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欣然接受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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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驕陽漸落,炙炎轉成涼意,我心知該是晚食時候了,便不再耗費體力,轉而採練元炁,只留半分心神關注外界。
“公子,晚食備好了,仙子請您前去用食。”不多時,耳邊傳來媛媛恭敬地低聲呼喚。
“嗯。”我散去正在凝練的氣機,起身說道“媛媛姐姐一同去吧。”她應了一聲,便跟在我身後。走了數十步之後,便到了側廳,桌上晚食備齊,孃親於上首端坐。
“孃親。”我打了個招呼,便要在孃親正對面落座。
“霄兒,過來。”出乎意料的是,孃親竟然玉手一招,喚我過去。
“啊?是。”我略一遲疑,走到孃親身前約一步處。
卻見玉手如柳枝般印在我腹處,頓
一股冰涼之意遊走全身,汗漬汙穢盡去,神清氣
。
“謝謝孃親。”原來是孃親以冰雪元炁為我清理積汗,谷中練武之後便有此待遇,我早習以為常,但自出谷以來,孃親忙於翻閱案卷,倒是久不曾如此了。
此時舊事重現,我不由心下動,真誠道謝便
轉身,孃親卻叫住了我:“霄兒,今晚就坐在娘身邊吧。”說罷,玉手在身旁的漆面雕花圓凳上一拍。
“啊?這可以嗎?”我一時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自我記事起至今,除了我臥病在、
疲力竭,孃親從未與我有過近距離的接觸,即使是用食吃飯,要麼是對坐要麼是隔坐。
此時主動挽留、共進晚餐,如何不令我受寵若驚?孃親仙顏淡然一笑,極為自然道:“我們是血濃於水的母子,有何不可?”
“是。”這一笑讓我頓孃親的母愛如沐
風,
動之下便在孃親右側落座了,但心中仍有些拘謹,只敢坐了半個凳子。孃親斜斜瞥了一眼,輕聲道:“這麼大人了,好好坐。”語中淡淡的寵溺與鼓勵。
終於讓我確定了這並非南柯一夢,鼓起勇氣端坐如常,卻又覺脖子被凍住了一般,無法也不敢轉動,驚覺呼
間竟能聞到那股屬於孃親的清香,恍若置身百花齊放的山谷,靜雅幽深,極為心曠神怡。
待苑裡四女也落座,孃親才淡淡說了句:“都吃吧,不必拘謹。”我僵硬地拿起木箸,伸手想要夾住盤中的一塊骨頭,雙手卻好似不聽使喚。
那骨好似一條泥鰍,總是從雙箸間溜走、滑走。我急得快要滿頭大汗,忽然左側一隻玉手探出,輕鬆以雙箸夾住了滑不溜秋的
骨,而後放在我的碗裡。自然是孃親,她面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道:“霄兒怎麼越變越小了,連菜都不會夾了?”
“沒有沒有,只是只是…”我結巴半天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只得埋頭吃飯,不敢抬頭,惹得四女竟有些竊笑。僅僅是近坐與夾菜,無疑讓這份母愛顯得簡單無比,卻是我夢寐以求的。
但事到臨頭我竟是受寵若驚,萬分拘謹、束手束腳。坐立難安的我幾口扒完了飯菜,放下碗筷說了句“我吃好了”便奪門而逃,連孃親的挽留都沒聽。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猶自覺心臟跳個不停,腦海無法平靜,只得開始盤坐凝神,採練元炁。
饒是如此,我也耗費了不少時間,才冷靜下來。待沐浴過後,我趁著心神寧靜,打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安然睡去了。
本以為昨的待遇不過是曇花一現,沒想到次
早食孃親仍舊讓我坐在身畔,往
使我心神安寧的清香失去了神效,我仍舊是緊趕慢趕地吃完早羹,逃也似地離了側廳。
在西廂房裡深呼許久,才平靜下來,於榻上打坐練氣。今
沈氏兄妹要登門拜訪,自然不宜舞劍練體…渾身汗味並非待客之道。
約近午時,媛媛在門外喚道:“公子,仙子說沈氏兄妹快到苑裡了,叫您一起接。”
“嗯,知道了。”我應了一聲,散功下榻,著驕陽前往苑門口。孃親已然於門前靜立,長袖側垂,秀髮及
,逸然無儔,竟比門前兩尊護宅獸雕更具氣勢。
“霄兒來了。”孃親仙軀微轉,笑意淺淺,素手相招。
“嗯。”我有些拘謹地應了一聲,於孃親身側稍後的位置站立,目不斜視地看著街道,靜待沈家兄妹。
沒過一盞茶的時間,巷口馳來一輛馬車,車伕在苑門前放緩速度,最終於臺階前數十步處停了下來,他下車掀起門簾,一男一女接連而下,正是沈氏兄妹。
