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望著平舉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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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躬身一縮一蹬,化作離弦之箭,凌空趕上,與柳悲歌同時落地。高手相爭先機決不可貿然放棄,離船之時決鬥便已開始,先落地哪怕半招工夫的人,就能搶下這微妙優勢。柳悲歌看南宮星針鋒相對趕了過來,喝了聲好,落地之後斜刺一竄,離別刀攔橫斬,封住往涼亭去的通路。

南宮星卻並未打算依靠涼亭的地形抵消刀法中大開大合的招式,刀招才到半途,他已不閃不避猱身而上,屈指成爪,道道勁風宛如情絲纏心,直往刀身攏去。

柳悲歌向後斜踏半步,刀刃一斜反而起。南宮星不敢冒進,左掌一託擰身前探,右爪疾取柳悲歌握刀手腕。柳悲歌回刀橫封,雙足一蹬後撤二尺,叫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已短搏長,本就不能讓對方輕易拉開距離,南宮星毫不猶豫壓步迫近,雙臂好似兩條林蟒疾探而出,一招柔腸百結,便要去擰柳悲歌右肘。

已不再有試探的餘地,柳悲歌一聲低喝,左掌推在刀背,橫斬間以攻代守。情絲纏綿之意最懼離別,駱嚴不肯與柳悲歌手,興許就有這層意思在心。

這以陰柔刀勁催動變化刀招的離別刀離透刀刃刀刀分離,恰好讓布勁為主擒拿為輔的情絲纏綿手極為難受。

雖說招數恰巧剋制,但柳悲歌依舊不敢怠慢,哪怕七實三虛的破綻,他也寧可放過,繼續且戰且退,也要始終與南宮星保持一刀之威的極限距離。

轉眼十餘招過去,柳悲歌看南宮星出招銳氣漸消,眼底登時浮現一股怒氣,喝道:“你不是代你師父應戰,有什麼本事不必藏著著。他這套情絲纏綿手婆婆媽媽,就欠我送他離別一刀,你再用下去,我勝之不武!”南宮星看他神情坦蕩,不由自主的收起了方才稍稍冒頭的詐敗之心,雙掌一錯,道:“好!我就來認真會會你的離別刀!”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劍,臂揮出,陰寒內息擊在柳悲歌刀身,竟震得他微微一晃。

“這就是大搜魂手中接發暗器外的招式麼?”柳悲歌見獵心喜,回刀封守門戶,誘南宮星繼續進擊。

“不錯!”南宮星口中喝道,又是兩掌切出,大搜魂手的招式極為怪異,都是將手臂整支當作兵器一樣,南宮星既無金絲手套也沒鋼護臂,全仗變招疾速住柳悲歌刀招。

柳悲歌雖被震得退了幾步,南宮星的衣袖,卻也多了幾道口子。

“你使暗器也不要緊,我正想見識見識大搜魂手的真正厲害。”柳悲歌全力施展,漸漸適應了大搜魂手的奇異招式,轉守為攻。南宮星初次鬥得如此酣暢,熱血上湧,一招情絲纏綿手將刀招託開半尺,突的急退兩步,喝道:“用不著暗器!”喝聲中,南宮星周身陰勁瞬間化為至陽,掌出半空便已攥成拳頭,一股驚濤駭般的拳風轟然撲向柳悲歌面門,刺膚如針,竟讓他霎時間猶如置身於夕陽垂暮,烈風乍起的大漠之中。

柳悲歌面大變,推刀橫封。噹的一聲悶響,柳悲歌足下泥土崩裂,不得不順勢向後縱起,凌空倒翻了個筋斗,才踉蹌站定。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南宮星,顫聲道:“落神拳?”

“柳前輩果然好眼力,一招就看出了來路。”南宮星微微一笑,雙臂一上一下橫亙前,豎拳如錘,形成一個頗為怪異的起手架勢。

柳悲歌在身側耍了一個刀花,臉上一抹紅光泛起,另一手斜斜一扯,將衣襟拽開,出一片茸茸的膛,大笑道:“年輕些的娃娃興許還要些眼力才能認出來,我這年歲的,要是連當年幾乎打遍六合八荒的納蘭暮的看家本事都認不出,哪還有臉出來見人。

好小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火候,方才那一拳之威,少說也到了第六重天了吧?”南宮星雙肩微沉,道:“晚輩不才,去年已破了七重天境。”柳悲歌一怔,旋即大笑道:“大搜魂手,落神拳,我看駱嚴就算有什麼奇遇,也教不出你這樣的徒弟吧。

如此悟骨,你沒連你家老子的擒鳳手、伏龍九式一併學了麼?我先前還在想你這大搜魂手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學的,連唐行簡都毫無頭緒。這下通透了,唐月依那水靈靈的大美人,最後還是落進狼窩便宜了那條狼。”大搜魂手和落神拳這樣的組合,放在姓南宮的少年身上,對柳悲歌這樣年紀格的老江湖,已幾乎等同於自昭身份。南宮星也懶得出言掩飾,只道:“前輩淨提這些沒用的做甚,莫非是不想打了?”

