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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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天的口吻十分冷靜地道:“我要用西醫的方式,取出你手臂裡的彈頭。
你先喝些酒加麻酔藥,我再用手術刀劃開傷口,清理完一切,再縫回去。”
“割開又縫回?這又不是女人在裁衣裳,我反對。”申亭猶豫地說:“何不用你爹的方式,用葯把彈頭引出來?”
“爹,就聽宗天的,這是洋槍傷的,自然只有洋方法才有效。快點,我酒都喝了,別再磨菇了!”範兆青忍著痛一口氣說。
“範伯伯,其實這就是關公的刮骨療毒,只不過更安全,更沒有痛苦而已。”宗天再次強調說。
“廢話少說,坑詔手吧!”範兆青咬緊牙關說。
宗天打開一隻黃布包,其中有銀亮的剷刀、鉤子、鑷子、漏斗、細針…
等,倒像是廚房裡切煮的用具。
“我的眼睛不能離開傷口,必須有人幫我傳遞這些東西。”宗天說。
屋內的僕人面面相覷,實在沒有勇氣動那些洋玩意。
“我來。”湘文由陰影中站出來說。
宗天聽見這聲音,心跳快一拍。是她嗎?他的藍琉璃?然而,他不能回頭看,只能一心一意專注在那血
模糊的創口,用平靜的態度說:“鑷子。”湘文在南方的醫院見過這些器具,雖不曾認真去記,但尚無確認方面的麻煩。真正難捱的,是面對那不斷滲著血的肌
筋脈,她必須盡全力,才能壓制內心一陣陣的翻擾。
“我在徐州已經做過好幾次這種手術了,你不要擔心。”宗天對著即將睡去的範兆青說。
四周鴉雀無聲,一隻纖小秀氣的手進入眼簾,宗天忍不住又說:“我不知道合興號裡還有如此勇敢的人,你是誰呢?”
“她…是我二妹湘文…”回答的是範兆青,但極為小聲。
湘文?范家什麼時候又多個女兒?他再多兩個腦袋,也絕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可能在范家!
開始縫合了。細緻的針法恍如刺繡,只不過點點下去都是血,湘文快站不住了。
“快扶湘文姑娘坐下。”宗天忽然說。
申亭走過來,及時攙住差點昏厥的女兒。
清好傷口,塗上止創葯膏,宗天馬上回頭看那椅子上的女孩。蒼白的臉,凌亂的髮絲,依然掩不住他記憶中的清麗。真是她!他踏破鐵鞋無覓虛的琉璃草姑娘!
忘了身在何處,忘了病人,忘了周遭的一切,他走到她面前,將夢還原為真;而湘文抬起頭來,正對著他凝視的雙眸。
那目光蕩入她的濛,如一片洄漩的秋水,再溯回來,彼此澎湃,如此撼人的糾纏。
“宗天,湘文還好吧?是不是受了驚嚇?”申亭看完兒子,轉頭說,一點也沒察覺異狀。
“沒有。”宗天勉強回到現實的世界,走到病前說:“兆青等一下就會醒來,我開幾帖葯給他去毒止痛,安靜療養,他很快就會復元的。”申亭仍不太放心這西洋醫法,但還是聽宗天的話,摒退家僕,自己也趕著去向
子報喜。剎那間,房內除了不省人事的範兆青外,只剩下宗天和湘文獨處。
湘文看情況不對,馬上站直身體,想隨父親出去,卻被宗天擋住。
他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原來你是湘文,就在我周圍的幾里之內,但我卻像越過了幾重山幾重水,找得你好辛苦呀!”
“你找我?為什麼?”她往後退一步說。
為什麼?她一聲簡單的詢問,就卡住他所有的話。
窗外傳來人聲,獨處的時間已過。宗天急迫地說:“明午飯後,我在後出的老松樹下等你,就是我們上次相遇的地方。”
“我…我不能去!”湘文被他的要求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