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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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他隨意敞開的睡衣處出的那片景緻極好的鎖骨,我嚥著口水。他張大眼,滿是驚訝。那種像是冬天烤火夏天吃冰的暖洋洋又涼冰冰的融著些許天真的不可思議的神情讓我心癢癢得厲害。

我撐在他頭兩側的雙臂一鬆,整個身體作垂體運動,直壓在他身上。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乘人之危欺他右手壯烈負傷才會如此膽大如牛的小人之舉。我手腳麻利地將他單手壓在頭頂,避開他另外那隻受傷的手,開始我的狼行徑。

我覺得我已經很深刻地體會到了“平等”這一詞的含義。下,他是我上司,上,我和他都是男人。想著那時工地乍一見他時的表情,我湧動,一發不可收拾。我以為我會得手的。我佔盡優勢。他本就是妖魔一族。除了避開他那粽子手,我真的幾乎已盡了全力。

“沈練小子,你不僅膽大,還夠卑鄙。”他用他那隻看似悽慘的粽子手毫不留情地捶我已經被他打得夠慘的臉。我無話可說。我已經盡力了,兩隻小獸般拼命廝打,結果就是這樣。他用他那粽子手解開我的領帶。

我大叫:“杜御飛,我不喜歡sm!”他眼神既氣又壞水,臉上還漫著一汪冷笑:“誰要sm你。”把我綁好,他用他那隻沒受傷的手再加上那隻粽子手,在我臉上脖子上開始又擰又咬…當晚,我不僅被他打成了豬頭,更被他做成了豬頭。

***陳天翔就站在我的旁邊。他昨天和今天都和警方一起參與處理善後事宜。果然,和我同去的那兩名質檢技術人員沒我這麼幸運。死者三人,當時還有一名包工頭進來休息。

屍體早就一團模糊不能辨認,通過儀器測定才能辨認死者身份。目前暫定為突發工地事故,由起重吊車製造商、保險公司還有豐的承建商共同按責任承擔賠償。

凌風所要承擔的只是那兩名罹難員工家屬的一點撫卹金,除此,無絲毫名譽金錢方面的損失。

但陳天翔透一個內部消息,雖然警方暫定為意外事故,卻發現一些小小疑點,譬如那起重吊車雖年久失修,那擎臂上的巨型螺絲為何會松,那作機器的人為何突然生病請辭等等,說受了驚嚇的理由顯然有些僵硬,但畢竟只是猜測,縱貫當時全場意外的可能極高。

不過,理應賠償的機車製造廠商和保險公司卻一致要求徹查事故原因。

“張,給那兩個員工家屬每人三十萬的安撫費,今天就送去,然後代表公司問一下。”桌子前方的男人用幹冷凝的語調吩咐。30萬,對只是基於給普通員工道義上的安撫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數目,如果我也變成其中一員,他或許會出個百來萬,甚至更多點,說不定還會親自安撫我的家人。

我知道這個可能很大,非常大。如今的我也只能如此想想而已了。我坐在一個不錯的茶店裡,喝著用白潤澤的上好瓷器泡出來的香味醉人的優等碧螺

明明是家古香古的茶樓,稍帶玉的杯子上的圖案卻是副現代味很濃的油畫。一個半上身的女子仰著頭,腫脹明顯的腹部似乎說明她在承受懷胎十月或者分娩的痛苦。

圖案不大,但女子痛苦又充滿希冀的神情和緊緊蜷住汗珠溢出的指關節異常引人注目。畫師為什麼要把這幅畫印在茶杯上,提醒人們生命總是伴隨著痛苦?我無聊地笑了。昨晚,夜半。突然醒來的我毫無防備地對上他異常清醒的雙眸。他沒睡。我奇怪,問他怎麼不睡,他不語,只默默地看著我。

從未被他用如此專著的目光注視過,我的睡意眨眼退,手慢慢爬上他的臉,竭力去懂他的那雙說話的眼眸。

我沒讀懂,不過我已不打算讀得太懂,我在心裡鼓了不下十遍的勁,終於做好準備問白天沒來得及問的話。我要向他攤牌。其實,我完全用不著緊張,因為還沒問出口,他就已經回答了我。沈練,不要太認真。他很認真地對我說。男人之間認真了都難收場。我可以承認昨天若在那裡面的是你,我會很傷心很痛心,但傷心又怎樣?我還是會照樣地結婚生子,照舊過我的生活。

你難道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在乎我?!難道你就從來都沒打算認真過?!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對他大吼。夜半無人,寂靜無聲,容易讓人清醒鎮定,也更易讓人脫下偽裝還為真本。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神的味道又像苦澀又像憐憫,所以我說,太認真不是件好事,現在這樣不好嗎?我需要你,但我不會愛上你,也請你不要愛上我。

如果已經愛上了呢,我靜靜地問。那我只能說抱歉。他真的是一臉誠懇的歉意。我呆然,人慢慢地靜下來了。這也不是最壞的結局。至少他對我不是全沒覺,至少他剛才說過他需要我,至少昨天他為我失控為我傷了自己。

至少…至少…至少他沒有像上次那樣騙我。我想我還可以繼續為自己想出很多個“至少”來。你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這些?完全靜下來時我看著他問。

