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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佘上塵垂眸看著仍抱著他大腿一臉天真爛漫模樣的佘長壽，道:“如此，便多謝了。”到底還是佘無暇出面效果最好，佘上塵竟是沒做完那般排斥，便就接受了月見微的勸阻，當然，這也與月見微替他提供了一個新的復仇思路有莫大關係。

今再趕去南陵郡時間也來不及了，眾人便在山莊又住了下來。

當天晚上，佘上塵並未再讓那些“活人”出來，具佘上塵所言，那些個屍體，雖說被他下了透骨鎮魂釘，白的時候受他控，便能夠像是活人一樣說話做事，但到底是逆天之舉，耗費他莫大力不必多說，最要緊的，是會過度消耗屍傀的死氣和陰氣。

因此，白宛若常人的屍傀，晚上就必須進了墳墓裡面，收煞氣死氣，如此才能夠勉強維持白模樣。

不過，佘上塵一人在家的時候，並不捨得讓屍傀出來，而是讓他們繼續長眠在墳墓之中，養蓄銳，若非昨為了糊這些人，他也不至於讓屍傀現身。

佘無暇一整都情緒低落，他的世界，竟是一夜崩塌，但又有許多事情，突然就能夠解釋的通了——譬如，為何他這素來不喜歡山下的兄長，這般火急火燎地趕著他下山，前去抱歸元神宗這條壯的大腿，還叮囑他徹底放棄佘家傳承幾千年的道法，從頭開始修煉。

原來是在託孤。

佘無暇和佘靈玉一起，隨著佘上塵來到了那片亂葬之地，夜風之中，他們三人並肩站著，望著那連名字都不曾刻下的墓碑，好一會兒都無人說話。

“縱然是死了，也無法給他們好生安葬。”佘上塵頗為平靜地說道:“都是橫死之人，我本以為，他們會恨極了馮氏，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回來之後卻是發現，他們的殘魂，都已經不見了，也不知是去投胎轉世，還是消散在這六道之中。”樹上棲息著數只渾身漆黑的鴉羽，他們的眼睛都是青白，顯然也是屍妖一類的活死之物。

佘無暇眸暗淡，道:“葬入亂葬崗，不給他們刻碑，大哥是存了讓他們怨煞難解，到時候，能夠與你一同殺了馮狗的想法吧？”佘上塵並未點頭，也不曾否認，只是淡淡說道:“親手殺了仇人，這樣，他們才能得到安息。”

“可我聽月師兄和峰主他們說，正是因為嫂嫂和長壽，不願你去殺人，才昨天深更半夜召喚他、告訴他們的。”佘無暇有些茫然，道:“他們真的想要報仇嗎？還是說，有其他什麼深意？”

“死人已經死了，活人如何能知道他們的想法？”佘上塵望著最前端的那個墓碑，道:“你嫂嫂早已不在人間，又如何能與他們說話？昨夜，從頭至尾，去打擾他們的人，都是長壽一人罷了。長壽從小便是人小鬼大，天賦也極高，雖死的時候年僅七歲，也已經將佘家的道法，學了個通，著實是個天才，他裝作你嫂嫂的樣子，去騙月見微，也是正常。”佘無暇一愣，道:“長壽，騙月見微作甚？”佘上塵道:“許是擔心若以孩子的模樣，出現在月見微面前，月見微不會相信他吧。”佘無暇想了想，點點頭道:“倒也有這種可能，大人說話，總是比小孩子說話，更有信服力。”佘靈玉望著佘無暇，道:“師父，您是真的，打消了煉製屍傀，去找馮狗滅門的打算了嗎？”佘無暇回看他一眼，道:“若我說，當真熄了所有的心思，定然是在說假話，但月見微所說，也著實不虛，能將馮家兵不血刃，便殺了個片甲不留，豈不是快哉？但我並未悉數放棄原本的想法，若墨峰主的法子，沒什麼效果，我自然還會走上老路。”佘無暇很是認同，捏緊了拳頭，道:“不管如何，我定是要馮狗好看！”佘上塵了佘無暇的發頂，道:“這件事情，你們也不必太心了，你二人能好生修煉，便是我最大所求了，死人再重要，也終歸是比不上活人。”其實，月見微言辭之間，真正打動他的，並非那些對馮家條分縷析絲剝繭的話，而是他說，總要為兩個活著的小孩考慮多一些，這著實，戳中了佘上塵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若是他屠滅了馮氏，天下人又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行徑，定是要將所有的憤怒，集中在兩個僅存的佘氏後輩身上。

月見微已坦言不會拼死護著，到時候，沒了宗門庇護，佘靈玉和佘無暇的未來，簡直不言而喻。

佘上塵到底還是心腸不夠冷硬。

所以，他選擇痛苦地屈從於現實。

佘無暇又在此處站了好一會兒，依次摸過了那些個被蒿草掩埋的墓碑，然後在佘上塵的帶領下，認清楚了每一個沒寫名字的墓碑，究竟都是誰的。

佘無暇挨個摸過去，最後在佘夫人的墓碑上，停留了許久。

“我那年，不該吵嚷著下山的。”佘無暇低落極了，道:“都是我的錯，我雖想不起來當時的事情，卻也知道，如果不是我太任，佘家定不會遭此大災，嫂嫂那般疼我，到底還是被我給害了。”

“這話，便是恰恰說錯了。”佘上塵道:“若非當年你吵嚷著偏要下山，我們佘家，現在只怕是真的被徹底滅族了，別說復仇，連都留不下了。”佘上塵縱有天才之名，但他那時候的修為，也絕對無法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馮氏來者，端看修為與他相仿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