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築筋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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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輕輕一揮右手，圍繞在他周身的白芒光幕瞬間緩緩下降，最終落在他身下的大石上，匯成一個神奇的圈，將葉天包裹其中。旋即，葉天輕喚宮明珏坐在自己一旁，問道:“徒兒，你且與為師詳細地說說你這傷勢的來由？”

“是，師傅。我只聽我爹說過，這是我襁褓時候的一場意外大火灼傷所致。其他，徒兒一概不知。”宮明珏如實地回答道。

葉天聚會神地看著宮明珏，俊逸的臉上佈滿了認真的神，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一般的大火本不可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勢。況且，你被灼傷的部位呈現出一種異常的碳黑。如果為師記錯的話，這世上只有鬼骨漆火能夠造成這樣的傷痕…”宮明珏不可思議地看著葉天，十五年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傷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然而，現在這種近在咫尺的真相，卻讓他有種措手不及的被動。他趕忙反問著:“鬼骨漆火是什麼？”葉天的話字正腔圓，面上嚴肅無比，“數萬年之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除了我們人類，還有一個惡殘忍的種族。他們自稱是從死亡深淵爬回來的靈魂，所以人們稱他們為死靈一族。而這鬼骨漆火正是他們一族的聖火，也是天地間最為陰狠的異火，”葉天凝視著他，“所以，我很詫異，這消失了幾萬年的火為何會出現在你這裡？而且，這天地異火破壞力極大，只要沾到一點火星，莫說血之軀，即便是銅皮鐵骨，都會在一瞬間被侵蝕的連渣都不剩！可是，你除了外表和筋脈的傷勢外，再無其他異常，這一點著實讓我難以理解…”宮明珏眉頭深鎖，也似在思考著什麼，又聽葉天繼續說道:“也正因如此，你這傷勢或許還有一線可能…”宮明珏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葉天，彷彿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意味。然而，他失望了。此刻，葉天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堅持。

忽略他呆愣的表情，葉天繼續說道:“以伐止伐，以強克強。只要找到比鬼骨漆火更加強勢的火系天材地寶，也不妨一試！”可是，鬼骨漆火本就是力量強勢、極為難得的天地異火，其火系的力量又豈是普通的天材地寶可以相媲美的。思及此，宮明珏閃亮了一瞬間的眸子又再次灰暗了下來。

“為師這裡剛好有一枚聖階高級的火系天材地寶，火靈芝。其火屬的力量在所有天材地寶中已算至強，只要再配上為師設下的陣法，即可再增強其本身數千倍的力量，與那鬼骨漆火也算有的一拼吧！”陣法？

宮明珏又想起剛入山時葉天的話中似乎也曾出現過這個詞，還有剛才的蹤陣。突然，一個奇特的念頭湧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動地望向葉天，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難道你是…陣師？”葉天聞言，不著一詞，卻是點點頭，算是承認了他的說法。

陣師，以陣滅殺，以陣禦敵，以陣挪移千里，以陣亂人心神。僅憑一己之力，便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可是據傳，這一職業，由於對弟子的要求太高，不僅需要極高的修煉天賦，更是需要堅定的內心和強大的魂力。以至於這一派系，逐漸凋落，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現在，那一個神秘的所在，就這樣真真實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怎能不讓他動呢？

自動忽略掉他的情緒，葉天收回笑容，忽然又一臉嚴肅地對宮明珏說道:“一般的修煉者在正式修煉靈氣之前，只要經歷藥浴淬體這一過程便可。可是，你，不一樣。你左半邊身體的筋脈盡毀，若想修煉靈氣，在淬體之前，必須進行所謂的築筋鍛骨過程。也就是將你原先所有損毀的筋脈融掉，重新築造新的筋脈。再將所有骨頭打斷，重新進行接合，鍛造新的骨骼。明白了嗎？”

“是，弟子明白！”宮明珏應聲答道。

葉天點點頭，似乎早就猜到了宮明珏的答案，繼續道:“你要知道，這一過程極其痛苦，同時也萬分兇險。若是成功，你並不一定會擁有比其他人更加美好的未來。但是，一旦稍有不慎，或者你的意志有一絲絲的懈怠，你就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這樣，你還願意一試嗎？”

“我願意！”宮明珏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燦若星辰的眸子裡滿是堅定和決心。

他要變強。

變得更強。

他深知這個世界強者為尊的道理，只有真正成為一個修煉者，他才有能力去完成自己的追求。他討厭那種任由命運擺佈的無力，他要掌控，掌控自己的命運，掌控自己的人生。而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重生的機會。

“好！”葉天右手拇、食指輕輕一觸，一股淡金的靈氣便從右手食指尖疾而出，化作一縷金芒，傾注進左手上的納戒。頃刻間，納戒周圍的空氣一陣劇烈的波動，一朵前臂細的赤靈芝便已出現在葉天的手上。

隨即，葉天朝著宮明珏一個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下首附近，把那火靈芝扔到他手裡，說道:“一會兒，我會在你現在所在之處設置聚靈陣，陣成之時，你且聽我的號令，便迅速將那火靈芝服下，明白了嗎？”

“是，徒兒明白了！”如上次一樣，只見葉天的雙手再次不停地在空中勾勒著一個奇特的圖形，那形狀隨著葉天的動作竟不斷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微型的漩渦，周遭的氣也一邊旋轉，一邊向漩渦中心不斷聚集著。漸漸地，漩渦竟越來越大，那大小，看上去足足可以噬一個成年人。

