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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痛心疾首道:諸位大人說的是,這教罪大惡極,絕不能姑息!只是此時動兵難免有人傷亡,本官認為不如先招安他們。

燕王稱病不在,站出來的是參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

此人出身寒門,容貌清麗,品剛正,文采斐然,亡國時也是個慷慨義士,卻與我政見不合,我認為應對財政危機,該從士族身上榨錢,他認為如此會危及朝政,外加看不慣我排除異己,作風奢靡,便整反對我。

雖說他反對也沒什麼用,但他就是不服。

卻聽他凌厲道:臣聽聞這教總部在賀州,李德之將軍領地,這夥匪徒行事囂張,濫殺無辜,為禍一方,也當追問李將軍之責。

李德之是我麾下愛將。

我頭痛裂。老爺子五十多歲了,哪裡得過那小魔頭?放過他吧,我還要靠他打仗呢。

於是我輕飄飄將問題推回,和氣笑道:參政有所不知,這教聚集江湖人士,乃幫派械鬥,刀劍無眼,難免有所傷亡,卻並無殃及百姓,李將軍也不好手。至於京城行兇之事,本官定給諸位一個代。

他不甚認同,道他們殺的是朝廷命官,倘若作罷,朝廷顏面何存?

言辭犀利,慷慨昂,百官紛紛贊同。

小皇帝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對我們的爭吵漠不關心,問我的意見。

我心跳加快,後背冒出冷汗,乾笑兩聲,心中罵道:顏面,顏面,都被鄰國打得割地賠款,快亡國了,還他媽當自己萬邦來朝呢?

當然這話我只能在心裡嘀咕,萬不敢說出口的。

這些知識分子畢竟有歷史侷限,未認識到朝代弊病,也不知道即將亡國,對夏國較為輕視,認為他們野蠻落後,又重文輕武,內鬥嚴重,因此在抗擊夏人上能力有限,雖有愛國之心,卻無愛國之舉,一個個落得自盡下場,也不能全然怪他們。

正遲疑,凌墨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末將願意出兵。

我立即誠懇道:不勞凌將軍,本官這便派兵平息此事,若再有官員傷亡,本官一律承擔。

又再三保證,只差承諾若再出事便掛印辭官,才暫壓下眾怒,捱到退朝。

我雖上甥管嚴,在外仍是呼朋喚友,風光無限。當因太過疲憊,酒局飯局全推了,換身淡藍直裰,盤膝閒坐廊簷下,泡壺清茶,擺設棋盤,左手持白子,右手黑子,自行對弈。

至午後,院中落了小雨,淅淅瀝瀝,在荷塘濺起圈圈漣漪,錦鯉浮到水面吐泡換氣,院落內清幽寧靜,只聽風聲,雨聲,落子聲,還有雨打竹葉的沙沙聲。

我卻無心觀賞,一邊落子,一邊想著穗開花的早米,想前線的戰事,想空虛的國庫,想天武會事端。

每件都關係重大。

不知呆了多久,才注意到院門正靜靜站著一道頎長身影,撐著柄天青紙傘,俊美的容顏掩在縹緲煙雨之後,雨絲飄灑,落在傘蓋,模糊了輪廓。

他見我回過神,便行至我的身側坐下,將一小籃荔枝放在我們中間,約莫三十來顆,連著枝葉,薄殼沾有水滴,鮮紅潤澤。

凌墨說是手下副將探親以竹奩密封帶回的,記得我愛吃,便拿來給我。

我沒應聲,默默拾起一顆來,心裡五味陳雜。

我前世生於高知家庭,這輩子也從未在吃穿上受過苛待,慣得挑食嘴刁,嘗什麼都沒胃口。凌墨在時還裝裝樣子,不在時便只顧喝酒,無人敢管。他為能讓我多吃飯,想辦法買各種食物水果,倘若我多吃兩口,便會常常出現在桌上,也是煞費苦心。

我猜這次也是要來的吧。

再看看他淡漠冷情的側臉,剝開暗紅果殼,出晶瑩剔透、汁水豐盈的果,清甜的果香飄至鼻尖。

這時間我竟有股衝動,很想將永遠保護在身後,更想緊緊抱住他,告訴他,我不會走,不做權相了。

但我面上只是笑了笑,將荔枝喂進他口裡,接連了他好幾顆,才將手探出屋簷,穿過織天地間的雨簾,望著清涼溼潤的雨水自屋簷成串滴落於掌心,歡喜地笑道:“廣寒來信說早米快了,我剛算了算,今年能兩撥呢。蘇湖,天下足,待糧草充足,咱們抗夏便有底氣了。前線有張忠、李德之、李輝之、夏虎幾位將軍,他們對吉爾格勒的作戰方式也很悉,我很有信心,你不必煩憂。”他不知是否相信了我的話,也不同我爭,而是銳地注意到那盤黑白玲瓏的殘局,問道:“圍點打援?”圍點打援,我現在聽到這個詞就遍體生寒。

兩年後,吉爾格勒派宰相鄔文遠圍困樊州,源源打擊趕赴援兵,江現舉傾國之力,先後派十九次救援,均被封鎖剿滅,此戰打光了全部家底。得不到救援的樊州彈盡糧絕,慘遭屠城,守將李輝之陣前放聲痛哭,被迫投降。

想到這,我隨口問:“你認為圍點打援該如何破?”

“攻其必救,圍魏救趙,首尾夾擊,中心開花。”

“倘若兵力不夠呢?”

“不動如山。”

“倘若非救不可呢?”他濃秀的長眉微蹙,眸光一凜,面無表情地反問:“樊州被圍了?”

“不是,樊州很好,你不要咒它!”

“吉爾格勒的主戰場向來在西路,你認為他會改換戰術,集中兵力,自中路突破?”

“我沒認為,你別亂猜!”

“你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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