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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燒剛站穩，就重重地打了個無聲的哈欠。打完他才發現自己沒控制住哈欠，快速扭過頭，想要用袖口擦擦眼角出來的眼淚。

江霆正要用指腹去指紋解門鎖，卻在中途拐了個彎，把夏燒眼角的淚抹了。他的動作行雲水，絲毫沒什麼不對勁。

夏燒被電擊一般地用手背碰了碰自己快蒸的臉，努力轉移注意力，去觀察江霆家門口的裝潢。

這一層的入戶廳也用了大理石，但牆上亂七八糟掛了不少摩托車牌子，有鈴木、川崎、杜卡迪、雅馬哈、阿普利亞……五顏六的商標湊在一起有種別緻的好看。

江霆是在這兒開了個摩托車店嗎？

除了被掛得最大的“ducati”之外，“yamaha”的logo也十分顯眼，夏燒多瞟了兩下。

江霆在旁邊冷冷一句:“不是鋼琴。”夏燒:“……”一起進家門之前，夏燒還在猶豫。

家裡人說過不要過多接觸，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低頭看了看手掌紗布上溢出的血，他下定決心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單獨相處，以後再見就得和普通朋友一樣對待了。

鎖落門開，面撲來一股白麝香的味道。

江霆把客廳的落地燈按開。

角落裡的落地燈安靜地亮了，房間裡仍然光線偏黑。暖黃的光芒灑在地上映出一圈圓暈，月亮彷彿被偷進了客廳。

“不把燈全打開嗎？”夏燒問。

“習慣黑著。”江霆說，“你先坐沙發上吧，我去拿醫藥箱。”晚上也不愛開燈？

夏燒覺得奇怪，只把這個習慣歸納為對方長期在夜間活動的原因，沒有多想。

屋內的裝潢完全顛覆了夏燒的想象，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認為江霆家的裝修一定和那些“霸道總裁”普遍相同，走黑白灰冷淡簡約風。可是這五顏六的客廳內，光投影儀前的大紅拳擊沙袋徹底給他看懵了。

正對著拳擊袋的電視牆後是滿牆的五線譜，五線譜旁邊掛了一把看起來舊的吉他。

哇。

夏燒在心底小小讚歎一聲，覺像在海底撈到了聚寶盆。

吉他對面還有一面牆，在飯廳旁邊，上面擺了不少金的東西。夏燒眯起眼仔細看了看，才看清楚是一排又一排的獎盃和獎牌，金銀銅全有，還有一個是拳擊手套形狀的獎盃。

“你哥哥管你晚回家嗎？”江霆低頭把醫藥箱按開。

“不管，我和我另外一個哥哥說一聲吧。”說著，夏燒去拿手機。

“另外一個？你有幾個哥哥？”江霆問。

“三，三個吧。”夏燒數了數，把哥哥的男朋友也算進去。

江霆嘴角噙著笑，“真幸福。”夏燒看他笑，看著看著，眼神不自覺軟下來……他想，如果人的眼神是有觸覺的，江霆一定能覺到從眉到下頷都被羽拂過了。

說不定還很癢。

笑就這麼一瞬，江霆恢復到之前的面無表情，轉身去拿剪刀剪糾纏成一團的紗布。

夏燒低著頭用左手單手發微信，是發給應與臣的:——我到樓下了，等會兒就回來。

夏燒發完，覺得腿麻，站起來想走走。

江霆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低頭擰開雲南白藥瓶口，隨口一問:“要喝水嗎？”夏燒搖搖頭。

江霆也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把手拿出來。”太近了。

像一低頭就能用鼻尖去冒險親近對方的嘴。

“攤開。”江霆說完，伸手去掰開夏燒握得過緊的拳。

此時此刻，夏燒彷彿失去了對白能力，只顧著把自己手掌上纏得極為失敗的紗布開。夏燒忍痛能力極強，悶哼一聲後取下紗布，傷口連皮帶，血都被撕出了一條新的痕跡。

江霆動作練地給他抹上藥，再拿紗布包了薄薄的一層，說等會兒再包第二層。

包完過後，江霆看他嘴都咬白了，忍不住問:“很疼嗎？”

“疼，”夏燒垂著眼看手，“下午我還用不乾淨的水碰到了傷口，可能有點兒開始發炎了。”江霆皺起眉:“為什麼碰？”

“工作需要。”夏燒只能用這四個字回答。

江霆“哦”一聲，“你是不是討厭我？覺不怎麼樂意和我說話。”往後退一步，夏燒的背脊快抵到電視牆了。

“不是。”他做了個嚥動作。

江霆垂下眼，目光落在夏燒的喉結處。

他再傾身往前湊一點兒，夏燒果然又往後仰身子，眼見著後腦勺就要磕在門板上，江霆伸出手掌墊住了。

夏燒悶哼一聲，沒開口說話。

由於身高差的關係，他眼神平視，全神貫注地看對方衣領上的商標，拼了命去轉移注意力，心想這logo真好看，怎麼那麼好看，傷口也不疼了，完全沒時間想傷口怎麼樣了還要不要回家了……

江霆突然說:“喔。”

“啊？”夏燒沒反應過來。

“討厭的反義詞是什麼？”江霆又笑，“我忘了。”是喜歡！

夏燒想到這兩個字，驚了。

不，不是，不是喜歡。怎麼可能是喜歡，只是好奇和好而已。

兩個男人之間，說一句朋友質的“喜歡”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夏燒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喉嚨，半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