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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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窗外飄起了片片雪花,長夜的寂靜難捱,使得無歡披衣起身,倚在窗前孤單地望向這片由風雪組合成的銀世界,就如同自己內心空寂的世界被明驥闖進所引起的軒然大波一般,如此懾人心肺。她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對任何人掉下眼淚了,可是今晚遇見明驥的那一剎那,她竟軟弱得幾乎要飛奔進他的膛,放心地把自己給了他。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她怎能拋下民族仇恨、血海深仇而盲目地愛上他呢?無歡咬著下,狠狠地提醒自己,別再情用事了。

那神秘的蒙面人靜悄悄地站在她身後,觀察了她許久。無歡眉頭深鎖、眼帶輕愁都逃不過她的視。她長嘆了一口氣:“無歡,你心軟了是嗎!要成大事就絕對不可以心軟!你明白嗎?”兩抹紅暈在無歡的臉上綻放開來,她轉過身來怯怯地喊了一聲:“師父。”

“要知道,情一事是最不可靠的。你不需要它的時候它不請自來,當你全心全意投入的時候,它往往就背叛了你。更何況,你和明驥那小子是永遠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她在桌上找到了半截蠟燭,燃亮了火,點著了它,使得房間內亮如白晝。

無歡眨了眨眼,彷彿不太適應屋裡大放光明,她閃爍其辭地掩飾內心起伏的思緒:“師父,徒兒沒在想別的事,只是‘星趕月’那招使得還不是很順手,我在牢記招式而已。”

“是嗎?距離正月十五不到一個禮拜了,你的‘冷月七星劍’練得怎樣了?使來讓我瞧瞧。”她取下掛在牆上那口長劍,拋給了無歡,命她把這路劍法從頭至尾演練一番。

無歡接過?矗嚴陸g剩i肀閫賦鮃還珊ⅲ邇謇淅淶氖谷瞬緩酢惺劍そi煉f鶯幔飴貳襖湓縷噝牆!筆撬有【土返煤蓯斕慕7a姓洩ナ屏櫪鰨比∪艘ar徽姓肌靶槍飴臁薄ⅰ靶怯曜鶯帷薄ⅰ耙臃善佟弊越<庥砍觶樾槭凳檔慕7ㄔ絞乖嬌歟ソサ亓納磧耙脖話謖飩9庵校誄梢惶辶恕?br>等她使完這路劍法,已是嬌連連,香汗淋漓了,那蒙面人點頭贊說:“很好,你很有武學基,比我想象中進步快得多。滿清皇帝每年正月十五都會到北京天壇祭天,祈禱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那天雖然會在天壇附近佈下層層侍衛,但至少在皇帝宣讀祭文的時候,是誰也不可輕舉妄動的。我們可以把握這個機會,行刺皇上。”無歡見師父聲音宏亮,按捺不住的一絲興吩旗意顯無遺,心中不疑惑,難道師父也那麼恨韃子皇帝?可是這麼多年來也沒聽她痛罵過韃子皇帝,反而在提到他時還特別恭敬。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這幾天裡,宮裡為了舉辦祭天儀式,忙得人仰馬翻,從採辦供果到人員訓練及四周的武力佈署,都讓明驥忙進忙出奔波了好一陣子,這繁忙的公務也沖淡了他對“紅袖招”那位姑娘的思慕之情。有好幾次他匆匆路過那大紅門前,都無暇進門,心中著實懊惱了好一陣子,只能望門興嘆了。

“咻”的一箭正中天上飛過的大雁,順治開心得笑了起來:“哇!真中了,朕還以為一定不中了。明驥,你看朕的箭法是不是進步了很多?”明驥這才回過神來,專心在眼前獵的活動上:“哦!是是,皇上的箭法果然高明,連獵鷹都給您下來了,真了不起。”順治狐疑地望望魂不守舍的他:“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朕替你傳太醫來看看?”

