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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裡也驚疑不定,實在拿捏不準,破畫而出的究竟是不是鳳靈。
白式微原本以為,鳳靈既然了祭品,又被收進法器中,自然不會再橫生枝節。哪裡能知道,這鳥竟然破法器而出,還把容納鳳靈的畫軸燒了個一乾二淨。倘若鳳鳥凝聚成形,它是否又能再被白家所驅使,血祭還有沒有用,能不能再將它馴伏?
容庭芳斂盡一身煞氣,挾起五彩斑斕的大胖鳥,振袖落至臺前,抬腳就往蘇玄機那去。郝連鳳和符雲生往前一步擋在蘇玄機面前,面
戒備。
“你做什麼?”話音剛落就被容庭芳一袖子一個不耐煩地撥開來。
“蘇真人。”容庭芳直接道,“先前你說作證,此話是否為真。”蘇玄機往前兩步,白衣如紗,束冠如荷,自鳳鳥破器而出起,眼神便一直落在它身上不曾錯開。聽聞容庭芳如此問他,這才移開視線,點點頭。
“小蓬萊一諾千金。”
“好。”容庭芳轉向場上眾人,氣定神閒。
“既然白老莊主不信,我這裡有個辦法,最為簡單,真假鳳靈,一試便知。”他看向白式微。
“萬鶴山莊馭靈術聞名天下,不如今在諸位仙道同盟面前
一手。好叫大家瞧一瞧,眼下這隻鳥,究竟聽誰的?聽你的,便是你的。若聽我的——便是我的。”也就不過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方才白式微如何在眾多門派面前說給容庭芳聽的話,又叫容庭芳一字不差懟了回去。
白式微鬍子眉擰成一團,怒道:“胡說八道!”
“這又如何是胡說。我認為聞人說的很有道理。”卻是一道聲音自場外傳來。一個藍衣青年往前站了一站,天生自帶笑意。他緩步走入場中,衝場中諸位長輩略欠了欠身,這才朗聲道:“先前白家主所言,傅某聽在耳中,餘音未散。如今勝負未定,白家主卻不肯答應,莫非是怕輸給小輩,沒有面子麼?”傅懷仁幫著容庭芳說話。他當然要幫容庭芳。眼下豈非好極了,他再也不用擔心晏不曉的劍夠不夠快,又夠不夠大,能不能帶著他馬上跑了。趁機抬槓本來就是商人本。要論做生意,傅懷仁還沒怕過誰。這筆生意好,贏面全在他手裡。
蘇玄機皺起眉頭,他重新打量起容庭芳。傅懷仁叫他什麼?
聞人?
傅懷仁還不等白式微反駁,又道:“何況鳳靈終究是靈,既然戰畢,自然是迴歸畫中,好教後人繼續以香火供奉。”說著,他挪開腳,彎拾起一片殘畫,撣去連上焦黑的部分,頓了頓,“神鳥,神畫,又豈會受區區火焰所困。白家主,你說是嗎?”白式微:“……”他沉著臉,眼神有些陰騭。
此話是一點不錯。
鳳靈是靈,就算他不承認,但他要如何去說?當著眾人的面反駁?說堂堂萬鶴山莊家主,用這種方法養育生靈?這本來就存了他的私心。若天下人廣而告之,萬鶴山莊數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這隻鳳鳥若當真不歸順,又會為萬鶴山莊招來多少禍端。
白式微眼神變幻莫測,權衡利弊,半晌道:“好。”他道:“老夫的話,自然算數。”這麼說了,白式微看向那個正一心擼著鳥的狷麗青年:“小友想如何去試?”
“我方才說過了。”容庭芳神如常,早沒了先前似要大殺四方的煞氣半分,瞧不出是笑還是沒笑。
“若白家主能叫動它,我便認輸。”話說完又有些詫異,“我以為,說了兩遍白家主應當已經明白了。難道說你耳朵不好使?”若果真如此,他似是十分愧疚,“那可真是對不住了。不如這樣,有什麼我能作賠的,你們隨便提?”
…
…連這個場子也要找回來。
吃瓜看戲的逍遙子攏著大徒弟,慨道:“這個人簡直是半句話的虧也不肯吃,太小心眼了。”說著,正好拿容庭芳當反面教材告誡丹陽,“陽陽不要學他。”太不要臉。
這分明就是方才白式微用來居高臨下‘施捨’容庭芳的話,白式微鐵青著一張臉。眼前這個看著無甚大害的年輕人卻還慢條斯理不放過他。
“本來還想更誠意一些,可惜白家主年事已高——”容庭芳負手行至白式微跟前,停下步子,輕飄飄捏上白式微的肩,“怕我這一拜,你受不住。”他二人捱得極近,瞧在外人眼中,不過是一個年輕人極其謙虛地扶住了白式微,但近在咫尺,只有白式微才能知道,這個人豔若桃李,笑來燦若星辰,卻可惡至極。
“如何,家主,要不要自取其辱啊?”容庭芳輕聲道,“有些事若是說穿了,就很沒面子。我不過是個無名之輩,讓你一回,不怕丟臉的。”傅懷仁冷眼旁觀,瞧在此處,嘴角微微一勾,上前一步:“這樣吧,未免有失公允,二位不必再互相謙讓。我來做個公道人。”他道,“鳳靈若有靈,請歸萬鶴山莊祖祠。”——哪來的鳳靈。
鳳靈早就被胖雞下腹中。
大胖雞眨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動也不動。
傅懷仁清咳一聲,意味深長道:“白家主。”
“……”白式微看了容庭芳很久,方抖著鬍子,道,“傅老闆說的不錯,看來鳳靈已歸於祖祠,是聞人公子贏了。”眼下情形他有什麼瞧不明白,就算這隻鳥是他白家的鳳靈,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得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