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倘若真如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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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靖書!”南宮珏罕見地再次變得焦躁,他煩透了似的緊捉著谷靖書的手,彷彿又回到初時媾的生澀霸道,只想以武力、以威勢迫谷靖書屈服下去,同意自己的答案。

谷靖書被他反手捏得手腕生疼,雖不知道他為什麼一說到谷雲起的話題,便會如此失常,但事關那位谷前輩,即使不是南宮北翊的要求,他也實在是很想再與那人見上一面,便咬著牙竟沒有告饒。

南宮北翊冷眼看著,只覺這才是三兒子的真正模樣,無論對方是誰,均一意孤行,將那不合自己心意的部分全部揮劍斬開──所不同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對谷靖書揮劍相向。

南宮珏瞪著他,見他痛得雙眼裡盈出淚光,眉峰緊緊皺起,卻就是不開口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雖是也為著自己心情沒有立即否認。

但拖得時間如此之長,那答案少年心中其實早已有了,或者在還沒問話之前,他便知道會是什麼答案。少年亦蹙著纖細的眉峰,委屈地道:“你今天還沒練功。”這倏然軟軟的聲調,令谷靖書直是有些吃不消,險些沒脫口就道:“那我不去算了。”好在他心神盪漾的同時意識到南宮北翊還在旁邊,那卻是比少年更不好得罪的人物,總算忍耐住了。

柔聲道:“以後時間還多的是,等谷前輩身子大好,我一定勤練不輟,好不好?”南宮珏喃喃道:“好不了。”南宮北翊截口道:“胡說什麼!雲起傷雖重,好好調養自然便會有起。谷靖書,你收拾好東西,這就跟我前去照料。”南宮珏仍不放手,躊躇一會兒,道:“我不放心。”南宮北翊這倒意外,道:“不放心什麼,雖是讓他照料病人,其實也不用他做太多重活,並不會累著他。”南宮珏望著谷靖書,入眼的是青年那剛才好好打理過,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墨黑鬢髮,洗漱得乾乾淨淨的紅白麵孔,好多天來都沒曾讓他將衣衫穿得如此得體模樣,又一身強斂慾的莊重,看上去比那肌膚外,香豔雪白的情景竟令人更多幾分怦然心動之

少年左手握著他手腕,右手不自覺地撫到他臉頰上。谷靖書知道南宮北翊在旁看著,只好微微躲閃,小聲道:“小珏,別這樣…”然而少年手指落到他面上,觸卻是極端的輕巧柔和,全不似與他歡愛時擰掐他那般兇狠強橫。

除了一片溫柔,竟並沒有絲毫的情意味。谷靖書詫異之下也站定了身子沒再躲避,偷眼瞧了瞧少年神,只覺那表情有些兒朦朦朧朧的,好像正在做夢一般,他被摸得自己心裡也一片柔情,又和聲道:“小珏…”

“靖書這麼可愛,我不放心你離開我太遠。”

“這…”南宮珏驀然回頭,對著在兒子與青年男人耳鬢廝磨卿卿我我的畫面前完全啞然的南宮北翊道:“我要和靖書一起去。”南宮北翊心中實是五味陳雜。他一生追求利益的時間多,享受情愛的時間少,中間又有許多波折──那雖然都是他自己造成,但在他來說,自然只覺得自己的幸福太過短暫。眼前兩人做出的這幕情景,卻讓他嫉恨得很。

南宮珏這樣容易便得到幸福,就更襯出他的不幸,尤其是二人想要的對象明明長得那般相似,偏是谷靖書這般聽話,谷雲起卻永遠也不肯屈就。

更讓他心煩的是,南宮珏還是少彥的孩子,雖然長相截然不同,但身形與聲音卻還是有著少彥的影子,看著形似少彥的少年與貌如谷雲起的青年凝望而立,著實讓他如鯁在喉,極想立即伸出手去,將那和美的畫面徹底撕裂開來,破壞乾淨。

谷雲起要是看見他們如此親暱,又會是什麼反應?他也一定想要分開這兩人的,就算不是為著憤恨嫉妒,所要做的事倒意外地總與自己一致。南宮珏又道:“我和靖書一起,否則靖書也不會去的!”南宮北翊豎起眉,道:“你去做什麼,去了也只會搗亂,盡纏著他不做正事,反要氣得雲起吐血。”不管他還是谷雲起,看到他們膩在一起的模樣估計都絕不會好受。南宮珏卻不管,徑自拉著谷靖書的手又往房中走,一面道:“我們進去收拾東西,一會兒便去看那谷雲起,但他本來身體那樣差,就算好不了,也不能怪靖書沒照顧好他。”南宮北翊從說動谷靖書要前去照顧谷雲起時,便有八九分希冀著谷雲起醒過來,然而南宮珏說話依然毫不避諱,卻將他心情得更是惡劣了,若不是念著還要谷靖書幫手,簡直就想兩步跨上去將那愈來愈目中無人的少年揍個半死。

