的八旬老翁,抬起滿皺紋的臉龐,眯起一對澤濃灰的眼,專注打量眼前的一男一女,即使已經被病魔折磨了兩三載,面容已蒼白枯槁,身形消瘦佝僂,但灰眸中的
銳高傲依然不減當年。
這個清秀的女娃兒,就是當年被他遺棄的孫女礙…看著酷似趙月櫻的可妍,老人憶起自己當初殘酷的決定。
“你走近一點。”溫年升看著可妍開口,蒼老沙啞的嗓音顯得有氣無力。
可妍兩腳走在原地,對於眼前毫不悉卻又血脈相連的陌生老人,她遲疑了。
小時候,孤單的她幻想過無數次與親人相見的熱鬧情況,有快樂的場景、有興奮的畫面,幻想中勾勒出幸福的藍圖,藍圖裡還寫著自己不再孤單。
如今,與爺爺見面了,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甚至連一個笑容也擠不出來。
她的沉默讓老人心生了然的慨。任誰都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吧?
“你恨我?”是,對於一個扼殺了她原本可以擁有親情的壞蛋,怎麼可能不恨?
可妍很想這麼開口,卻在看見老人的病體後卻步。她從沒想過,當年狠心遺棄她的爺爺,如今會是一個又瘦又病的可憐老人…得不到回應,心高傲的溫年升隨即掩去這份
慨,別有深意地望向商烈。
“你是可妍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