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快雪時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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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一聲槍響，一聲慘叫…

楞手下的兄弟趕緊拉開了門，都被眼前的這一景象驚呆了…

楞自己手裡拿著雙管槍，自己卻倒在茶桌旁，臉刷白，膝蓋上方，已經被鮮血染紅。

表哥，神態寧靜的沏著茶。

五把長短不一的各式武器對準了表哥。

表哥沒說話，繼續沏著茶。

“你們都別動…”楞咬著牙、緊閉著小眼睛說。

“大哥…”楞手下的小兄弟都糊了，實在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

“送他去醫院吧！”說完，表哥喝了一口茶。

“我崩了你！”楞手下的一個兄弟端起槍對準了表哥。

“…別動，送我去醫院。”楞說出這幾句話費力。

“用我幫忙嗎？”表哥對楞說。

“不用…”楞費力的揮了揮手，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趙紅兵，依然木然站在張嶽的墓前，天，已經徹底黑了，料峭的風吹在趙紅兵那張已略顯蒼老的臉上。

寧靜的南山公墓中，一聲“滴滴”的短信聲響起。趙紅兵拿出手機，三個字:“事，妥了。”二十分鐘前，陸羽茶室內，曾有這樣一段簡短的對話。在這段對話過後，有人開槍打斷了自己的腿。

“你在為趙紅兵辦事兒？”

“對！”

“如果讓我找到趙紅兵，我會對他下手的。”

“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你沒機會。”

“恩？”

“一點機會都沒有。”

“恩？”

“楞，咱們認識十幾年了，咱們都是敞亮人，有些事兒，我不想跟你廢話了。”

“你想說什麼？”

“你有個姑娘吧，在讀高中？”

“我草你媽，表哥你什麼意思！”楞一下就明白了。

“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想告訴你，我的一個朋友，馬三回來了，昨天，他還跟我念叨了你姑娘。”

“我草你媽，表哥，你tmd還算人嗎？大家都不容易，在江湖上討口飯吃，你居然對家人下手，你算人嗎？”楞算是個古典氓，沒太沾染新混子的惡習，不傷及家人是楞這樣古典氓間不成文的約定。

“你別動，我沒對你那寶貝姑娘下手啊，你動什麼？”

“表哥，以前我敬重你是條漢子！現在你這麼幹，還算是人嗎？！我現在就崩了你！我草你媽！”

“好啊，我爛命一條，崩啊，你現在就崩了我。崩了我以後呢？你還拿著你這條破槍站在你姑娘身邊站一輩子？”楞知道表哥是什麼人，也知道馬三是什麼人。這些人，說幹什麼可真敢幹。楞手裡拿著槍，不敢崩。

“楞，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別讓自己的孩子也跟咱一樣兒。”

“我草你媽！”楞繼續吼，但還是不敢開槍。

“坐下吧，楞，咱們都是為別人辦事兒的，你別對我發火，要發火，你對大虎發去，對趙紅兵發去。實話跟你說，如果沒有我，難道趙紅兵就找不到別人對付你和你姑娘了嗎？現在這社會，找一兩個這樣的人，太容易了吧。”

“…你要是對我姑娘下手，我殺你全家！”

“呵呵，楞，我全家都在這呢！就我這一個。再說，你姑娘現在好好的上學呢，沒人動她一分一毫。”楞是個聰明人，他明白，表哥這樣做，就是讓他別手這件事。只要他不手這件事兒，他姑娘肯定不會少了一寒。

“你跟著大虎那傻x，早晚得玩兒完。以前在監獄的時候，他算什麼？給你打洗腳水你都嫌他埋汰，現在，輪到你去幫他辦事兒了？楞你自己說，你瞧得起他嗎？”

“…表哥，你別扯那些沒用的。我楞自從出了監獄，身上穿的，家裡用的，都是人家大虎給的，現在大虎找我辦事兒，我不幫忙，我以後還有臉混嗎？”楞情緒平靜了一些。

“你不幫忙，他大虎還能把你怎麼樣？是大虎重要，還是…”表哥這話只說了半句，但楞心裡應該明白，表哥想說的是:“你是選擇報答大虎的恩情，還是選擇你自己的姑娘。”

“…”楞沉默“別幹了，以後咱們老哥倆兒開個酒店，投他個幾十萬，那子，多舒服。”

“…我欠大虎的。”

“等有了錢，再還他唄！實在不行，現在我就出這錢，他給過你多少錢，我給你多少。”

“表哥，你們太卑鄙，實在太卑鄙，我實在沒你們卑鄙，這件事兒，我認栽了。”

“別說的那麼難聽。”

“我認栽了，但我要給大虎一個代。”

“怎麼代？”

“砰！”一聲槍響。

“下半輩子，有我表哥一口飯吃，也有你楞一口，你是條漢子！”趙紅兵接到“事，妥了！”這條短信的同時，沈公子也應該摹完了快雪時晴貼。

“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黑社會，為什麼叫“黑”社會？因為，就是在比誰更黑、誰更狡詐、誰更陰險。腿上捱了一槍的如果不是楞，那麼，就會是趙紅兵。

而本次易的籌碼大白腿，依然在開心快樂的上學，沒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趙紅兵、表哥，真的想過要傷害她嗎？可能，想都沒想過。

瓦解大虎和楞同盟的第一戰，其實，贏在心理上。這，是智商的勝利。

當然了，這，只是第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