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待要轉去前院大堂等著,卻覺不放心。因為他突然想起,少年同那谷靖書一起去收拾東西,不知會收拾上些什麼玩意兒?***谷內經過一番整葺,變得也不再那麼荒涼。草屋的旁邊又加蓋了幾間更寬敞的竹屋,那都是南宮北翊找了能工巧匠,在不會驚擾谷雲起休息的前提下用最小動靜搭建起來的,雖有些單薄,夏季裡遮風避雨卻是足夠,比起仄的草屋又舒適得多。

貧瘠的泥地上新植了些花卉,驕陽下儘管有僕人不時灑水,卻還是蔫頭耷腦。前些天南宮北翊心情還好的時候,也不會覺得這幕景象喪氣,反會小心抱著谷雲起在外頭打起傘蓋與他“看”花。

谷雲起有沒有受到他那番心意他卻全不知道,而他除了摟抱,其實就連撫摸這樣的動作也不太做,更沒有對谷雲起說過什麼。他和谷雲起的關係不是佈滿傷痕。

而是如天塹鴻溝,狠狠將他們割裂在兩側。若不是谷雲起身體太差,若不是他對那天門秘寶的執念,他和谷雲起絕不會仍像現在這樣聯繫在一起。

二十多年前的溫情脈脈本來就是偽裝,那些偽裝撕下之後,他南宮北翊猙獰冷酷的真面目已全給谷雲起看盡,所以這許多年以來他再如何溫言悅,面容和善,都無法動搖谷雲起的心。

而致使谷雲起徹底形同廢人的那件事,更讓南宮北翊滿心疲憊。他開始覺得索然無味,彷彿已不能再用以前那樣輕鬆恣意的心態來繼續扮演那溫柔的角

他在面對谷雲起時一向好整以暇,但始終昏的谷雲起完全拒絕接受他的任何訊息,所以他既覺沒有必要,又覺還想再拾起那款款柔情的面具的自己很是可笑。

儘管如此,他卻還是牢牢地抓著谷雲起不放,在他還沒有厭倦整天對著一個神志不清,滿身藥味的人的時候,抱著他,不說話,自然更沒有所謂溫存。

谷雲起永遠也不會信他了,除非醒來的谷雲起不是以前的谷雲起。南宮北翊重新回到那座谷地時,忽然便有些心冷地想到了這一點。

其實他還沒想好,假如谷雲起真的醒來,自己要拿什麼態度去面對他,但現在首要之事卻是讓他醒來。谷靖書很認真,他是真正打算要盡心服侍谷雲起的,所以儘管南宮珏很靠不住地果真試圖帶上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都還是給他攔阻住了。

──當然,憑他一個人要阻止南宮珏還是有些困難,南宮北翊及時跟進去,這才壓下那一攤了滿的珠串玉勢,只讓收拾了幾件衣服便上路。

谷中情形大變樣,有三兩個僕人在裡頭忙著修整屋舍,研磨藥草,熬煮湯藥。谷雲起的身體時時刻刻都需要用藥,這幾個僕人沒有一刻歇著的,就算找谷靖書來照顧,人也不算多。

而谷靖書走進屋子,一看那躺在軟榻上的谷雲起,便不被嚇了一跳。竹屋採光很好,光線明亮,因此便能清楚地看見谷雲起蠟黃瘦削的面龐,那緊閉的雙眼深深地凹陷下去,臉頰上一絲也沒了。

彷彿只貼著一張乾枯失水的皮。呼自然也是微弱得很,又極不規律,初一見幾乎沒讓谷靖書駭得只恐他已沒了氣息。照顧這樣的病人,著實是件很叫人頭痛的事,所以南宮珏先就跟南宮北翊說過,倘若谷雲起好不了。

卻也不能怪谷靖書照顧不周。他那樣無知無識的,照料他的人何從知道他是舒服還是不舒服,是自己體內生機斷絕,還是一不當心做錯了什麼令他死了?好在谷靖書並非不負責任的人,確認谷雲起還活著之後,微微鬆了口氣。

接著便心酸得有些想落淚。他還記得上次見到時,谷雲起瞪著他的凜凜的神氣,雖然那可怕的,但這位前輩應該遠比他堅強得多,卻不知為何竟又病得不成人形。

他只記得上次來過之後,南宮北翊安排了大夫來給谷雲起看病,自然不知道中途還起過可怕的變故,只是奇怪怎麼這大夫看了許多時,谷雲起的病不但沒有減輕,反而還加重了。

那大夫倒是一眼就看出谷靖書與谷雲起面容肖似,果然應該有血緣關係,倘若真如他所說,通過血親的細心照顧將谷雲起喚醒,他應該可以鬆一口氣才是。

然而不知為何,他卻還是一臉的不高興。所以谷靖書目光才小心地往他身上一瞥,他便立即翹起鬍子斥責道:“你是他什麼人?弟弟?兒子?怎麼當的家人,人都成這副模樣了才曉得來看,先前遭罪的時候怎麼就不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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