“皇上放心,微臣不累的。”明驥疑惑地望著順治,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

“你看看那兒,剛下的是一頭大雁,不是你說的獵鷹!你不是沒睡飽看花了眼,就是心不在焉,沒把心帶在身上。”明驥心中一驚,連忙翻身下馬,跪在地上:“臣該死,冒犯了皇上的雅興,請皇上降罪。”

“朕又沒怪你,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在地上的!朕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只有咱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是朕的堂兄,朕只是你的小堂弟嗎?”順治也跟著躍下了馬,親手扶起了他。

“話雖如此,但禮不可廢,皇上您始終是坐擁山河、統御百萬雄兵的皇上啊!”順治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越來越像你阿瑪了,滿口君臣禮儀、仁義道德的,令人討厭。”明驥自己也笑了:“好啊,下次我有事求您的時候,您可千萬要記得我是您堂兄唷。”

“沒問題。這場獵牧已經結束了。朕打了一隻雁,你卻空手而回,是你輸了。”順治興致還想再跑幾圈“咱們重頭比過,往東邊去看看,你說怎樣?”

“只有捨命陪皇上羅。”§§§北京天壇處數百名侍衛弓上弦、手握刀嚴密戒備著,每個巡邏的武官都小心翼翼地來回走動,明驥也身穿官服夾在這文武百官之中隨順治祭天。

不—會兒,司儀宣佈焚香禱告,祈求國泰民安。順治步上了天壇臺階,高舉著香支正要往香爐下的時候,忽然從天壇屋頂上躍下了一位身著黑衣、蒙去頭臉的女子,手中長劍直指順治而來。順治大吃一驚;急往右邊一閃,只是那女子來得好快,眼看就要刺中順治身體了。

明驥忙身拔劍架了上去,兩把長劍碰出了火花,順治也逃了過去。幾名侍衛上前相把他團團護住了,可是更多的官兵是包圍著相鬥的那兩人。那女子見一劍不中,又是明驥手,心中一軟,劍招也遞不出去了,只是勉強地支撐著,想找機會逃出去。

明驥的武功自小是跟著隨身侍衛卓爾莽學的,招式未必巧,但使劍卻使得沉穩,劍光道道,虎虎生威。他見這女子輕巧靈動、劍氣人的打法,心中也是駭異,好在他內力雄厚,那女子也佔不了上風。周圍的侍衛搶著上前緝兇邀功,但兩人鬥得兇狠,其它人不進手,只在一旁搖頭吶喊,壯壯聲勢罷了。

那蒙面女子正是無歡改裝前來刺殺順治的,她本想一擊就中,就算是無法逃出重圍,馬上橫劍自刎也不要緊,但如今讓順治逃了出去,卻是魂縈夢牽的明驥了上來,內心實在矛盾,許多凌厲的招數也使不出來。見他步步相,她已經快沒有退路了。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右腿竟被身旁侍衛一柄飛刀偷襲,她腳步一個不穩,跟著就退往樓梯去了。她臨危不亂,長劍跟著上,使出的正是“冷月七星劍”的要…“星趕月。”但她還是太過大意了,明驥早已算準了她的退路,他不避反,長劍偏往她頭上擊去,無歡沒有辦法痺篇,只好舉著長劍擋了一擋。但她終究吃虧在力小,手中的劍被他彈了開去,右手臂上也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衣袖裂了開來,出了一截雪白晶瑩、光滑柔細的手臂,手腕上戴的一串珍珠手鍊也散落了一地。

