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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分離了出來。

黑霧只剩拳頭大的小小一團，他化作拇指細的小蛇，蛇身中，緊緊纏著建木的芽。

但，蛇眸中半點沒有喜。

封燁退後了幾步，他手中有兩樣東西，那柄化作鵬鳥的摺扇，以及...息壤。

郝沉終於趕到了封燁身邊，兩人並肩而立，一起看向黑蛇的方向。

他終究是輸了。

沒了息壤，有建木又如何？

他醞釀了千百年的野心和妄想，於今，破滅。

但黑蛇眼中的神情竟然不是功敗垂成的惱怒，或是癲狂，蛇眸中反而有絲驚奇。

他猛地扭頭。

封燁跟著黑蛇的視線看去，看到了掙脫陣法束縛，重獲自由的凌雲。

凌雲察覺了黑蛇的視線，也察覺了封燁的，他對著這兩人出了一個微笑。

得逞的微笑。

“你真以為我要幫你打開連通人間的通道，幫你從無燼視界逃離嗎？”凌雲飽含譏諷的反問。

“凌雲！”黑蛇一向帶著淡淡笑意的嗓音第一次變得尖利，幾乎有些竭嘶底裡。

蛇身中纏著的建木芽被他輕易的絞碎，因為這本就是個贗品！

他從封燁手中奪來的建木是真的，卻於此刻變成了假貨，到底是誰調了包，不言而喻。

“不過是一隻骯髒的不見天的魔物，讓別人喚你做上神，你便真以為自己是神了嗎？”凌雲搖搖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地面上那隻剩指節細的黑蛇，滿臉嘲。

“師弟。”他又突然喚了一聲紀承嶽。

喊聲附加了靈力，向遠方的人群傳導。

紀承嶽被喊的一愣。

“你之前問我到底要用建木做什麼，我卻是沒來得及告訴你答案。”凌雲嘆道:“打開無燼視界的入口，讓這魔物來到人間，摧毀一切生靈，幫我復仇嗎？”

“不。”凌雲自問自答，他的目光從紀承嶽身上移開，他掃視著已經退至遠方，自以為安全的眾人，他笑著道:“我要自己來。”他這番話說的不光紀承嶽一頭霧水，封燁和郝沉也是不明所以。

凌雲到底想做什麼？

他即便握有真正的建木，但沒了藏有怨憎的息壤，建木是不可能連通無燼視界，亦或是貫通天界的。

他們並沒有疑惑太久，因為凌雲很快揭曉了答案。

他突然抬起持劍的手腕，然後向著自己口刺去。

劍鋒從他的心臟處貫穿，卻沒有刺穿任何血。

他的心早在百年前就已經剖給建木了，口只餘一片空，之後又被黑霧所填滿。

但現在，那空裡，出現了別的東西。

是植物的莖。

封燁和郝沉震驚的看著凌雲，凌雲竟是將建木種在了自己的心口。

凌雲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愈加震驚，每一個字都彷彿一記重鼓，敲在他們耳側。

“無燼視界曾成就了戰神應龍，所以你才強大至此。現在，該輪到我了。”凌雲張開雙臂，對著蒼穹大笑道。

初升之陽在他身後升起，將他的影子拉的又細又長，不辨人形，更似魔。

陽光從他心口的破處入，生機不斷衰弱而有些聳拉的苗，突兀的，有了抬頭的趨勢。

建木生長所需要的三樣東西，初升之陽已經備齊，北冥之水也早已被他連同建木一起，藏到了膛。

至於藏有怨憎的息壤...

“我便是息壤！”凌雲癲狂的大笑。

第137章草木生長需要土壤，因為土壤中包含生長所需的養分。

但其實，並非只有土壤包含這種養分，人類的血中同樣含有。又或者說，這些養分，本就是由死亡的軀體，腐化而來的。

所以凌雲可以將建木種在自己的心口，他以自己的血作為培育建木的土壤。

當然，光有這些還不行。讓建木打開無燼視界通道真正的關鍵，是息壤中藏有的怨憎。

百年前融合了凌雲心臟的建木，正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中被息壤中的怨憎所侵染，才會連通上無燼視界。

但今時不同往，百年前那顆純粹的心，還保持著原樣，它的主人卻已經面目全非。

凌雲雖然跟建木有著一絲聯繫，但到底心臟已經被從身軀中剝離，這絲聯繫其實十分有限，所以百年前，他才會對建木內部的變化，一無所覺。

同樣的，凌雲在這百年間的變化，也沒有影響到這顆跟建木融為一體的心臟。

凌雲變成滿身怨憎的惡鬼，這顆心卻純粹如初。

但，當它重新回到主人身體之後，一切就被改變了。

塵世最純粹最富有朝氣的一縷陽光照拂到凌雲被利劍刺穿，無遮無擋的口時，建木重新獲得了生長的力量。

聳拉的苗舒展枝葉，而細小的系則開始向下紮，深深的扎進了凌雲的血中。

植物繁雜的系與凌雲的血管心脈連接在一起，不多不少，每一截橫生的系都對應著一處血管。它們連接的相當契合，就彷彿，本就是一體的一樣。

或許也不是彷彿，凌雲百年前將自己的心剖給建木，百年後，建木成為了他的心臟，僅僅是因果輪迴，物歸原主。

血順著莖淌，建木的系變成了暗紅，枝葉有規律的律動，像是心跳的節拍。

凌雲仰頭看天，他雙手橫舉，饜足的嘆了口氣。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