簡單的問題,我純粹只是想問問而已。他卻沒有先前的那股冷靜,目光隱隱焦躁起來,連不善觀人晴雨的我都能看出。

他緩緩轉過身去,過了幾秒才說,因為我不想讓你再繼續陷下去了。我只愣了一秒,然後笑了。看著他深沉的高不可攀的背脊我說:本應該覺得你有點殘忍,但基於理智公道,我應該謝謝你的仁慈。

一直以來,我都努力地想要剝開那包裹著他的隱秘又層層疊疊的堅硬的殼,觸及他袒無遮的柔軟的中心。現在的我卻於霎那明白,原來從最初的開始,我所一直觸及到的,就已是他最真實的內心。無比真實。無比堅硬。

***“師兄,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羅婷滿眼審視的目光。

“我能有什麼事。”

“師兄,”羅婷把臉在我面前放正“好歹你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你的情緒…”她瞭然而笑,用手戲般臨空描我的眼部輪廓“只要看這裡就知道。”我呆了呆,一時竟無語回她。羅婷咕嚕咕嚕喝完杯中香茶,呵了口氣扭頭看窗外。我只看到她半邊臉。半邊臉全是憂鬱。以為她正物傷懷時,她突然迴轉頭來對我說意味深長的說:“師兄,若愛得辛苦就別愛了吧。”她今天說的話總讓我吃驚。見我怔忡的模樣,她又咯咯地笑了“反正世上好男人又不止一個,再找一個,說不定還有更適合你的。”我差點被她的話暈倒。她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極為放肆,彷彿要急於紓緩些什麼。可笑到後來,那聲音中已帶著越來越濃的苦澀。我看得出來。

“我說的還真好笑,若隨便想愛就愛,不想愛就不愛,那還叫愛嗎。又不是你去超市往籃子裡挑東西。”我一直不知道我這個昔走得很近的師妹參加工作後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情,她變了不少。

我有些關心:“羅婷,你這陣子瘦了,你自己沒發覺嗎?有什麼事別不告訴我,我們現在可是男女朋友關係。”我朝她眨眨眼。她垂下眼,第一次不用笑來偽裝。

脫下面具的真實臉孔竟是悽然一片,長睫眨了幾眨,忽然就撲到我身上哭起來。我有些手足無措,又不忍拉開她,只得有些尷尬地在茶樓眾多雙驚愕的眼睛下任她眼淚灑雨似地把我西服的前濡溼一大片。

她向來這樣,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快直接,從來不忌別人怎麼看她,現在更是如此。她哭夠了,拿出紙巾擦臉,接著又去洗手間補妝,出來時狀態已基本回復,只有眼眶得通紅。

“不好意思,把你的西裝髒了,我賠你一件要不?”語氣還是蔫蔫的。我輕鬆地撣了撣被她得面目基本全非的衣服,笑道:“這可是很貴的衣服噢,恐怕要花你好幾月薪水,你心疼不心疼啊。”她果然推了我一把,笑嗔:“切!你有錢了耍大款吶,好,你要做你的闊佬,我就成全你,請我吃豪華大餐,還要負責我今天逛街的全部開銷。”我們大笑著在眾人越發驚愕的眼球下走出茶樓。她既然不願說,我也不會問,正如她不問我為何人何事憔悴傷神一樣。整整一下午都在和羅婷兩人吃東西逛街,說我們臭味相投,不如說物傷其類。

事故後思瀚曾過來看過我,顯然是聽了新聞,我只說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虛驚一場,他表情有些怪異,言又止的模樣看得我煞是心裡犯奇,我以為他有什麼事難以開口跟我說,最後卻莫明其妙地摟住我的肩膀跟我說對不起。

我搖搖頭,笑,思瀚,你這聲對不起很詭異。他表情扭曲了半晌然後低低地回我說,那天晚上喝醉了沒能留我下來讓我那麼晚獨自回去心裡一直很在意。

我本想笑他雞婆,卻發現他竟真是一心一意來跟我道歉,表情壓抑地倦怠著。我突然就覺得我其實並不怎麼了解我學生時代這個得最來的朋友了。

我不必再來回奔波於工地和公司,恢復了我以前優渥子,坐在我大大的辦公室裡,有時很忙,有時很閒。

也像往常一樣常在他辦公室進進出出。不過這幾天我還沒去過,因為他的辦公室裡多了一個人。一個貴客。整個凌風都知道,未來的總裁夫人大前天回國,由總裁親自去機場接回。

拿著手裡的文件,我口氣抬手按鈴。銀白的大衣裹著嬌小玲瓏的身體,比肩稍長的發,黑而亮,臉更是難得的緻。

但讓我真正吃驚的是那張無暇的臉上所透出來的純淨。他將要娶的人,我以為會更時尚更妖嬈更豔麗更魅惑的,卻是這麼一個純淨清秀的女孩。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有高貴俊美的國王,自然就有嬌美可人的公主來匹配。

上帝不會讓出自他手下的任何東西失衡。我的心在無止境地下沉。其實我並不是必需得現在材料,只是最終沒能忍住想來看看她是怎樣的人。

“總裁,這是昨天您要的下個月的投資分配及部分預算,我已經審核過了。”此刻我的上司並沒坐在辦公桌前,而是坐在沙發上,她的身旁。一隻手臂繞過她纖細的脖子搭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捏著厚厚的相冊的一半。另一半放在她膝上。

“放桌上吧。”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頭去和她一起翻看相冊。

“這是在凱旋門…這是埃及的路克索神廟…這個,看…有趣吧?

這是我向路過的媽媽借的她的孩子,看看,我抱著這個孩子,像不像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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