明驥又驚又喜地望向地上散落的珍珠,那不是掛在小憐手上的那串珠鏈嗎?他長劍凝住不發,愣愣地望著地上滾落的珠子,無法置信地瞪著眼前的女子。

無歡見機不可失,忙衝上前去制住了他的右手,奪過他手中的長劍,喝住了其它蠢蠢動的侍衛:“站住!誰也不許過來。誰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他的命。”眾侍衛見那柄長劍如一泓秋水般,寒光點點地架在明驥的脖子上,個個便驚慌失措,原本見這刺客已是籠中之鳥翅也難飛出重圍,誰知變故頓生,貝勒爺竟落在她手裡,待要上前搶奪,又怕她真狗急跳牆,傷了這位當今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順治才從刺客劍下進了出來,驚魂未定地望著臺上惡鬥的兩人。待見她挾持了明驥,忙出聲說:“你放下他!朕保你無事就是了,快放了他。”無歡傷口劇痛,剛才那奪劍制住脈門的一招,已是用盡了全身力,此刻已是虛弱得嬌著倚在明驥身上。她停了一會兒才說:“你叫他們退開,找一匹馬來。”

“快退開,照她的話去做。”順治忙退後了幾步,又叫大家跟著他做。其中雖有幾人看出這刺客已快支持不住了,但皇帝有令不得不照做,大家讓出了中間一條路。

無歡提了一口氣,拉了明驥便躍過他們頭頂,奔到一匹馬前,她牽過馬韁,對明驥說:“上馬,坐在我前面,不許回頭。”見他乖乖地上了馬,無歡這才放下心上那塊大石頭,兩人共乘了一匹馬,飛奔而去,身後並無人追趕來。明驥並非沒有脫離她挾持的能耐,但心中始終縈繞那幕珍珠散落一地的影像。當年小憐生病時,他端茶奉水伺候了她好一陣子,那串珍珠是他看了的,他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小憐的東西,但怎會在這刺客身上?難道她是小憐?明驥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那匹馬奔行迅速,明驥只覺耳旁風聲狂起,草木一排排向後倒退,依稀分辨出是往城郊而去。他忽覺那刺客握住他右手脈門的手臂溼答答的,似有什麼體不斷湧出。他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刺的那劍,傷口極深,血正不停湧出,滴得他身上、馬上、地上都是血跡點點,心想,這名刺客恐怕是初出江湖,不用幾個時辰,宮中侍衛就會追來了。

他終究不忍,還是出聲警告了:“姑娘,你還是先把手上的傷口包紮一下吧!要不然,他們很容易就可以循著地上的血跡跟蹤而來的。”無歡哼了一聲,卻不答話,她只怕這一鬆手,就制不住他了。

“姑娘,在下保證不逃就是了,何況若是我有什麼對你不住的地方,你大可把我踢下馬去。這匹馬奔跑迅速,我無論如何是追不上的。”好人做到底,明驥乾脆把話挑明瞭說,去除她心中的疑慮。

覺身後那位姑娘沉了一會兒,才慢慢收回了右手,但左手始終牢牢地抓住韁繩,未全然相信他。無歡撕下衣襟的一角,胡亂地紮緊了手臂,使它不再出血來,但右手已不再製住他的脈門。兩人共騎了大半時辰,默然無語。

天空灰濛濛的,看來就快要下雪了,天氣轉寒了起來。明驥覺得倚在他身上那柔軟的嬌軀似乎輕顫了起來,握韁的左手也微微抖著。儘管她是行刺皇上的欽命要犯,明驥還是不忍見她試悽,他暗自指責了一下自己的仁慈,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姑娘,就快要下雪了。你可曾想過要在哪兒落腳?”沒聽到她的回答,明驥又說:“這樣吧,再往北邊有一個狩獵小屋,是我和皇上打獵的時候發現的。此刻不會有人在那兒,我們先到那裡避避風雪可好?”無歡咬著下,無奈地望了望周圍高聳的樹林,她本認不出來這是哪裡,更別說東南西北了。她百般不情願地把手中韁繩給了他:“你帶路吧!可別玩什麼花樣,我手上的劍還是可以要你的命的。”明驥深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出了一抹微笑,她開始相信他了,若是他運氣好,或許今晚就可以知道小憐的下落了。

他吆喝催促著下的馬快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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