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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煙，翻了一塊話梅糖咂吧。

又酸又甜。

小時候他想吃糖，但不好意思說，也不知道跟誰說。後來在街上打架被小九爺看上了，頭一頓請他吃的地鍋雞。一大盆鐵鍋小公雞，底兒深全是，鍋邊餅子炕得焦脆，很香。

張青自己吃了一盆，小九爺就吃了一個雞頭，嗦囉半天，剩下啥也沒撈著。

吃完飯，張青大言不慚地說，給我錢。

小九爺給他一腦瓜子“小子吃我的，還想要錢！你看我像錢嗎！”但末了還掏了最後兩塊錢給他。

張青買了一罐糖，水果糖，椰子糖，高粱怡，糖…

每次他吃糖，空的表情都有所緩解，神情甚至勉強算的上溫和。

“青哥，你看著高興”身邊人都這麼說。

但這是他自己買的糖，不是九爺給的。

九爺的糖給別人吃了。

在沒分家之前，張青在水明月看場子。小小年紀，一身戾氣。長得再漂亮，也沒人誤會過他的身份。

他喜歡看人打架，學習經驗是他進步如此快的秘訣。

所以張青第一次進店跟那人廝打的時候，他一直在走廊盡頭看著。

這個人看似亂用蠻力，實則盡討巧。這是他給出的評價。

直到他被一群人打倒，他才衝上去了結。

再次見到他就是在店裡了。

變了，卻又沒變。張青只懂打架，不懂看人。

隱約覺得這個人很悉，像極了曾經的九爺——那聲槍響之前的九爺。於是就不由自主想對人家好，雖然他的努力就在——不冷漠。能讓他主動找話就算是拼命了。

此時的太陽，再意思意思也該撤了，因此大手一揮，一筆藍一桶紫外加刮片夕陽紅。天地盡顯濃墨重彩之美。

楊功城從辦公室接完電話出來菸，新建的樓，外面都是藍玻璃卡窗。雖然現在看是土，那個年代興這玩意兒，不知道是不是受巴黎聖母院的七彩琉璃窗的啟發。那時候剛回國設計師都有藝術追求的，哪像現在，開發商說啥就是啥，一點主見不能有。

光透過藍玻璃打在楊功城身上，手裡拿著煙也不，不知道尋思啥呢，表情嚴肅整得有點耶穌基督。

他掐了煙，下樓開車。

不知不覺又晃悠到三元巷周圍。小吃還多，傍晚剛出攤。

以前有一朋友，為了戒酒，天天來這買米酒喝。

楊功城說“你糊傻子呢？”那人笑起來如同明星，“你懂個錘子！我這是循序漸進，緩衝期懂不懂”他死的時候，楊功城從青島趕回來，看到的最後一幕——他被那個叫他戒酒的人一槍打死。白腦漿崩了兩三米。場面只要見過的，一輩子都難忘。

看半天，楊功城就要了兩碗桂花釀。老闆娘都沒空搭理，讓他自己盛。

“碗吃完送回來啊！”他端著兩碗桂花香，鑽進幽深的巷子裡。

張青果然還躺在那，好像這段時間從未離開過。

張青睜開眼看著他，意為“你來啦”楊功城遞給他一碗，兩人端著呲溜。

“這個太甜了吧”張青沒說話，想想又說“還行”桂花真香啊，深秋了。

張青終於穿上長褲，厚厚的外套空落落的。

楊功城說，“你們晚上…都好了？”張青沒停勺子，“嗯。”吃得哼哧哼哧。

楊功城看著他鼻尖微微出汗，在最後一點紫橙夕光中熠熠閃爍，心裡也跟著忽明忽暗。

趕緊扭頭看地上，有塊話梅糖紙丟在那，一聯想，不知怎麼又酸到心裡去了。

！合著老子這心跟棉褲似的唄，鬆垮鬆垮的不成形。

張青吃完了，呼出一口熱滾滾的桂花氣。

“你們呢？”聽他跟問他吃飯沒有一樣隨意的口氣，楊功城反倒心裡跟卸下重擔一般。

輕鬆極了，語氣輕快地反常“必須的嘛！”兩人恰好對視，都在認真審視對方，彷彿在確認什麼。

楊功城先笑了。大拇指擦掉張青下巴滴的湯。

“瞅啥瞅啊？愛上哥啦？”張青說“嗯”，黑亮的眼睛通透無比，誰在虔誠，誰在心虛，都鏡子似的一清二楚。

楊功城一驚，拍褲子閃到旁邊掏煙去。

話一出張青也驚了，跳起來兜，低頭踢糖紙。

一秒鐘功夫，兩人背對背，離個三米遠。

打火機噠噠按半天聲響，才冒出第一縷煙。

糖紙跟長地上似的，腳尖都把旁邊踢出個小土堆了，糖紙也沒挪窩。

“害～秋老虎熱哈……”

“嗯！”時間過得真慢啊……兩人終於臉上冷一點。

“內什麼，我走了啊……碗我也帶走了”

“好”晚上碼頭要從大興安嶺運來一批木材。

這是船上面的清單，船下是從中俄邊境偷渡來的槍支彈藥。延邊那裡，還是楊功城親自去置辦的點挑的人，專門負責收東西，這玩意兒不可能大規模購買，全靠一點一點跟老子殺價在冰面上攢出來。

這是三年的所有東西，今天一船全拉回來。

雙方都心知肚明晚上的事，誰搶到，誰就是東陵未來說一不二的人。

楊功城又氣又無奈，合著都照老子東西霍霍唄……搞完閨女搞兒子……

正好開車在路上遇到餘朝，車窗搖下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