沈心秋面俊身壯,束髮頍冠,藍袍箍腕,挎劍蹬靴,勁豪賁。沈婉君淡抹嫣紅,俏臉生光,頭編雙角,額覆秀絲,兩鬢垂髫,綠裙宮絛,綴玉明琅,璃項繡鞋,身子嬌小,典雅可人。雖不是金妝玉帶、琉冠銀簪。
但也稱得上姿容隆重,可見二人對此回登門拜訪極為重視,將禮數做得十分周全孃親蓮步款款,率先上去,清音如沐:“兩位師侄,一別數
,近來無恙乎?”我也趕緊跟上孃親的腳步,只聽沈晚才作揖道:“蒙仙子掛念,我們近
安好。”沈婉君倒也分得清主次,緊繃俏臉,有樣學樣地作揖見禮。
“府外炎熱,不是說話之處,且隨我進去吧。”孃親淡然點頭,邀請二人進去,伸出玉手道“來,婉君。”
“好嘞。”沈婉君再現了古靈怪的一面,蹦蹦跳跳上前幾步,挽上了孃親的藕臂,二人攜手而行,好似一對慈母愛女。
此回與沈婉君再次相見,我當然想知她是否仍如當一般形同陌路,但因孃親在場,我不能做出久久直視的無禮之舉,故此只是隨侍在旁,目不斜視,稍後自有機會確認。
我與沈心秋互相點頭示意,心照不宣,同行進門。因孃親在場,我既無開口的必要,也不能越俎代庖。
沈心秋也是如此,如若越過孃親與我攀談,則是無禮,故此我們只能互示眼神,其餘諸事容後再談。
到了正堂,我們母子二人與沈氏兄妹分坐兩側,待苑裡四女上了茶水,孃親淡淡開口道:“二位師侄今登門,所謂何事啊?”沈氏兄妹起身,兄長先道:“回仙子的話,舍妹蒙贈大禮,今
特來登門道謝。”沈婉君接著道:“侄女不才,無故得仙子贈神功,無以為報,唯有登門拜謝,聊表寸心。”說完,二人分別抱拳躬身與萬福行禮。
“原來是為了此事,師侄請起,不必多禮。”孃親淡然頷首,袍袖一拂,二人皆被一股柔力扶起“霄兒受贈含章寶劍,我與沈兄亦是故,理所應當,不必在意…且都坐吧。”二人齊齊稱是,再次落座。孃親玉手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對了,二位師侄,不必再喚我為仙子,太過生分,叫我‘師叔’或‘姨娘’皆可。”沈心秋也不多糾結,抱拳道:“既如此,那師侄就斗膽僭稱一句師叔了。”孃親微笑點頭,沈婉君卻是嬌聲嬌氣地語出驚人:“不行!”孃親面不改
微笑如常,沈心秋卻是嚇得臉
發白,大氣都不敢
,緊接著,沈婉君調皮嬌俏道:“仙子這般漂亮,叫‘師叔’、‘姨娘’
本就不對嘛…”
“那就隨婉君喜歡。”孃親似乎早已料到,微笑頷首“師叔還有要事,須得離開,就由霄兒招待你們吧,師叔失陪了。”說罷,孃親站起身來,我隨之起身,沈家兄妹二人也起身恭送:“師叔慢走。”
“仙子慢走。”孃親淡淡嗯了一聲,朝我頷首,眼神飄來囑託鼓勵之意,而後蓮步款款,行出了正堂。
***孃親離開之後,二人才如釋重負地坐下,沈心秋直接癱在椅子上,埋怨道:“小妹,剛才差點嚇死你哥!”
“瞧你膽子小的,就這麼點出息!若是再壯三分,早就抱得美人歸了。”沈婉君翻了個白眼,倒是絲毫沒有自覺。沈家哥哥似是被這番話戳到痛點,沒有還口,訕笑不已。
見大哥啞口無言,沈婉君無趣地皺了一下瓊鼻,低頭看向微微隆起的襟,自言自語道:“總有一天,我也會像仙子那般!”沈婉君古靈
怪,常常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早有領教,卻萬萬沒想到竟與孃親攀比起女子的私密之處來,一時驚得我瞠目結舌。
瞥見沈心秋窘態稍斂,卻未因小妹的暴辭出絲毫異
,顯然是習以為常。唯餘我坐在一旁,不知如何開口,只得硬著頭皮道:“婉君、不,沈姑娘,近來可好?”本以為會受到冰冷視線的戳刺,沒想到沈婉君卻小手捂住
口,似是痛心疾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道:“二哥,你生我氣啦?”兩
不見,沈婉君態度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重新叫上了“二哥”一下讓我不知所措,只能結巴地回應道:“我…我當然沒有生氣了。倒是婉君妹妹前幾
…”
“二哥,那會兒小妹不懂事,你能原諒則個嗎?”沈婉君一雙大眼睛瑩光閃閃,泫然泣,又展開了眼淚攻勢。
“沒關係沒關係,二哥不怪你!”我雙手連擺,忙不迭地點頭。
分明知道沈婉君不過故作此態、以乞諒解,我卻不知為何仍是潰不成軍、敗下陣來,毫無“吃一塹,長一智”的自覺…她這招似是對我百試百靈。
“耶…二哥真好!”沈婉君小手一拍,泣容頓消,眉開眼笑,嬌聲叫好,雖然有些不明就裡。
但沈婉君不再對我心存怨恨總歸是好事一樁,欣然接受的同時,心下卻不免疑惑:“沈兄,這是怎麼回事啊?”沈心秋正經危坐道:“柳兄弟有所不知,昨夜父親與小妹徹夜長談,借一樁舊事將利害陳說清楚,化解了她的心中癥結與芥蒂,小妹才明白誓言之事於你無可歸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