倏地，葉天大喝一聲“去”手上的金靈氣頓時翻騰起來，掀起一股強力的勁風，煽動著那漩渦朝宮明珏頭頂的方向飛去，定住。

一息過後，那漩渦不斷地下降開來，逐漸將宮明珏籠罩在中央，宮明珏死死地攥著手中的火靈芝，強頂住被漩渦入的壓力，努力把持著自身的穩定。漩渦的引愈演愈強，宮明珏隱約覺得那股強大的引力有種要把自己的身體給撕裂的錯覺。還沒得到葉天的指令，他只能不斷忍耐。

卻在這時，葉天的雙眼陡然瞪大，朝著奮力抵抗漩渦力的宮明珏，幾近嘶吼般地破出一聲:“吃下去！”一聽指令，宮明珏瞬間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猛地一個抬手，劃過白的漩渦，那漩渦竟彷彿生生被他的手勁劃破一般，在空中飄揚起無數如手指細的白芒，卻又在宮明珏右手突破漩渦的一剎那，瞬間恢復了原樣。

一擊得手，宮明珏飛速地將那火靈芝送入口中。那火靈芝入口即化，轉瞬便化作一股擁有狂暴之氣的熱，順著宮明珏的咽喉、食管、胃腸，不斷向他身體內部侵略著。宮明珏只覺自己每一寸的筋脈都被一股灼熱無比的細改造著。

噗！噗！

他似乎可以聽到自己全身筋脈一點一點斷裂開來的聲音，那股熱咆哮般的肆幾乎讓他承受不住地縮起半個身子，顫抖起來。

痛！

那是一種不同於以往任何痛楚的痛，那種從身體內部發出的，覺得到卻觸摸不及的劇痛，竟然讓他有種身體生生被人撕裂開來的錯覺。

卻在這時，他周身的漩渦一邊開始不斷濃縮，原先淡淡的白逐漸變得濃厚，粘稠得幾乎快要凝固起來。一邊不斷地縮小著自己的領地，最終形成一個小小的圓圈，卻恰好將宮明珏的身體緊緊地困在其中，宛若枷鎖一般。

這些看似長久，卻也是僅僅發生在一息之間罷了。

葉天見時機已然成，立馬催動起全身的靈氣，雙手一個結印。那粘稠的白漩渦猛地散發出無數耀眼的白光線，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圓弧，便餓狼撲食般蜂擁著朝宮明珏體內鑽去，驟然消失在山之中。

葉天看著眼前的一景，“小子，師傅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接下來的就靠你自己了。”說罷，竟突地吐出一口鮮血。

伸手拂去嘴角的血漬，葉天緩緩地閉上雙眼，徑自調息起來。

卻說那無數白光突然的進入，宮明珏只覺原先體內那股狂暴的熱陡然變得更加強大起來。若說原來還僅僅只是涓涓細，那麼此時它已然成為波濤洶湧的大海，無數翻騰著的赤紅熱不斷地拍打著宮明珏全身各處的筋脈。

劇烈的疼痛令他的身子又是一陣無法抑制的猛縮，原本就十分猙獰的“陰陽臉”皺縮著令人恐懼的詭異，豆大的汗珠毫不吝嗇地蹂躪著他的身體。

呵！

原來方才的那種痛楚，還只是開胃菜而已！

現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每一個細胞都在被聚靈陣加強了千倍力量的火靈芝灼燒著，融化著。而這種痛楚在他那被鬼骨漆火灼傷的左半邊身體上表現得尤為突出。

兩種狂暴至極的力量，一股灼熱中透著強勢，一股熾烈中隱著陰冷，一紅一黑，正在他的身體裡做著最後的決鬥。他彷彿可以受到兩者在他身體內劇烈衝撞發出的鏗鏘聲，而他的身體也隨著二者一次次霸道無情的衝擊碰撞而不斷顫抖著。

宮明珏緊咬牙關不讓自己跌倒在地，拼了命的忍受著體內一切的肆和蹂躪。他的神志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此刻的他只不過是強大的意志支撐起來的軀體罷了。

可是，即便是在這樣的無盡痛苦中，他依舊清楚地記得自己承受這一切的最終目的，他不停地在心裡無聲的吶喊著堅持，堅持，再堅持。

突然，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他到自己體內的那股森然的陰冷之力正在逐漸減弱著，而那強勢的灼熱更是趁機鎮住不斷做著困獸之鬥的陰冷，兩廂包裹起來，竟形成一個紅黑相間的和諧統一體，互相糾纏著一齊順著宮明珏體內的一條條筋脈快速行進著，一遍又一遍…

一條條筋脈不斷經歷著熾烈的熔合，化作為潺潺的筋脈細，卻在剛剛形成之際，轉瞬便被似乎賭氣不服輸一般的陰冷凝結成形，形成一條條全新的通暢迴路。

如此反覆，那灼熱與陰冷的統一體竟在宮明珏身上足足運轉了九九八十一週，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而宮明珏的筋脈也隨之被熔合、築造了九九八十一遍。同樣的，宮明珏也為此承受了整整81次愈演愈烈的痛楚。

淚水不自覺地沿著眼角滑落，攙和著澀澀的汗水，形成蕊蕊的晶瑩，印證著少年曾經的努力和堅持，閃耀著這世上最為璀璨的光芒，彷彿在宣示著少年光明的未來。

而那紅黑相間的統一體在運行完在筋脈之中的第八十一週後，卻突然從宮明珏的筋脈中破脈而出，叫囂著鑽入附近的骨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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