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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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倫溫順地起身走過去,被強悍的手臂一扯,跌坐在他腿上。窈窕嬌軀挪了挪,找到更舒適、更契合的位置,她埋首在他頸側,好像貓咪一樣磨蹭著,呼著清的男氣息,任由他的雙臂把自己緊緊鎖在懷中。

在他面前――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她不是明能幹的特助,不是位高權重的女強人,而是一個單純的,渴望得到疼愛的小女人。

“我看是你累了吧?”季以肇在她耳邊低低說,“昨晚……沒讓你睡好,抱歉。”他的道歉換來她羞赧的紅暈,從雪的頸一路漫上臉蛋。

“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她輕聲說。

情人間的私密低語、親暱依偎,卻被陡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擾,季以肇的秘書清脆的嗓音傳來。

“特助,季總監有沒有在這邊?幫我提醒他,該去開下一個會議啦!”季以肇不肯放開,他擁緊開始掙扎想起身的人兒,“不要理她,再陪我一下。”裴安倫的粉臉兒又是一紅,“你怎麼了?該開會了呀。”雖然比較親近的幕僚或同仁都高度懷疑他們是一對,兩人卻都不曾公開承認過情侶關係,也一直都很謹言慎行。尤其是季以肇,更是非常排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親密的舉動,分際守得很緊。只有在私底下,兩人獨處、甚至到了上,他的狂野熱情才會爆發。除此之外,他是個最犀利,最冷靜的總監。

而此刻,一向犀利冷靜的季以肇,卻一反常態地不讓她走,依然埋首在她如雲的秀髮中,甚至開始輕吻她的玉頸。他的吻慢慢遊移,從她緻的下巴,一路往上移,最後,印上她的紅

發^.^新^.^地^.^址www.xiaohuks.com夜裡分享的火熱情,似乎在辦公室又要重燃,他吻得又深又熱,大膽探索的舌強悍地侵入她甜間。

“唔……”她一向無法招架他的攻勢,很快地,整個人就像油一樣,融化在他火熱的懷裡。

還是季以肇先煞車,他硬生生地打住,放開她甜軟的,也剋制住自己想扯開她衣襟、埋首在她雪前的狂猛慾望。息和繃緊的全身,說明了他這樣的決定有多困難。

“你到底怎麼了?”裴安倫也輕著,濛的大眼睛困惑地望著他。

她總是這樣,在他懷中,完全不保留地出她的熱情與戀,從來不跟他耍心機、使手段,只是單純地、柔順地承、付出。柔情如絲,細細纏繞,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綁死了他。一向自由自在,極端厭惡束縛的他,從來不曾動過安定下來唸頭的他,居然,已經在一個女子身旁,棲息了這麼久。三年多了……

而且不是普通女子,是一個很棘手的,他本不該接近的人兒。

就像剛剛的會議。季以肇帶著苦澀與慍怒回想著。

董事會的眾人對他提出的草案,報以不信任的態度,這也就算了,那些饒有深意的眼光,又是為了什麼?

他在工作上證明了自己,爬到總監的位置,靠的是工作狂般的態度、大膽的頭腦,以及絕對專業的能力。在以前,當他的提議或做法不被接受時,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在辯論與互相質疑的過程中,發出火花,贏取更多的信任與讚賞。

然而現在,正面質疑他的人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總含著一絲絲嘲諷的眼光――誰不知道他的親密女友是裴董事長的女兒?公司裡的駙馬爺呢,有誰敢不聽他的?

不是沒想過要悍然結束這一段情,可是每當那雙明媚的眼眸望著他時,季以肇犀利清楚的腦袋,就會像蒙上一層氤氳的霧一樣,懶洋洋、醉醺醺,只想沉醉在她的甜溫柔中,什麼都不去想……

就像此刻……

該死!季以肇猛然起身,用力甩了甩頭,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霾籠罩了他的俊臉,什麼都沒多說地,他決然離去。留下在沙發上的裴安倫,靜靜望著他的背影,和猛然被甩上的房門。

她其實清楚覺到,最近季以肇有些不對勁。他像只懶洋洋的老虎,驕傲,傭懶,在看似漫不經心的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令人膽怯的氣勢。除了很親近的人――如他的秘書或助理,否則,季以肇絕少讓人輕易捕捉到,在他霸氣外表下,刻意掩藏的情緒起伏。

不過,身為他的親密伴侶,裴安倫其實比誰都清楚。有時候,她也痛恨自己的軟弱,一看到他濃眉微鎖的模樣,就忍不住想去安撫他。雙手像有自己意識一般,想遊移在他臉龐,讓剛硬的表情,在她溫柔的手心軟化。

可是,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呢?誰來安撫她?期盼一隻老虎低聲下氣、耐心伺候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清晨,她抱著雙膝,坐在大沿,一面看著浴室中那壯的背影,一面略帶落寞地想著。

只套了一件長褲,著上身的季以肇,正在刮鬍子。細微的動作帶動伸展著由背到優美暢的肌線條,他偶爾從鏡中瞥她幾眼。

剛醒來的人兒,如雲秀髮披散,烘托她毫無粉飾的臉蛋,身上只穿著一件他的襯衫,蜷縮著,下巴擱在膝上。她看起來比平常小了好幾歲,一向端莊沉靜的表情,被一絲茫取代。那樣的脆弱與嬌柔,也是平常外人絕對看不到的。

