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收容所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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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麼幹脆否定了,連楊的內心也為之咋舌。21歲,未婚,再加上又被稱為“艾爾·法西爾的英雄”但沒有情人仍然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楊也是個身心健全的男,當然也會認為如果有情人多好,但在比較之下,覺得看書比較好,所以才會像現在,身邊冷清清的。
“耶柯尼亞也有美人呢,像楊少校這樣年輕,有地位又有名的人,女士兵們是不會放過的。”
“是嗎,那在海尼森時條件也該不壞才對,但不知怎地就是不受歡。”一面談話中突然發現,派特里契夫比楊年長5歲,而楊對他的講話口氣,像對下輩的口吻,這當然是由於階級較高的緣故。
似乎已經對軍隊這種組織的形態能夠順應了,對長官敬禮,接受比自己階級低的人敬禮,不調和漸漸變得像薄紙似的,就連這個不調和
本身都習慣了。總之,不必一一的用“我比貴官年少,但卻接受貴官的敬禮實在是非常奇怪,但軍隊就是一種的階級社會,也是沒辦法的,彼此也只能順守組織的理論和形式了。”像這樣的話解釋半天,倒是不錯。
在被任命為少尉的時候的確很輕鬆,最年輕並且也是最下級的,不過在碰上比自己年長的士兵時,還是會有點不自在。被任命為少尉之後,過了16個月的現在,楊已經是校級軍官了,在這個星球上階級比他高的,只有收容所長和副所長而已。
也不是自己希望得到這種地位,但楊威利少校,在這個寒酸的星球上,是最年輕的vip,在軍官餐廳裡,也為他準備了較好的席位。所謂較好的席位是指較靠近收容所長柯斯提亞上校的席位,不過老實說,對楊來說這實在悶死人了。如果不喜歡在軍官餐廳進餐的話,大可到耶柯尼亞都會去,但由於對這裡的生活還不習慣,再加上考慮到從收容所到街上的距離,就完全失去上街的興趣。楊也不是什麼美食家,因此並不是對軍官餐廳的口味有什麼不滿,只不過,坐在離收容所長只有3公尺的桌子上,實在沒心情一面看書一面啜飲紅茶。先不論看在別人眼裡會怎麼想,楊自己本身首先就沒有這麼壯的神經。
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疲勞地走出軍官餐廳的楊,聽到走廊角落中有年輕的男女小聲談的聲音。男
士兵和女
士兵,一臉凝重的表情在商量著什麼,聽到楊的腳步聲後又移動到更深處,因此楊並沒有直接親眼看到他們。他並不打算
手干涉他人的戀愛問題,所以楊就仍然照樣走回自己的房間去,像是被扼住似的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哼,告訴他也沒用!軍官學校出身的優秀分子,怎麼能瞭解我們基層的士兵們的辛勞和心情!”非常典型的發言,只不過批判並不需要具有獨創。軍隊這種組織存在的愚劣,使這種類型的批判,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正確的,只不過在這個場合,發言者並不知道楊這個人,和優秀分子這個普通名詞之間,有道極深的裂口存在,要讓他人理解這件事可能太過奢求了。總而言之,命令別人“去死!去死!”的人,要求被命令這一邊的人能理解和有同樣的
受的話,也未免太過奢求了。
就連在同盟軍中,也能見到階級社會的相剋現象,帝國軍那就可不必說了。在這個耶柯尼亞俘虜收容所,如果在這位叫坎菲希拉上校的老人手下,能維持住完全的秩序的話,會是相當奇異,並且耐人尋味的事。
但話又說回來,雖然是帝國軍的士兵,但也和同盟軍的士兵一樣,都是人類的子孫。也許是宇宙船的戰鬥,沒有直接看到敵人出的鮮血,所以才下得了手,如果能看到對方的長像、臉上的表情,再想像這個對方背後存在的人生和家庭,也許會殺不下手也說不定。這樣想的話,也許可說是在說從事
搏戰的士兵們的壞話,並且,以個人程序的情緒化反戰意識來揣度戰爭的全貌是非常危險的也說不定。但話又說回來,如果將最單純樸實的疑問置諸腦後的話,會染上美化戰爭的國家至上主義的毒素,果然還是去忘記“我和他沒怨沒仇,為什麼非互相殘殺不可”這個疑問比較好。
楊的思維,常常呈螺旋狀迴旋,不會直接到達結論。真是壞習慣,想歸這麼想,但似乎也沒必要要到了現在才改變,楊也只有苦笑。
——iii——楊威利見到俘虜傘兵自治委員會負責人坎菲希拉上校,是在晚餐後的事。面對到自己的房間來訪問的年輕參事官,71歲的坎菲希拉仍舊坐在椅上。
坎菲希拉上校大人看著楊的臉,似乎在考慮著是否該脫下沉默之鎧,最後他終於開口了,緩慢清晰的帝國公用語,從老貴族口中出。
