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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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一百人去試試強弱。敵人出營就回來。”
“帶一百人去試試強弱。敵人出營就回來。”別矢裡重複了一遍命令,等鐵由點頭,便帶人朝山丘馳去。
“一百人不少嗎?”拔海道:“我也去!”
“不。這些只是先鋒。他們的大營在後面。”鐵由道:“你們跟我一起。”草原漢子都望向馬上的孩子,他們的英雄。鐵由舉起鐵矛“踹他們的大營!”
…
袁華繫著袍子進來,笑呵呵道:“真是人老了,雞巴也老了,撒泡都費勁。”監軍內史陳會用陰柔的聲音道:“將軍老當益壯,為朝廷出力的
子還長著呢。”袁華笑著捋了捋鬍鬚“鬍子都這麼長了,那比得上監軍大人年輕有為。
往後這朝廷是你們的天下,老夫只能出把力氣,在大人手下討口飯吃。”說罷哈哈大笑。陳會連忙遜謝“咱家怎敢與將軍相比。”袁華手下的親兵都繃著臉,想笑又不敢笑。袁華先罵這傢伙是個閹人,連撒的傢伙都沒有,又罵他沒了雞巴,連鬍子都長不出來。偏偏聽起來都是奉承。這太監照單全收,還樂得眉花眼笑。什麼叫本事?這就是本事。吃人不吐骨頭,還讓骨頭樂不可支。
“袁將軍!”陳會拉住袁華的手,推心置腹地說道:“咱家知道你這些吃了不少虧。”
“哦。”袁華含糊應著。
“沈綱那廝把持軍權,壓了將軍多年,咱家看在眼裡,心裡都替將軍叫屈。”
“唔。”陳會義憤填膺“沈綱那個小人,嫉賢妒能,徇私枉法,胡作非為!幸虧合恩侯稟明太后,把他下獄打入天牢,將軍才有了出頭的子。”合恩侯是內廷大太監梁方,因為同姓而得到梁太后的信任,與梁元把持內外,新皇登基時受封為合恩侯。袁華“嗤溜”
了口麵條,愕然道:“沈綱有八尺多高,不算小啊?倒是梁侯爺俺見過,五尺上下,跟沈綱那個老匹夫比,才算小人吧。”陳會尷尬地說道:“咱家說的不是個子大小,是說…”他發現想跟這沒文化的老兵痞說清君子小人的分別,很是個難題。還是袁華善解人意,他咧開大嘴“原來不是個子大小。呵呵,老袁不識字,總是鬧笑話。呵呵呵…”陳會只好陪著乾笑幾聲。笑罷陳會咳嗽一聲,左右看了看“有些心裡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袁華拍著
脯道:“說!大人直管開口,老袁除了沒
生不了孩子,別的就是把蛋擠了也給大人辦到!”旁邊的親兵終於忍不住撲嗤笑了出來。
袁華一瞪眼“你這個嘴巴不長的小兔崽子!敢笑話老子!老子把蛋擠了怎麼著?”袁華罵罵咧咧還要說,陳會忙拉住他“將軍息怒。咱家有句話…”袁華連連點頭“對對,大人還有話要說,都讓這兔崽子給攪了。說!”陳會
言又止,用眼睛掃了左右。袁華剛
了碗麵條,這會兒捧著塊豬肩伏案大嚼,
本沒理會他的眼
。陳會只好道:“請將軍屏退左右。”
“唔?”袁華滿嘴是,這才明白過來,他一拍陳會的肩膀“大人這就多心了。這些兔崽子都是跟我殺出來的。別說幾句話,老袁玩女人都不避他們。他們敢多說一句,老子就把他們蛋割了,讓大人帶回宮裡。聽到沒!”幾名親兵齊聲道:“聽到了!”袁華呵呵道:“你瞧,這幫兔崽子都聽見了。說吧說吧。”陳會哭笑不得,他傾過身,俯在袁華耳邊說道:“內廷消息,太后已經有旨,沈綱時
無多。”袁華
口的皮甲緩緩鼓起,一手握住配刀。
“將軍知道,沈綱還有個兒子,在軍中為將。如果造起反來…”陳會頓了頓,然後道:“合恩侯的意思,不如讓他戰死疆場,還全了沈家的名節。”袁華鬆弛下來,他從牙齒間剔了塊筋“這可不好辦啊。那小子武藝
,能殺死他的,估計還沒生出來。”
“真要不行,”陳會比了個手勢“就從背後下刀!”
