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申辰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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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明蘭想起來那幾天來,還覺得有些模糊。

那是王爺過繼嗣後的第五天,如蘭新得了一盆雲陽竹,茂盛蔥鬱,請了墨蘭和明蘭來賞,墨蘭懶得聽如蘭炫耀,半陰不陽的打趣起賀家的事兒來。

“賀老夫人與老多少年的情,難得人家下一次帖,可嫂嫂和姐姐們都沒法去,自然只有老和我了。”明蘭遮掩的滴水不漏。

如蘭狡獪的捂嘴偷笑,故意拉長調道:“哦~~~,四姐姐那會兒是沒法去的。”墨蘭目光忿忿,狠瞪了她一眼。

照老的意思,兩家相看過一對小兒女後都很滿意,這事兒便成了一大半,不過明蘭上頭的兩個姐姐都還沒議親,她也不好先定,如此未免言語難聽,有損姑娘清譽,便只知會了盛紘和王氏曉得,其餘人一概瞞了下來。

盛紘很盡責的照例探查了番賀家底細,來回估量了一遍,連連點頭道:“雖家裡單薄了些,倒是個殷實人家,哥兒也懂事能幹,明兒有老看顧,是個有福氣的。”王氏扁扁嘴角道:“那哥兒父親早亡,祖父又早致仕了,只有個大伯在外當著個同知,不過配明丫頭也當夠了。”其實她在泛酸,賀弘看起來條件平平,但各方面比例卻很恰當,有財家底,有官方背景,基本不用伺候公婆,嫁過去就能自己當家,雖看著不怎麼樣,卻很實惠。

王氏並不知道,這種對象在明蘭那個世界,叫做經濟適用男,很脫銷;夫倆說完這番後,盛紘便去了工部,長柏已早一步出發去了翰林院。

分外陰沉,大清早便灰濛濛的不見頭,到了晌午也依舊陰著,明明已是初冬,秋老虎卻捲土重來,蒸得人生生悶出一身汗來,透不過氣來的厲害。

才到下午申時初刻,城中竟然響起暮鼓來,沉沉的咚咚聲直敲的人心頭往下墜,隨即全城戒嚴,家家戶戶緊閉不出,上但無半個行人,處處都有兵士巡邏,見著個可疑的就一刀戳死,幾個時辰的功夫,上無辜者喪生頗眾。

大戶人家都緊閉門戶,一直等到晚上,盛紘和長柏也沒回家,王氏立時慌了手腳,海氏還算鎮定,只著肚發怔,全家惶惶不可終,一連天,兩父都沒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眾女眷都齊聚壽安堂,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老鐵青著臉,呵斥她們不許慌張,一邊吩咐家丁偷偷出去打聽。

誰知外頭越發嚴了,連尋常買菜挑柴的都不許進出,多抗辯幾句便當街殺頭,什麼也打聽不到,只知道是衛軍控制了京城,還有一些是從五城兵馬司調過來的,老又偷偷遣人去問康允兒,才知道長梧也幾沒回家了,允兒堅不肯躲去孃家,只守在自家終哭泣。

女人們都坐在一起,手足無措,神智惶恐,一室安靜中,只聽見墨蘭輕輕的哭聲,如蘭伏在王氏懷裡,海氏睜著雙眼呆呆看著不知何處,長楓急躁了在門口走來走去,長棟睜大一雙眼睛,緊緊揪著明蘭的袖不敢說話,明蘭只覺得身發寒,從骨頭裡滲出一股冷意,如此悶熱的天氣,她卻冷的想發抖。

她第一次認識到父兄於這個家庭的重要,如果盛紘或長柏死了?明蘭不敢想象。

盛紘也許不是個好兒,好丈夫,但他於父親一職卻是合格的,他一有空閒總不忘記檢查兒女功課,指點兒讀書考試,訓導女兒知禮懂事,並不一味罵人。為了兒女的前程,他仔細尋撿人家,四處打聽名師,便是長棟,也是盛紘尋託門,在京城找了個上好的堂。