“我是坎菲希拉,克里斯多弗·馮·坎菲希拉,已經聽過了吧。”姑且算及格吧。雖然好像是位擺架子的老人,但楊卻不覺得有什麼不高興。銀河帝國的貴族,又是20幾歲就當上上校的人物,如果太卑屈的話,反而令人覺得奇怪。
“今後要請您多幫忙了。”用差勁的帝國公用語,楊照本宣科的打了千篇一律的招呼,坎菲希拉上校,用練的同盟公用語回答:“我才是要請你多照顧,聽說是艾爾·法西爾的英雄是吧。”楊突然非常洩氣。
“艾爾·法西爾的英雄”這個虛名,可能一輩子都會跟著楊了吧?既然是這樣的話,有必要找出和這個虛名相處、共存的方法來才行。要淡然的承受這個虛名,楊的修行似乎還嫌不足。
“此地的生活覺得如何?”不是用差勁的帝國公用語詢問,回答仍然是練的同盟公用語。
“再怎麼說享受的慾望是不會有止境的,所以就是這麼回事吧。”到了這種年齡,慾望也沒那麼大了,一面這麼說,一面笑了起來。等笑聲稍止,表情又恢復帶著苦澀的銳。
“只不過,倒是在知的好奇心方面,有很多事情想知道。自從我住地之後的事…”住進來,這種表現方法,楊不覺得有什麼很奇怪。
“住進來之後,一直希望能清楚,調查它的來龍去脈,就是吉克麥斯達提督亡命的真相,也許會拜託你幫忙調查這些資料。”楊的黑眼睛裡發出
興趣的光芒。
“這位叫吉克麥斯達提督的人,是上校的知已嗎?”
“如果還活著的話已經106歲了。他的亡命是在60年前啊,和我有一世代的差距了。”
“那麼是曾經見過吉克麥斯達提督嘍。”
“沒有直接見過。”這麼回答的老貴族的表情,刺了楊的想象力。雖然同是遠離祖國、置身異邦之人,但亡命者和俘虜的心情當然不會相同,只不過,坎菲希拉的表情,似乎有什麼超乎這個問題的某種理由。
“還有一件我興趣的,就是米夏爾先提督的暗殺事件,這件事是在我住進這裡後發生的事件。米夏爾先提督是我直接的知已,我希望
清楚為什麼他會被殺。”帝國曆442年,換句話說,就是宇宙歷751年,距離現在37年以前,第2次迪亞馬特會戰的6年後。銀河帝國政府軍務省的高官――米夏爾先提督的這個人物被暗殺了,兇手最後還是沒抓到,事件陷入了
宮的最深處。不過,在銀河帝國,和皇族、貴族、軍方高官有關的犯罪案件,發表真相的案例並不少,為了維持社會秩序,進行有關的犯罪調查,公開發表犯人的身份以及動機,但是這個發表的真相是否正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告訴你“這就是真相了。”的話,是沒有辦法再繼續追查下去了。
“吉克麥斯達提督的亡命和米夏爾先提督的暗殺。我已經年過70了,我希望能知道這兩件事件的真相之後再進棺材。有時我也想試著去調查或推理,但還是不夠完全。”
“在上校進了這裡之後的事,其他還有什麼興趣的嗎?”
“除了米夏爾先提督的事之外,其他帝國內發生的什麼事,都與我無關。我在此地停留的時間,早就超過了我身為帝國貴族所渡過的歲月了,只是,由於和我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反而會覺得被惹起好奇心。”
“似乎是很有意思的事呢。”楊陷入思考中,在這種不適合陷入思考的場所和場合的地方。
“能否把情形詳細的告訴我呢?我會幫忙的,我也覺得能知道真相的話該有多好。”
“真的想知道嗎?”坎菲希拉上校的視線,審視著楊的表情。他的鑑識眼光,似乎在新任的小頭參事官的內部,找出了什麼似的。
“嗯,這樣的話…”
“能不能再告訴我詳細一點呢?上校。”楊表現出一臉期待的表情時,坎菲希拉上校卻是一副不知道該說是頑固或是壞心眼的表情。重新調整一下坐姿,蹺起二郎腿,兩手的手指在腹部前叉。
“要詢問他人之前,自己應該先去做一番調查,反正在這裡,你應該是相當空閒的才對。我所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想知道的話,就應該去調查看看。”
“那麼,我就試試看。”楊老老實實的答應了。這時門外有人敲門,這是告訴他會面時間結束了。敬了一個禮後,楊走出了上校的房間。
似乎自己對老人特別心軟,這麼一想,楊不由得苦笑起來。對於已故世的亞爾烈夫特·羅察士提督也是,完全沒去他。原來說來,打一開始就沒想過
他說出來,能自己講出來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就像他告訴
莉亞姆·羅察士一樣的,楊並不想去把犯人找出來。老實說,先不管出發點是什麼,這個只不過是知的方面的好奇心而已,但是,在羅察士提督死後沒多久,就把楊送到邊境的收容所行星去,這一點給了楊想象的餘地。原本
本就是在五里霧中,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但隨著調查的進展,慢慢地出現了事情的輪廓,這一點是楊最喜歡的。
聽說收容所有一區是軍官用的圖書室,楊馬上加以利用。在無人的房間裡佔領了好大一張桌子後,派特里契夫出現詢問:“少校,調查什麼東西嗎?”