季以肇的口,突然被一陣莫名的酸澀給佔據。

“我今天晚班飛機去馬來西亞,你知道吧?”他不善於處理這樣的情緒,只輕描淡寫,用公事話題帶過。

“有什麼急事就電話聯絡,飯店的號碼在邱秘書那裡。”

“嗯。”沒打彩的回答,表示她聽見了。

“怎麼了?”季以肇洗過臉,開始著裝。颳得乾乾淨淨的下巴,顯出果決的線條。他一面扣著襯衫的扣子,一面問。

沒有回應。

“鬧小姐脾氣?”他半開玩笑地說,順手把領帶給她。

“來吧,幫我打領帶。你怕晚上無聊的話,找若瑤那個小鬼過來住兩天嘛,保證吵得你頭昏眼花。”

“瑤瑤已經回美國去了。”裴安倫柔順地起身,跪在上,開始進行情侶間親密的例行公事。

練地幫他打著領帶。兩人靠得很近,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清的男氣息。多想埋首在他頸側,賴上一整天――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難怪你這麼悶,原來若瑤回去了。”季以肇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審視的眼光在她那張緻的鵝蛋臉上游移,帶點不解的開口,“你為什麼對若瑤這麼特別?每次她回臺灣度假,就黏著你跟前跟後的。她一走,你就得情緒低落好幾天。”裴安倫也無法解釋,自已在面對瑤瑤時,那無法抑遏的母,而且近幾年來越發嚴重。就像此刻,她強烈的思念堂妹。想到今天中午不會有個俏麗人兒跑來纏她一起吃午飯,辦公室裡不會被強迫要播放那些奇奇怪怪新偶像的cd……再想到昨天瑤瑤出發去機場前,大眼睛裡強忍著的淚,倔強地不肯落下來,卻讓她看得心疼萬分。

“別看她調皮搗蛋的樣子,其實瑤瑤是很寂寞的。”她低低地說著,“年紀小小就被送出國,之前還有我作伴,現在她一個人在那邊……加上我叔叔、嬸嬸和她,也不是那麼親……”季以肇皺眉,故作輕鬆地說:“別這麼說,總經理他們對女兒還不夠好嗎?錦衣玉食的,你別擔心太多了。你們這些千金大小姐還有這麼多煩惱,那我們平民老百姓還要活嗎?”裴安倫抬起眼,在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開始醞釀怒意。

“別人說這種話還有道理,你居然……”她只覺得一股委屈堵在喉頭,梗得她幾乎說不出話。

“難道,連你也是隻看到表面,就任意評斷的人嗎?”那這些年來的親密相處,到底有什麼意義?

“小姐,你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他的語調也沉冷下來,“我只是在設法安你,不要想太多。若瑤聰明活潑,背後又有強大財力後盾支持,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擔心?”

“可能因為我的母開始抬頭,想當媽媽了吧。”她尖銳反駁,“我的年紀也到了,沒有自已的孩子可擔憂,就去擔心別人的。”裴安倫承認自已氣不過,才會衝口而出,但看著季以肇的臉突然一沉,她的心也跟著沉下去。

這是個忌。無論多麼隱諱,無論是怎樣細微的暗示,季以肇一直都非常排斥類似的話題或壓力,因為他痛恨束縛。

“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他注視著面前清麗嬌顏,自已的眉頭開始緊鎖,大掌也握住幫他整理著衣領的素手,緊緊一捏。

“怎麼會呢?暗示你什麼?”裴安倫隱藏不住自已的失落與淡淡幽怨,“你從頭到尾都表達得很清楚,我怎麼可能誤解?還妄想暗示、要求什麼?”

“倫,你明知道……”

“我知道,一切都很困難,我們不要談這話題,你該出門了,對不對?”她疲倦地幫他把話說完。

坐回上,裴安倫低著頭,不肯繼續與他對視,不願意在他有神的眼眸中,讀出猶豫和不耐。只是青有限,她沒有那麼多歲月可以蹉跎啊!像這樣繼續下去,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會不會有結果?

“我真的該走了。”季以肇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廢然放棄和她繼續溝通的念頭。她最近情緒下穩定,加上若瑤剛離開,心情低落一點是應該的。

看著心上人帶點落寞,卻依然嬌柔得令他心動的模樣,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俯下身,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摩挲著絲緞般滑膩的肌膚。印上她抿著的小嘴,溫柔而霸道地吻去她的幽怨。

“唔……”本來是淺嘗而已,卻輕易被她的甜美給奪去神智。季以肇恣意探索著,強勢地勒索她的回應。

毫無意外地,裴安倫一面痛恨著自已的軟弱,一面在他的攻勢中軟化,讓他攻城掠地,深深佔領她的、她的舌,廝磨纏,讓她幾乎不過氣才肯罷休。

“開心一點,別太想我。”他滿足地放開那被肆得嬌紅人的,又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

“乖乖的等我回來,思?”

“我還能去哪裡呢?”她沒有看他,只是很輕很輕地說。輕得像是一聲嘆息。

季以肇不確定自已是不是聽見了,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早晨的會議等著他去主持,他必須立刻出門。

情緒人人都有,對他們這些理萬機的大忙人來說,情緒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門課題;裴安倫一向聰慧理智、極識大體,他相信一時的情緒低落,不會影響什麼。也是基於這樣的信心與瞭解,他才能一路和她在一起,直到今天。

所以他放心地離去,因為知道幾天後,他會回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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