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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燁坐在御案前,將天子影衛的密報看完,目光落在面前的山河地理輿圖上,伸手屈指輕輕在某處叩了兩下。

寧州,歲安城。

清和長公主的食邑,也是距離南山最近的城池,有一支寧州駐軍就在歲安城附近。

大胤的公主賜婚時,會為公主就近封選食邑,以惠公主,但唯獨清和是個例外。惠元皇貴妃薨逝前,就先為公主擇選了寧州歲安城作為食邑,但鐘太後為公主擇選駙馬時,幾乎選遍大胤八州,卻偏偏略過了寧州。

後來公主下嫁離歲安城千里之外的宛州瀲灩姜氏,時間久了,很多人都忘了,寧州的這座不起眼的城池其實是有主的。瀲灩離歲安太遠,清和一個勢單力薄的公主自然照顧不及,寧州的食邑雖說名義上是在公主的手裡,但其實一直在他的執掌之下。

歲安離南山不遠,穎海只是個幌子,這趟南山之行,他的皇弟敬王凌熠會是無功而返。

他低垂眼簾看著輿圖,目光掠過宛州江錦城,眸中有難以捕捉的殺意一閃而過。

凌熠是先皇嫡子,也是先皇御旨親封的親王,除非謀反作亂鐵證如山,否則就連他這個天子都動不了敬王。

他們彼此都很清楚,無論內裡的動機如何,擺到明面上的東西必須得是明公正道的。敬王謀反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旗號,他朝自己的親弟弟動手也得有大公至正的開端。他想要可以牽連出敬王的口供,凌熠也不會輕易讓太后的棺槨出了南山,他們都不會給對方留下名正言順的發難理由。

凌熠是暗中糾集了勢力,可無論是懷澤水道口爆炸的定康貨船,還是方氏莊園裡藏著的火藥,以及被宜山書院扣下的那支蒼梧商隊,這些都不是能夠直接指向敬王本人的“鐵證”,因為從頭到尾都是幾個世家擋在前頭,敬王凌熠並沒有留下過任何屬於自己的影子。

敬王一直都是隱於幕後,連方鴻禎恐怕都是他的馬前卒,何況區區一個袁則良。

凌燁又掃了一眼影衛傳來的密報,默默沉思了一會兒。

還有一個立場微妙的千雍境主燕折翡,他也是剛知道燕折翡就是惠元皇貴妃,也無怪清和會悄悄去南山。凌燁倒是清楚貴妃的身世,他父皇駕崩前教他的最後一課,就是忘情絕愛,講的便他與媯海燕嵐之間的所愛隔山海。

不過已然崩逝的成帝,最終還是棋差仍然活著的貴妃一著。

燕折翡一直是局裡最搖擺不定的變數。

她是真心想讓敬王謀反,卻也是真心想借他這個天子的手誅殺周方兩個世家。定康、蒼梧以及敬王,於他而言確實都不能留,但即便如此,即便他和燕折翡在冥冥中互相成就,這都不代表,敬王凌熠就真的一無所知,真只是燕折翡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太瞭解他這個皇弟了,凌熠看似什麼都沒做,甚至任由他們擺佈,但他們這些在皇宮裡長大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隱藏內心。善為主者,倚於愚,凌熠顯然很懂得人主之道。

敬誠殿的高臺燭光照明御案上寬廣的山河地理輿圖,也映亮了也年輕的帝國皇帝冷峻的面容,他目光沉靜,緩緩落在大胤國土的膏腴之地。

敬王既然勾結了定康周氏,昌州就是繞不開的主戰場。

昌州這地方,表面有多民熙物阜,內裡的勢力就有多錯綜複雜,他十四歲登基,二十歲掌權,權御九州直至今天,都沒能將昌州徹底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他一步步放入自己的人,無論是連松成,還是那些由暗轉明的天子影衛,他們既是他的耳目,也是他放入昌州的手。

正因為他對昌州的掌控力不從心,東海才會成為他真正的心腹大患。敬王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一定會爭奪昌州,爭奪東海,在最薄弱處給他致命的一擊。

不僅如此——靜謐巍峨的宮殿遮擋了外面的一切風雨,可九州之外還有更大的駭正起於微瀾。無聲的嘆息轉瞬消散,凌燁眉頭微皺,看著輿圖上大胤東南的寸寸山川河海,心情愈發沉重。

東海水軍就是一團亂麻,連松成斬不乾淨的,越亂的地方就越容易出事,容易滋生反噬其主的野心,甚至也可能會成為撕開大胤江山的第一道裂口——無論是謀反還是爭權,其實都是關起門來自家人鬧,但是東海不一樣,那是九州的屏障,在他們還未曾察覺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覬覦著大胤這片沃土。

東瀛西洋北狄,甚至還有一個南隰。

敬王可以暫時不考慮這些,但是他不能,只要他還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對四海內外潛藏的憂患思之又思。河清海晏是大胤子民的夙願,也是他這個天子的責任。

凌燁面無表情地將東南西北的這些虎狼逐一掃過,視線最後還是落回了宛州江錦城。

所有隱患的解決,最終都得從一直以來存在的內憂開始。

這場爭鬥勢在必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輸了就是粉身碎骨,他和敬王都不會給彼此留餘地。帝王家的兄弟就是個笑話,他們從小就懂得你死我活的道理。

他自己雖然是元后嫡子,幼時就被立為帝國太子,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是最後那個能夠手掌乾坤山河的天下之主,這一點他自小就知道。

他的父皇喜怒無常,在他每個兒子的身上從不會表多一分的期許和寵愛,即便有了繼承人也仍不放心託付江山,只不過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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