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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殺過自己的親妹妹,殘害手足從來也不比戕害嫡母好上幾分。
這一局,凌熠不見得輸,可他到底還是沒贏。
他可以將戕害嫡母的罪名扣到凌燁頭上,可凌燁手裡也有他殘害手足的把柄,他們倆誰都不能由此發難,誰都得退一步。
他不動聲地攥緊雙拳,果真是,一招不慎。
清和凝視著面沉如水的敬王,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三皇兄,也許你不信,儘管你和陛下立場不同,可在我心裡,你一直還是我的兄長,直到我見著江錦城的暗衛。我從來沒想過,你會讓我死。”那天她在那名暗衛面前演的戲,是半真半假,她真的曾有過一瞬間的絕望,寒徹心扉,從頭冷到腳如墜冰窖。
凌熠仍是不語。
清和偏過頭去,眼裡帶著一點溼意:“十二歲我喪母,宮裡人拜高踩低故意刁難,你曾出言幫過我,或許你不記得了,但你是皇后嫡子,那時你隨口說一句話,比誰都有用。”
“十六歲我嫁人,太后給我指了一門那樣的親事,你曾經也是出言勸阻過的。事情終歸不可轉圜,你不能忤逆太后的意思,可還是悄悄為我添了一份嫁妝。”清和有些哽咽,眼眶裡淚水打轉:“你曾說我這門親事不妥,可後來我二十歲,駙馬的那門妾室卻是你送的。如今我二十四歲,怎麼也不敢相信,兄妹一場至此就是盡頭,你會要了我的命。”凌熠錯開目光,看向清和身後佛前的燈燭。
清和抬眼望著雕樑畫棟,悲涼爬上心頭:“從前我與你,與太子皇兄,說不上親密,可也算得上要好,如今怎麼就成了你死我活了呢?”因為齊王的死。凌熠沒有出聲回答清和,他和清和這個公主不一樣,他是繼皇后嫡子,必然會是當今的眼中釘中刺。同母親兄長的死,讓他在一夜之間長大,明白了權力角逐的殘酷,也徹底懂得了皇家親情的涼薄。
清和轉過頭來,眼神複雜地看著敬王,“我不得不承認,我們兄妹幾個裡,論薄情心狠,論舍常人不能捨,論帝王心,你最像父皇,陛下他不及你。”清和抬腳向殿外走去,與敬王擦肩而過時,她聲音極低地說:“既然我沒有死,那這趟南山你是無功而返了。你可以等,但你還等得起三年嗎?”敬王眉梢緊鎖。
清和輕笑一聲,抬頭向前走去,將要踏出大殿,她忽然停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凌熠的身影,“兄妹一場,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三皇兄。”凌熠轉過身來,看著殿外已經漸行漸遠的清麗背影,心裡有個小小的地方,瞬間空了一下。
但到底是不值一提。
三年,他當然等不起三年了。
凌熠知道,清和是在提醒自己,太后這一局,他無論如何都贏不了。
不僅是因為有清和長公主作掩飾,更重要的是如今沒有太后的棺槨,他本無從詰問皇帝。
帝都“有”位久居深宮,潛心禮佛的鐘太后就夠了。
太后孃家硯溪鍾氏,因為五年前齊王謀反受到牽連,已經被驅逐出帝都,自是不可能入宮求見。後宮裡沒有宮妃,只清和會去太后宮裡請安,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知道,慈康宮裡本就沒人。
至於他自己,有皇帝這個兄長在,嫡母也輪不到他來供養。他倒是想去慈康宮,可大胤國法在前,莫要說帝都,無詔無旨他連中州的地界都進不了。今年是大年,三月開四方家主入京述職才過去不久,等他進宮,就是下一個大年,又要三載,他當然等不起。
江錦城的暗衛從隱蔽處現身,跪在他面前,敬王目光閃過狠厲,沉聲吩咐:“去告訴芮何思,我再給我們的昌州州牧最後一次機會,連松成不死,他就死。”大殿外尚未乾涸的淺水坑裡折出太陽的光芒,敬王眯了眯眼,繼續道:“派人把王妃準備好的東西送去定康,江南江北近來下大雨,讓周
才利用好了。”南山已然轉晴,新的暴雨還在雲層的最深處醞釀,此時的懷澤城依舊是大雨如注。
漓山銀樓的後花廳,兩個人對峙良久。她們很多年沒見過了,從前義結金蘭情真意切,再一見面,開口卻就是劍拔弩張。
燕折翡捏了捏尾指,先打破了沉默:“我以為我會見到楚珩,沒想到你會在這。”穆熙雲臉驟沉,緊盯著她的雙眼:“你見他做什麼?你在鹿水陵園裡做的好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是不是忘了,訴樰當年是怎麼變成那副樣子的?又是怎麼死的?你居然還把主意打到她兒子頭上,媯海燕嵐,你還有沒有心?”燕折翡絲毫不為所動,“你兒子被差點被方鴻禎煉骨,你居然還有興致好吃好喝地待著方修然,穆熙雲,你又有沒有心?”
“是了,你倒是提醒我了。”穆熙雲微微揚起下巴:“我和婧慈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深仇大恨,和她過不去的好像只有你。”燕折翡聽見這個名字,眼神微動,卻也只是一瞬,眼底又成了一片冰冷,她咬著牙恨聲道:“是她欠我的,洱翡藥宗每一個人的死,都是她方婧慈欠我的。”穆熙雲嗤笑一聲,反問道:“那訴樰呢,她又欠你什麼了?”燕折翡沉默不語。
穆熙雲彷彿等的就是她語,寒光乍破,手中長劍遽然出鞘,徑直朝燕折翡而去。
劍尖離她不過三寸,燕折翡不避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