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虛以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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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新越攝政王非你不可,果真是個妙人兒!”眸底深遂的波光,一閃而沒,如太后對沈凝暄伸出手來“來,到哀家身邊來!”如太后,是一個在深宮中,看盡爾虞我詐,又諳鉤心鬥角的女人如果可以,沈凝暄兒當真不想跟如太后有什麼瓜葛。
但是眼下,她能做的便是伸出手來,恭謹而得體的垂眸站在如太后身側。
“丫頭啊!”慈祥一笑間,如太后手上的力道略微加重“你不必拘謹,今兒哀家找你過來,只是想跟你說說話,坐吧!”
“凌兒謝太后!”沈凝暄垂眸,對如太后福身便又要行禮。
輕抬手,阻了沈凝暄行禮的動作,如太后含笑說道:“哀家說過了,你不必拘謹!”
“是!”看著如太后慈愛模樣,若不知她真實情,沈凝暄當真會以為她是位不問世事,清心寡慾之人,但是…想到過往種種,沈凝暄不
心下微苦,盈盈落座。
片刻,崔姑姑上了茶。
如太后端起茶盞,淺啜一口,這才眸光微斂,笑著問道:“哀家聽聞,新越攝政王與皇上求親,你卻一心想要嫁給齊王?”
“是!”來時,早已知道,如太后會過問此事,沈凝暄在這件事情上,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
畢竟,事實本就如此。
笑看著沈凝暄,如太后沉半晌兒,方才幽幽說道:“哀家聽聞,你為了拒婚,在鳳儀宮以死相
?倒看不出你還是個烈
女子!”聞言,沈凝暄心下一凜。
復又起身,她在如太后面前垂眸說道:“還請太后明鑑,凌兒只是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你喜歡的是齊王?”將手裡的茶盞擱下,如太后帶笑的雙眼中,滿是深意。
沈凝暄知道,如太后不好對付。
是以,她能做的,便是以不變應萬變,眸微潤的含笑點了點頭:“齊王殿下,風
倜儻,沒有女子不喜歡!”如太后垂眸撫過指端護甲,似是不經意的輕聲說道:“這全天下,最好的男子,該是皇上。”聞太后所言,沈凝暄心下暗驚!
偷偷抬眸,瞥瞭如太后一眼,她心思微轉,淺笑輒止道:“皇上的確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不過…宮中有皇后還有各位娘娘在,凌兒實在不敢…”
“以你的容貌和家世,如何不敢?”心描繪的黛眉,輕輕一挑,如太后的
角,勾起一絲笑意:“你才剛回京城,或許不知,如今燕國後宮,後位一直空懸,如若你願意,哀家…”
“凌兒不願意!”不等如太后把話說完,沈凝暄已然出聲打斷她的話。
第一次,在如太后面前抬起頭來,她眸光清亮,聲音溫婉如昔:“凌兒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聞言,如太后華眸微眯,眼底浮現一絲陰翳。
“凌兒不想入宮,並非是皇上不夠好,而是凌兒不適合…”沈凝暄怡然輕笑,對於如太后的不悅,有些無奈,卻還是輕聲說道:“太后是明眼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凌兒是心直之人,以凌兒的
子,本就不適合在宮中過活!”聽沈凝暄如此言語,如太后眸
微深了深,淡淡的看了沈凝暄一眼,她聲音略微沉下:“若你不想進宮,哀家便只能命皇上,賜婚你與新越攝政王了!”
“太后?!”驀地,眸光微怔,沈凝暄怔怔的看著如太后,心中思緒卻在飛快轉動。
如太后想要她進宮為後,無非是要拉攏月家,籍此讓月家對皇上死心塌地,現在她不想入宮,她自然會退而求其次,想要將她嫁到新越。
因為,若她嫁給齊王,便是將月家和齊王綁到了一起,如太后對獨孤蕭逸一向頗為忌憚,數次要將他除之以絕後患,顯然,如太后不會樂見齊王府和月府聯姻!
心中思緒,兜兜轉轉,終是明辨箇中關鍵,沈凝暄輕皺了皺柳眉,直接掀起裙襟,如那在鳳儀宮一般,一臉毅然的在如太后身前跪落:“凌兒此生,非齊王不嫁,還請太后明鑑!”
“你…”如太后沒有想到,月凌兒在自己面前,居然也敢說出非齊王不嫁之言。
臉,於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沉眸看著沈凝暄,聲音冷冷的,讓人聽不出任何溫度:“哀家如今只給你三條路走,要麼,入宮為後,要麼,和親遠嫁新越,最後一條,便是落髮為尼,終身不嫁…”聞言,沈凝暄心下驀地一沉!
眉心緊皺著,略微沉片刻,她眼睫輕顫了顫,篤定了心思,抬眸看著如太后:“太后執意不肯讓凌兒與齊王有所瓜葛,可是忌憚他娶了凌兒,會從而得到月家支持,對皇上的皇權構成威脅?”如太后沒想到,眼前的女子,會將事情看的如此通透,她更加沒有想到,對方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把話挑明瞭來說!
