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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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靨輕淺。把我倆玩於股掌之上。

我為我與素貞冤枉的愛情,痛心疾首。…他因為我不肯私奔,不惜把一切揭穿了,然後,他會到什麼地方去?他捨得到什麼地方去?他吃定了兩個天下間最笨的笨女人。

“你滾!”我向他怒喝。我沒勇氣面對這般的猙獰。

“小青,你趕我走?”

“滾!以後別再在我們跟前出現!”

“你肯,”許仙道“素貞肯嗎?”我無語,瞪著他。

“看來,素貞比你更好!小青,不要那樣,男女之間,合則聚,不合則散。我們沒有欠對方什麼,我對你惋惜,是因你先拒絕我…”我轉身飛跑,不要再繼續下去。

途次,有賢良母在喂她們兒子吃“貓狗飯”這是蘇州人的習俗,為怕兒子養不大,常把喂飼貓狗的吃食,分一點給他們,信他們會像畜生般好帶好養。

我漫無目的地奔逃,一腳踢翻小缽的貓狗飯。一腳踢翻蘇州人的習俗,凡人的信。

背後猶傳來小孩哭喊,母親叫罵。她們都不原諒我的失措。

我念及素貞的孩子。

素貞的孩子,是否也有被喂吃貓狗飯的幸福平和子過?

不,我不可以在素貞面前戮穿這假象。

我情願把所知一切悄悄埋藏,數十年過去,只如夜間一聲嘆息,是的,很快。

像把一件碎裂的玻璃,小心拾綴,小心鑲嵌,不痕跡。在人間當客旅,凡事只看七分,哄得痴心的素貞快樂。

我要追及許他。回頭追及他,請他保守這秘密,三人如常生活,這有什麼難?原打算頭也不回。…那麼窩囊,為了我姐姐,回頭了。不旋履,撞倒一個人。

那也是一個男人。

法海盤膝橫亙在我跟前,我一見這好管閒事的禿賊,恨意冒湧如頭髮一般密叢叢。我罵他:“好狗不攔路!”

“阿彌陀佛!”法海以紅漆禪杖,雄偉做岸地攔住我去路。

這樣的一個男人,磐石一般坐定,渾身有懾人力量,我不敢造次。

“…你,什麼意思?”

“雨點落在香頭上,真巧呀!”

“呸!什麼地方都遇上你這禿賊,好不氣人!”氣不過,連珠發炮“我找我家相公,與你何干?你再多管閒事,看我不把你那小木砸斷!”他皮笑不笑地端視了我一刻,道:“小娃娃,你才多大?五百年?一千年?小小蛇妖,鬍子上的飯,牙縫裡的…沒多大一點。來呀,來砸呀?”我暗自衡量,他那麼高大,那麼壯,若站起來,一條漢子,連影兒也會把我壓扁,何況,誰知他底細?誰知他道行?

我萬不能輕敵,他可不是那輕易被解往雲南去的小天師。

我不敢妄動。

眼珠兒一溜。

雖然這和尚,有如扒了皮的癩蛤蟆,活著討厭,死了還嚇人,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便裝扮楚楚可憐。

“…我,說說罷了,你那禪杖,那麼重,我怎有氣力砸?扛也扛不起。”

“阿彌陀佛!你倆回去吧。”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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