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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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自由關他什麼事?他們早是不相干的人,依她的三從四德,她會幽幽怨怨地守寡,守到一座貞潔牌坊,再抱著它成白骨一堆。太可怕了!那是個魔咒,勿忘我的魔咒,他不會再受影響,跌入她那病態的世界中。

但元媛又怎麼說?不守婦道、休離?湘文婚後並不幸福嗎?

天呀!不要再想了!他的另一隻手壓到傷口,一股穿心的銳痛襲來。反正他明天就要到浮山去,遠離一切是非,再娶一房,就有安全的?萘恕?br>在隴村學堂最僻靜的一角,湘文教著幾個女孩做鞋繡花,她們大都十來歲,最長的還與她年紀相當。

吳校長開這門課後,有更多女生同意來上課,順便也就學些國語算術。

她們都是邊學邊聊天,今天最長的金花訂了婚期,大夥便繞著婚禮的事打轉。

“範老師,那你呢?你和金花平大,也該嫁人了吧?”有人問。

“我和吳校長一樣,是不打算結婚的。”湘文說。

教室內馬上嘰嘰呱呱起來,一部分說不結婚的好處,一部分說壞處,然而這種想法,在她們心中仍是不可思議的。

湘文只是靜靜地微笑,她已經度過了“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心境,本來很淡的人生,現在就更淡了。

她一生的顏全集中在去年的秋季。有時道路的選擇並不難,接到宗天的帕子前,她決定不嫁夏訓之;接到帕子以後,她更是義無反顧,因為這段情已從她手中消逝,她更不能將它由心上抹殺,在人生中磨蝕。

反正她所用的方法很委婉,除了她己身外,牽連不到任何人,完全沒有宗天玉石俱焚的慘烈。

在確定宗天已離開的那一,她反覆思量過後告訴範兆青說:“大哥,我不能嫁給夏訓之。”

“為什麼?”範兆青如她所預期地問。

“因為…因為我在被擄的時候,曾遭一名土匪的玷辱。”湘文深一口氣說:“我已不是清白之身,沒有資格當夏家媳婦了。”她還記得當時範兆青的神情,先是驚愕的說不出話,再是詢問,然後暴跳咒罵,接著長吁短嘆。最初她還跟著手足無措,後來大家的反應都相同,她也就如帶上一個面具,平靜的忍受投來的異樣眼光。

夏家自然是迫不及待地退親,扣在身上十年的枷鎖一夕解除,范家是退得無奈,因宿州遙遠,故而除了親爹孃和大哥外,其餘親朋好友都不知情,只當她仍舊嫁進了夏家。

她被留在杭州。

然而,有了玷辱的印記,人品也似沾了瑕疵,原本親密的表姐妹和她疏遠,舅舅及舅母也有了嫌惡的眼光,彷佛她身上有會傳染的疾病。

後來,湘文又被送到了尼姑庵,在吃齋唸佛中,她一直想著璇芝所說的獨立自主,她想著宗天的高牆之論。如今高牆倒塌,她還要為自己豎立另一座藩籬嗎?

於是,今年初她聯絡了吳校長,來到隴村學堂,開始她自力更生的子。

暑假時她捎信給汾陽的父母,範兆青馬上來訪,也帶來意想不到的消息,他說:“夏訓之死了。”湘文說不出是什麼覺,一個她差點託付終身的人竟死於非命,心裡或許有一點悲憫吧!

“爹說你可以用寡婦的身份回家,這樣就不必落在外了。”範兆青說。

“難道就不能實話實說嗎?到現在還揹著夏家的名,總不太好吧?”湘文遲疑地問。

“你又不是不明白我們的社會,當寡婦還有些地位,像你那種…情況,反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範兆青說。

的確,她回汾陽時,每個人都抱著憐惜的態度;若是按了她對夏家的說法,恐怕又是進尼姑庵一條路了。命運也真怪,一個宗天,就把她單純的人生岔出好幾種情節來,像一套套的戲,但,她從來不後悔。

中秋節時,湘秀無意中透宗天的消息,她才知道他還是習慣四海遨遊。

“不過,他這回真要定下來了。芙玉說那女孩是他們世之女,很可愛,她大哥也點頭同意了。”湘秀文說。

湘文聽了,心中酸酸楚楚的。想他所有過的執著及後來的憤恨,她多想告訴他,她並沒有辜負他的情,只是一切在她收到那條帕子時,都太晚了。

下課鈴響,學生們像鳥兒般飛出去。湘文正收拾絲線碎布,吳校長走進來,手裡還揚著一封信。

“璇芝來信了嗎?”湘文直覺問。

“不,是珣美,她剛得了一個胖女娃。”蘊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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