靜靜的,看著沈凝暄,她深暗的眸中,似是覆上了一層深深的陰霾,讓人看不出其中情緒:“丫頭,你人生的傾國傾城,心思也同樣玲瓏剔透,如今你既是把話挑明瞭來說,哀家也不防告訴你,只要有哀家在,你死了非他不嫁的這條心!”沈凝暄臉微微一變,低垂著頭,不再看如太后一眼,聲音也略微低了下來:“太后如此忌憚齊王,可曾想過,要在他身邊安
自己的棋子?”聞言,如太后眸光一閃,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齊王如今在燕國,雖非帝王,卻也是如中天。
她也曾多次想要把自己的人,安進齊王府,可惜的是,但凡能近獨孤蕭逸身前之人,全都是先帝留下的護衛,她的人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心思一沉,看著眼前一襲水藍,身段妖嬈,仿若出水芙蓉般的絕女子,她的心意微微一動。
深深的,了一口氣,沈凝暄抬眸看向如太后,視線堅定,不曾有一絲躲閃:“若太后肯讓凌兒嫁到齊王府,凌兒甘願做太后的那枚棋子,為太后鞍前馬後!”聞言,如太后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一心要嫁給齊王,心裡自然是喜歡他的,哀家如何能信你?!”
“凌兒可以與太后立字為證!”瀲灩的雙眸中,眸光晶瑩透亮,沈凝暄黛眉輕顰,徐徐說道:“我以親筆立字,甘為太后細作,後若凌兒膽敢背叛太后,太后也大可將我所立之字據,大白天下,到那時齊王又豈會容我?”沈凝暄一語落地,如太后的心思也跟著微微一動。
片刻之後,她眼底的冷凝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讚賞的淺笑:“看樣子,你這丫頭,是真的對齊王用了心,為了嫁給他,竟然敢拿自己的命來賭…傻丫頭,你可曾想過,若齊王一早便有謀反之心,你嫁不嫁他,他遲早都會反,到那時候即便不是你的錯,你所立的字據,也會大白於天下…”
“那隻能怪凌兒命不好!”淡淡地,嘆了口氣,沈凝暄提裙跪落在地,朝著如太后輕輕叩首:“太后也是女人,自然知道,身為女子,全都是為愛而生,亦甘願為愛而死,縱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凌兒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沒有什麼遠大的報復,只是想要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僅此而已!”因沈凝暄的一番話,如太后心中多少有些觸。
依稀記得,自己年輕之時,也曾如此義無反顧過,她略一沉思,又看了看沈凝暄,方才嘆聲說道:“罷了,罷了,你先容哀家好生想想!”聞言,沈凝暄如臨大赦。
心絃微鬆了鬆,她緊咬著瓣,盈盈起身,福身又是一禮:“凌兒告退!”眼看著沈凝暄轉身要走,如太后眸
微微一暗,藹然出聲道:“可會下棋嗎?”聞言,沈凝暄腳步微頓。
轉身看向如太后,對她輕點了點頭。
如太后深看她一眼,難得笑了笑:“今兒便留在宮中吧,午後陪哀家下會兒棋,明再回月府。”沈凝暄想,她能拒絕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輕輕的,朝著如太后頷首,她抿了抿角,道:“凌兒謹遵太后懿旨!”——這一
,沈凝暄留在了長壽宮中。
與如太后下棋,她自然是不敢贏得,輸棋簡單,但要輸的不痕跡,有的時候,比想要贏棋還要費腦筋。
一個下午下來,沈凝暄與如太后對弈多局,結果要麼是輸了半個子,要麼是輸了一個子,總是到最後總是輸的心服口服。
如此,幾局過後,如太后便贏的沒了興致,怏怏的吩咐宮人與沈凝暄安排了住處,引她回房休息。
等到沈凝暄一走,崔姑姑便端著茶盞上前。
將茶盞遞給如太后,她動作輕緩的為如太后著肩膀:“主子下了半天的棋,累了吧?”
“還好!”緩緩的,瞌上眸子,如太后喟然一聲,輕聲問著崔姑姑:“你看這孩子怎麼樣?”崔姑姑想了想,慢慢說道:“美貌驚人,才情亦不淺,就是心,有些太過剛毅了。”
“剛毅嗎?!”如太后淡淡一笑,笑意卻未達眼角:“可惜了,她一心要嫁的,是齊王,而非皇上…”崔姑姑觸及如太后臉上的笑,不輕嗤一聲:“她才剛剛回到京城,能對齊王有多深的
情?不過是看著齊王長的好,有了眼緣罷了,依著奴婢來看,若她與皇上見上幾面,興許還會喜歡上皇上呢!”聽聞崔姑姑所言,如太后倏地勾了
角,笑的意味深長:“入夜,帶她到宮裡賞賞夜景吧!”崔姑姑是誰?!
她可是太后身邊的紅人,只太后的一個眼神,便知她想要做什麼,此刻聽太后如此言語,她忙巧笑著應了是。
——用過晚膳,沈凝暄便領了丫頭,跟著崔姑姑一路離了長壽宮。
依著崔姑姑所言,她是奉了太后旨意,帶她欣賞宮中夜景。
燕國皇宮,樓閣殿宇,富麗堂皇。
月朦朧,伴著燈光點綴,自然處處美景。
然,跟著崔姑姑一路走來,沈凝暄越看眼前的景物,便越覺得心驚。
這路,居然是通往冷宮的。
直到不久後,崔姑姑停下腳步,這才輕笑著轉身對沈凝暄低眉斂目道:“月大小姐與皇后娘娘是表姐妹,情自然是好的,這裡是皇后娘娘的生前居所,大小姐可要進去瞧瞧?”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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