“唔?”
“到了前方,將軍把他喚來,在帳內埋伏下幾名死士,趁其不備一刀殺了他…一了百了。”陳會微笑道:“到時候合恩侯一道詔書,這北山都督就是將軍的囊中之物了。”袁華將一豬腿骨一折兩斷,大口
著裡面的骨髓油“殺他容易,善後怎麼處?他死在我的帳中,讓人知道就是一場大亂。俺老袁腦子不好使,心裡沒譜啊。”陳會道:“兵危戰兇,刀槍無眼,誰知道怎麼回事?只要做得乾淨些,就趁著
戰時動手,然後說他是死在亂軍之中,就是有人疑心,難道還能找虜狗要憑據?”袁華恍然笑道:“高明高明,我這老
一
直腸子,上面是嘴,下面就是
眼兒,再想不出來這好主意來。”陳會舉杯與他輕輕一碰“如此,大事可期。”遠處傳來一陣風聲,喝得滿臉通紅的袁華突然坐直身體,聽著帳外的動靜。
“不好!”袁華猛地躍起。接著帳外一陣喧譁,馬嘶刀鳴響成一片,他“呯”地摔了酒杯,厲聲道:“是誰!”一名士卒狂奔過來“稟將軍!敵軍踹營!”陳會嚇得臉都白了“這裡離西陵關還有五十里,怎麼…”袁華抓起佩刀往帳外疾走。
陳會一把拉住他“將軍!咱家只是監軍,快遣一軍把咱家送出去!”袁華拍了拍額頭“差點兒把你忘了。”他出佩刀,猿臂一伸,從陳會腹下捅入,直沒至柄,獰笑道:“
你孃的死閹狗!先殺了你這狗賊,送沈大將軍上路!”陳會喉頭格格作響,口中湧出一股濃黑的血
。
“兵危戰兇,刀槍無眼,你他孃的死在亂軍之中,還能進忠烈祠吃冷豬,”袁華一刀剖開他的肚腹,氣怵怵道:“老袁真是虧大了。”袁華收了刀,在靴底擦了擦血跡,對自己的親兵道:“把他帶的人都殺了!作乾淨些!誰他孃的有疑心,讓他們找虜狗去要憑據!”幾名親兵立刻分頭動手。
袁華衝出營帳,只見一騎人馬從西側破營而入,用來禦敵的鹿角拒馬頃刻就被衝開。袁華的大營離西陵關有五十里,前面還有沈石的五千鐵騎。連奔馳下,士卒早已疲憊不堪,紮下營就倒頭大睡。
這會兒已經過了子時,沒想到虜狗居然會趁夜闖他的大營。那些剃髮的虜人呼嘯而至,鐵蹄過處,成片的軍帳被長矛和彎刀撕開,鮮血四濺。這次前來馳援的共有三萬騎,佔北山鐵騎六成。其中五千作為先鋒,駐紮在西陵關下。
五千作為後隊,在後面押解糧草輜重。此時中軍大營有近兩萬人。可敵軍勢如疾風,闖入營中時,竟沒有一個人在馬上。
“號角!擂鼓!”袁華大聲下令。他一直在應付監軍陳會,又有沈石在前,忽略了可能會遭遇的危險,整座大營幾乎全無戒備。
蒼涼的號角聲在夜中響起,接著傳來隆隆鼓聲。此時陸續有士兵從帳中衝出,他們裝備不齊,更重要的是所有馬匹都系在廄中,倉促間無法找到自己的座騎。
那些敵軍來得好快,當先是一個身材矮小,卻戴著一頂巨大頭盔的騎手。他長矛過處,牛皮製成的軍帳像被刀切般裂開,還在睡夢中的士卒當即濺血當場。
不斷有徒步的士卒去阻擋敵軍,但那名騎手一手執矛,一手拔出彎刀,矛起刀落,手下沒有一合之敵,彷彿撲殺獵物的蒼狼噬著生命。他一矛刺穿了一名騎領的
甲,將他挑得飛起,縱馬掠過時,左手彎刀閃電般劈下,砍斷了廄中繫馬的木樁。
受驚的馬群解開束縛,立刻嘶叫著四處奔突,將營盤撞得七零八落。那名騎手沒有絲毫停頓,他把滴血的彎刀咬在嘴裡,從鞍側解下結好的繩索,在空中一抖,遠遠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