明蘭忍不住要哭,她不想失去這個父親。

第四天,人依舊沒有回來,只隱約聽說是王爺謀反,已事敗被賜死,如今四王爺正奉旨到處檢一同謀逆者,王府的幾位講經師傅俱已伏誅,詹事府少詹事以下八人被誅,華殿大士沈貞大人,內閣次輔於炎大人,還有吏部尚書以同謀論罪,白綾賜死,還有許多受牽連的官員,被捉進詔獄後不知生死。

這消息簡直雪上加上,一時間整個京城風聲鶴唳,盛府女眷更是驚慌。

“詔獄是什麼地方?”如蘭惶然道,“爹爹和大哥哥,是去那裡了嗎?”墨蘭哭的淚水漣漣:“那是皇上親下旨的牢,都說進去的不死也脫層皮!難道……爹爹和哥哥也……”明蘭冷著臉,大聲喝道:“四姐姐不要胡說,爹爹兄長謹慎,從不結黨,與王府並無往來,如何會牽連進去?!”

“這也未必!”一直站在後頭的林姨娘忍不住道,“與平寧郡主常有往來,那郡主可是六王的親家,六王與王是一條繩上……”

“住口!”林姨娘話還沒說完,老忽然發怒,把一碗滾燙的茶連碗帶水一起摔在地上,熱水四濺,老直直的站起來,立在眾人面前,明蘭從未覺得她如此威風凜凜。

“如今一切未明,不許再說喪氣話!誰要再敢說半句,立刻掌嘴!”老殺氣騰騰的掃了一遍下頭,王氏含淚輕泣,林姨娘沉默的低頭下去。

老面容果斷,一字一句道:“那些武將的家眷,父兄出征了,她們也好端端的過,難道也如你們這般沒出息!”女人們略略收斂的哭泣聲,老斬釘截鐵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盛家有祖宗保佑,神明庇護,他們自能好好回來!”也許是老這一聲斷喝,也許是緊張過了頭,大家反而鎮定下來,王氏抹乾了眼淚,照舊打點家務,瞪起眼睛訓斥那些惶恐不安的下人,把家門看起來。

當天晚上,不知哪軍隊趁夜摸進京城,與城內守軍發生烈巷戰,還好盛府不在黃金地段,只知道皇宮王府那一帶,殺聲震天,火光彌眼,血水盈道,許多平民姓死於亂刀。

女眷們只好縮在家中,惶惶不可終,這般廝殺了一天兩夜,第六一早,殺聲忽止,天下了一陣小雨,連續幾的悶熱終被驅散,涼風吹進屋內,叫人透出一口鬱氣,然後,在一陣濛濛小雨中,盛紘和長柏終於回府了。

父倆俱是狼狽不堪,一個滿臉胡,眼眶深陷,好似在拘留所了個黃金週,一個面頰凹進,嘴發白,如同連續看了一禮拜的驚悚片。

王氏又笑又哭的上去,林姨娘也想撲上去,可惜被劉昆家的巧妙的攔住了,海氏也不顧禮數,扯著長柏的胳膊死活不放手,個蘭高興的拉著父親的袖滿臉是淚,一片混亂的你問我答之間,誰也沒聽清,還是老發了話,叫那爺兒倆先去收拾下。

一番生死,恍如隔世,梳洗過後,盛紘抱著老的膝頭也忍不住淚水滾滾,長柏拉著哭泣的王氏和海氏輕輕撫,好半天才靜下來;老屏退一干丫鬟婆,叫盛紘父說清楚前因後果。

六天前,老皇帝照舊稱病不朝,由各部主事奏本於內閣,本來一切無恙,哪知風雲驟變,先是衛軍指揮使徐信於西華門外受伏擊而死,然後副指揮使榮顯接掌京畿衛隊,並宣佈皇城戒嚴,四王爺奉旨進宮護駕。

盛紘一聽到這消息,就知道是四王爺發動兵變了。

五成兵馬司副指揮使吳勇軟了竇指揮使,領兵控制了內閣六部都察院等要緊部,將一干官員齊齊拘,然後衛軍將皇宮和王爺府團團圍住,四王爺手持矯詔,一杯鴆酒賜死了王爺,隨即兵諫皇上,宮立自己為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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