“打!”柳悲歌當即便道“等你成名再打,可就麻煩多了。你小心些,我可要出全力了。點到為止,敵不過你的落神拳。”

“只管來吧。”出江湖後首次能與這種層次的高手毫無顧忌的決鬥一場,南宮星昂鼓盪,除了柳悲歌那把刀,眼中再無他物,一向厭惡武學一道的他,竟情不自被柳悲歌眼中的狂熱染,窺探到了此前從未注意過的世界。

沉腕揚刀,柳悲歌一聲低喝,上步斜斬。南宮星雙臂一振,揮拳上。離別往往簡單而直接,離別刀亦是如此。全力出手的柳悲歌,刀招中不再有先前那些靈活巧的變化,每一刀斬出,都如舊情不在的負心人那樣決絕,而力透刀鋒的陰寒真氣,則比最無情的負心人的眼神還要冰冷。

儘管沒有一絲一毫殺氣,純的刀風依舊充滿了令人心涼的壓迫。武功本就是殺人的伎倆,殺人本就是一件無情的事。離別刀,彷彿便是人與人之間無情的極致。多年以前的一把離別鉤,透出的是對相聚的渴盼。

跡天涯孑然一身的柳悲歌,擁有的僅是離別。他曾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聽自己的兄弟姐妹為他的父親痛哭,也曾在與朋友痛飲大醉後獨自倒在後巷的水溝呼呼大睡。

唯一不會與他離別的,只有他手中的刀。但離別,終究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無情。蒼茫大漠,落長河,天地之間渺然一點的人,又豈會被風沙顧念半分。

飛沙走石般的壯闊拳威,不足百招便已將刀勢死死壓制,只是一來南宮星力有不逮,並未把落神拳練至頂級,二來柳悲歌決鬥經驗極為豐富絕非南宮星可比,幾次險極硬是靠近乎本能的應對間不容髮堪堪避過,一來一去,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南宮星心思轉的極快,酣鬥間略一衡量,落神拳對真氣消耗極大還在其次,與柳悲歌這種一高手盡情切磋的機會可是當真不多,當即便微收內息,小心把控著拳上力道繼續手,留心學習。

那些無數場生死相搏才積累出的經驗雖不能頃刻間化為己用,但記在心裡,將來總會有派上用場的那天。

柳悲歌顯然也知道落神拳消耗驚人,還道是南宮星後力不濟,哈哈一笑反攻幾招,刃上的凌厲刀氣竟也弱了幾分,道:“落神拳不宜久鬥,你還是再換一門武功吧。”

“不必,你小心看好了!”南宮星微微一笑,腳下原本平平無奇的步法陡然一變,身形一晃,霎那間便轉到柳悲歌側翼,同樣一拳擊出,頓時便比先前要命的多。

柳悲歌神一振,雄疾扭,旋身斜躍一刀回封住追擊線路,饒是他應變神速,腹間衣料仍已被拳勁帶破。南宮星一招未老,雙足斜踏,竟順著拳力之勢飄搖欺近,簡直形同鬼魅。

那至剛至陽到透著一股悲壯之意的拳法陡然配合上如此詭詐莫測的步法,實在已是避無可避,柳悲歌以攻代守已然不及,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又是不肯,不得已只好收肘擰身,硬是用左臂擋下。

神拳的髓全在運勁法門之上,七重天境催動,便是七道可怖拳勁,道道疊加愈疊愈猛,先前柳悲歌仗著手中那把好刀,避不過的勉強接下一拳,只是震得虎口發麻,如今左臂鼓足真氣硬抗一拳,才算是頭一次領略到落神拳的威力。

比起疼痛,更鮮明的覺是灼熱。好似一柄燒的通紅的重錘,在胳膊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以柳悲歌的經驗功力,身體搶在意識之前便已做出了反應,足下拔側步平移,飛身卸力。

但及體拳勁卻一道緊隨一道,猶如一塊火炭被壓在臂上,越壓越緊。他踉蹌幾步凝力一頂,總算是化解乾淨,但側目望去,接招之處衣袖崩裂,黑黝黝的皮上赫然留下一個通紅拳印,汗卷焦,觸目驚心。南宮星一招得手,原地站定,笑道:“柳前輩,還繼續麼?”柳悲歌左臂轉了兩圈,大笑道:“狼影幻蹤名不虛傳,好,繼續!我皮糙厚,一拳還不至於要了我的命!等我能接下你這套功夫,你再換門功夫讓我看看如何?”

“等你接下再說!”南宮星雙拳一擺,腳下連踏,再度展開步法。柳悲歌微微一笑,雙腳一蹬,竟飛身向後直退到背靠水邊,身形一側左臂垂在後方,刀身一揚,指住了南宮星迅速迫近的身形。

這等背水一戰的架勢,恰好將弱點空門藏在了對方不易企及的方向,離別刀論速度絕不算慢,南宮星若是再想倚靠身法詭秘搶攻側翼,已有準備的柳悲歌便能將他封在那個方向。

直來直去的落神拳對上舍棄花巧的離別刀,便又成了先前招招硬碰互耗真氣的纏鬥死局。南宮星頓住腳步,望著平舉刀鋒,保持著不足一尺的距離,笑道:“你這種打法倒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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