“嗯,一點點。”本不算回答嘛,自己也覺得如此,所以又有點故意的加上一句。
“參事官這種職位,就只是頭銜好聽,本也沒什麼事好做的嘛,實在是閒得無聊呢。”這種臺詞,是卡介倫或亞典波羅的話,就不會上他的當,但剛剛認識沒多久的派特里契夫似乎能
受到某種程度的
動。大大地點點頭,由衷地說:“哎啊,像少校大人這樣的英才,被派到這種地方來當閒差一定是不得已的,我想在不久之後,一定會分派適合少校擔任的重大任務給您,所以還是請稍微忍耐一下吧。”誰是英才啦?楊雖然這麼想但沒說出口。就算他自己認為只是碰巧而已,但對協助他的部下們來說,可不是一句碰巧就可以打發過去的。
忽然,楊想告訴派特里契夫關於阿修比提督是被謀殺的說法,一方面是覺得派特里契夫是值得信賴的人,一方面就算是楊的觀察眼光看走眼了,這也可以當做玩笑話搪過去。這種程度的心計,就算是楊也會有的。
對於楊的話,派特里契夫熱誠的傾聽著,並且連連點頭,只不過,對於當時的政治家們,計劃謀殺阿修比的這種假說完全不同意。
“這也許有點失禮,但是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啊!謀殺布魯斯·阿修比提督,等於自己拿繩子勒自己的脖子一樣啊。”派特里契夫的意見和亞典波羅相同,也的確是這樣沒錯,楊也同意這一點。亞典波羅和派特里契夫的見解是一般常理沒錯,但對當時的當權者來說,也許有其他的顧慮或非得這麼做的理由也說不定。還有一點,挑起楊的興趣和疑惑的,就是從坎菲希拉那裡聽來的,在帝國內發生的奇怪事件,楊也把這件事告訴了上尉。
結果,派特里契夫卻是一副不知道說是同情還是奇怪的表情,看著這位年輕的上司。稍微猶豫了一下,大手玩著扁帽對楊忠告:“少校,最後打一開頭就別想念這個的比較好,那個坎菲希拉老爺爺,每次在新任的所長啦參事官到任的時候,老是拿同樣的事出來吹噓。”
“也就是說,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話嘍?”
“也不能這麼斷言,只是一開始就深信不疑是非常危險的。”
“嗯…”雖然不是被嚇到了,但楊打算對坎菲希拉所說的再加以詳細調查。如果帝國軍的老上校會大吹牛皮的話,他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派特里契夫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這位年少的上司。
“即使如此,但為什麼會這麼在乎這件事呢?事態演變到目前這種情況,您就算把阿修比提督的事扔到一邊去,也沒有人會對您加以責難的啊。”
“我也同意這個說法,但該怎麼說呢…這個,關於這件事如果不能找出合理的結論的話,似乎會覺得習題沒做完似的。”楊有點難以清楚的表達他的思想,但派特里契夫卻是一副瞭解的表情,壯的手腕
叉在
前。
“習題嗎…原來如此,是習題啊,這樣的話我就瞭解了,不解決掉好像不能安心是嗎。”似乎很受到動似的,這反倒給楊一種奇怪的
覺。不管怎麼說,時間在楊來說是非常充裕的,要有為的加以利用或無為的白白
費都看怎麼做了。由於楊完全沒有“不
費時間”的思想,所以大概在發呆的時候稍微想一下就好,打著這種如意算盤。短距離賽跑和馬拉松,都各自有適合自己項目的跑法和速度嘛。
楊是抱著這種想法,但現實卻沒有理由一定非得配合楊的步調不可,意想不到的事件抓住了楊的衣領,把他從自己的步調的睡上拖出來,這是在那天夜裡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