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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奉陛下旨意,宣府上二公子即刻入宮面聖,不容有誤。”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了楚弘的話,不知何時出現在祠堂門口的天子影衛低眉順眼地拱手行禮,面上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絲錯,話音卻斬釘截鐵絲毫不容反駁。
鍾平侯額角青筋直跳,陰沉著臉沒有說話,直到影衛又重複了一遍,楚弘拳頭慢慢攥緊,咬著牙瞥了仍跪在地上的楚珩一眼,連說了三個“好”字,冷臉拂袖而去。
楚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額間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了冷汗,只跪了這麼一會兒,雙腿居然軟得站不起來,她指尖泛白竭力撐在地上,想快些起身去扶一把已經跪了兩個多時辰的兄長,一隻手忽然遞到了她眼前。
楚歆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兄長,三哥楚琛是侯府世子,她儘可能地敬而遠之。楚珩在家裡行二,與她一母同胞,本該再親切不過,可晨風零雨,久別情疏,他們分離得太久,到底是疏遠了。更何況如今,她怎麼都不敢想不敢信,她的親兄長,會是於她而言最遙不可及的漓山東君。
“阿歆?”楚歆猛然回神,看著眼前的那隻手,猶豫再三還是搭了上去。
只是甫一起身,還不等身體站穩,她便立刻收回了手,慢慢蜷起手指,垂著眼睛。
楚珩注視著她,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只是摸摸她的頭髮,溫聲道:“無論是我是誰,都不會改變我是你哥哥。”楚歆抿著嘴沒有回應,再轉身時,看見楚珩已經接過天子影衛遞給他的傘,走進了雨裡。
“陛下今晨就知道您回來了,在宮裡等了兩個時辰不見人,便猜到您被侯府這邊絆住了。”影衛說道。
楚珩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臉上的傷痕隱隱有些發燙,他心底忽然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種名為“近鄉情怯”的情緒,甚至有些不想去宮裡,不想讓陛下看到他在侯府受了委屈的樣子。
但是顯然不可能。
鍾平侯府門前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影衛徑直領著他上前,楚珩慢地掀開車簾,便愣怔了一瞬。
他忽然意識到,他心底那些無端的“近鄉情怯”,只是因為他還沒見到這個人。
臉頰上本可以忍受的疼痛忽然變得尖銳起來,心底那道能夠將一切委屈藏得很好的高壘,在見到這個人的剎那,全都土崩瓦解,楚珩竟覺得自己眼底開始“不爭氣”起來,甚至有些久違的酸澀。
凌燁坐在車內,看著他的臉朝他伸出手,眉峰皺起,聲音溫和:“過來我看看。”楚珩低著頭踏進馬車,被凌燁圈攬進懷裡,溫熱的掌心拂開他耳邊髮絲,凌燁擰眉看著他臉上的紅腫,卻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指極輕地撫上那幾道紅痕。
他皺著眉問楚珩:“還疼嗎?”楚珩靠在他身上,並不急著回答,反而抬手將指腹落在他蹙起的眉間,從眉頭到眉峰,再至眉尾,緩慢而輕柔地將那些隆起的弧度一點點撫平,楚珩輕輕搖了搖頭:“不太疼了。”凌燁心裡忽然狠狠一,他掀開楚珩的衣袍,隔著一層衣料將手覆在他的雙膝上,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掌下的皮
定然是青紫一片。
怎麼能不疼呢?
他在外面都不曾這樣委屈過,回了自己家反倒遍體鱗傷。
一聲極輕的嘆息很快隱匿在車外的連綿雨聲裡,凌燁撫著他雙膝,似是有些賭氣道:“明朕宣鍾平侯進宮,也讓他跪一跪,敲打敲打他。”楚珩聞言偏頭笑了,又側眸對上他的雙眼:“陛下說什麼呢……”凌燁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是天子,鍾平侯是臣下,他當然可以這樣做,但是他不能。
折辱楚珩的父親,其實就是在折辱楚珩,這些話也只能嘴上說說罷了。
車外的雨將重重宮闕蒙上一層飄渺白霧,馬蹄踏過的地方濺起串串水花,楚珩透過軒窗的縫隙朝外看了一眼,才發現馬車已經穿過了宮門,徑直朝明承殿的方向駛去。
凌燁順著他的目光朝外看去,想了想忽然說道:“朕總得給皇后撐。”楚珩回過頭來不解地看他。
“我有分寸。”凌燁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朝外面駕車的影衛喊了一聲,開口吩咐道:“從私庫裡挑些東西明送去鍾平侯府,鍾平侯教子有方,府上二公子很好,就說是朕說的。”[1.]他微微垂眸,眼中含笑看著楚珩:“朕得護著自己的皇后。”楚珩靠在他肩上,聽著車外漸緩的雨聲,眼底忽然有些溼熱。這條從宮門走向明承殿的路很長,他走過很多遍,卻總是一次比一次心安。
帝都已然雨勢漸歇,彼時的南山卻仍是黑雲密佈,星琿從公主的禪院裡出來,側頭問蘇朗:“公主的事情,影衛向陛下傳信了嗎?”蘇朗應聲:“明大抵就會送到帝都了。”他們在涼風裡沿著山間石路慢慢往回走,星琿看著遠處此起彼伏的林濤,忽然開口道:“有些話你剛才在公主面前沒有直說,敬王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並不是向公主動刀,而是沒有派足夠多的人確保可以殺了公主。”蘇朗嘆了口氣,對上星琿瞭然的目光,無聲地點點頭。
星琿極目遠眺:“我本來以為敬王是擔心我們會說來南山的是公主,才對她下死手,以便提前堵死這條路。後來想起公主手裡的東君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