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學著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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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到處蒙塵的房子,她在灶間找到一幾乎要禿頭的笤帚,先把屋子打掃一遍,把能用的東西收拾出來,不能用的則堆起來,屋外有口小井,她生疏的打水洗刷,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房子總算稍微可以見人。
接著她又洗了水缸,來回兩趟把家裡的水缸裝滿水,生在只要打開水龍頭就有源源不絕的水可以用的現代,別說這種耗費體力的挑水活沒做過,她本沒有想喝一口水,都要從挑水這種事開始的概念。
魚小閒這頭忙得腳不沾地,在家裡做著女紅的安娘子卻突然聞到嗆鼻的煙味,她用力嗅了嗅,這煙味怎麼越發嗆鼻了?
待她跑出來一看,只見隔壁冒出滾滾濃煙,她連忙吩咐兒子俊生在家待著,自己便往田家衝了過去。
她衝進濃煙密佈的院子,只見魚小閒汙黑著一張臉,手忙腳亂的邊咳邊摀著眼睛往外跑,手裡還拿著一胳膊
的柴火。
“妹子…你這到底是?”這麼大動靜在幹啥呀?
她哪裡知道魚小閒這個皮囊和餡不一樣的穿越女別說燒水,就連最基本的生火都不會。
“嫂子,小妹愚笨,只是想燒點水來解渴…小妹對於這些家務一竅不通,還請嫂子教教我。”看見跑來的安娘子,她嘿嘿的笑了笑,出白牙。
不懂就是不懂,不趁這機會請教,什麼時候才能自己煮一頓飯來吃?當然還是要以不把房子燒了為前提。
安娘子不待她繼續說,想想也的確是,她這鄰屋原來是個空屋,荒著也沒人去住,十幾天前這對小夫搬入以後,還真沒見過屋裡的煙囪生過火,鄰居那些碎嘴的婆子和嬸子也會嘀咕這家人難道不吃不喝,不食人間煙火?到底是不是人吶?
議論歸議論,卻因為這家人從不與人打道,橫豎得不到反應,一陣風頭過去後便失去了興趣。
這妹子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既然有求於她,這又不礙什麼事,子直
的安娘子便一口答應。
“不過…你一個人跑出來,你家那口子可無恙?”魚小閒一驚,返身往裡面跑,這時濃煙已經散去,炕上的田十四依舊一如昏倒時,雷打不動,看樣子連眼皮子都沒掀過。
“沒事、沒事…看起來不像有事的樣子…”看著安娘子似笑非笑的臉,她笑得很尷尬。
家裡出事,把夫君扔下自己跑出去,她應該是頭一個。
安娘子也沒道她一聲不是,掏出手絹替魚小閒細細的抹了臉上的灰渣,“去洗把臉吧,都變成小煤炭了。”魚小閒點頭,去井裡打了水,把一張小臉給洗乾淨。
這時屋子的煙霧已經散去,安娘子將魚小閒拉到灶間,教她用灶灰洗刷鍋子,又把灶膛得滿滿的柴火用火筴
出來,告訴她用玉米杆子做火引子,架上細小枯樹枝,敲火石點著,或者用稻禾的幹莖、玉米葉先點著火,再逐漸添加樹枝。
安娘子天天過來,魚小閒從她的嘴裡知道,自己身處在一個她所知的歷史上從來沒有聽過的白璧皇朝,國都是大都,她們現在所在的村子原來叫連雲村,村中男丁在四年前對西戎一役中被徵召為兵丁,這戰爭一打數年,幾個月前雖然有人從鎮上傳回消息,說戰事已經接近尾聲,滕王率領的東營大軍已經將西戎人趕出漠外八百里,不
就能凱旋迴歸。
然而,又幾個月過去,戰事忽陷膠著,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許多人家也不知自家的男人、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戰爭看似離這個小村子很遠,但是又休慼相關。
這村子五十幾戶人家多是老弱婦孺,方圓十里八鄉的人謠傳這村子風水不佳,盡出寡婦,便戲稱這個村子為“寡婦村”久而久之,大家便忘了原來這村子還有一個很大氣的名字。
安娘子的相公也在這批適齡兵丁裡,仗一打四年,這四年裡公婆去世了,那年還抱在懷裡的孩子,如今都能下地了,她每天望星星、望月亮,卻望不回自己那不知生死、音訊全無的相公。
魚小閒聽著雖然替安娘子心酸,卻也對她的堅強心存敬佩,唯一的兒子俊生體弱,孩子養到七歲看起來好像才五歲大,因為是唯一的命子,安娘子也不讓他出門見人,如珠如寶的顧著,除了照顧孩子,安娘子每
挑水、拾柴、煮食、洗衣,一應雜事都難不倒她,院子前的幾壟地毫不
費的種了蘿蔔、青菜和甘藷,小叔年紀不夠大,女子又種不了莊稼,公婆留下來的十幾畝地就佃給附近的陳家種了小麥和蕓薹。
魚小閒深知這些農家活計雖然不能立身,卻是活命的本錢,就算萬事起頭難,她有手有腳,總能過得下去,她還怕了誰不成?
她在安娘子的指點下,去地裡刨人家不要的芋頭和荸薺,下河撈螺獅,四月的河邊和山上的野菜瘋長,她把頭巾一綁,隨著安娘子拔野菜去,婆婆丁、雞兒腸、苦菜、蕨菜…尤其蕨菜的莖用鹽醃過,去了鹽分,再放蒜頭下去炒,還頗為鮮美。
安娘子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妹妹,從頭教起,不只帶她摘野菜,醃木蘭芽、香椿芽,還教她分辨各種豆、瓜,教她如何用黃豆做醬油,用米團做醋,用糠燒飯省柴火…
子便這樣過了下來。
田十四足足在上睡了三天才睜眼。
他慢慢翻身,還得靠著兩隻皮包骨的手掌撐著炕,才能將發冷的身軀和麻木的雙腳固定在地板上。
他還以為自己這一倒下去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