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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修羅界的食物都是生冷血，又全是手抓而食，姚捧珠極其不習慣，幾乎沒有吃。這一場接風宴上，幾乎只有踩萬仙一人滔滔不絕，無非是向踏千彙報長生界在紅塵界的種種作為。

踏千偶爾點頭，應上一半聲。他似乎很餓，不停地抓東西吃，咀嚼的動作幾乎一直在持續。正在姚捧珠如坐針氈，又對面前食物反胃時，踏千扔下啃了一半不知名動物腿。

旁邊的宮女連忙湊上前，送上一方手帕。踏千幾下擦完手，扔下一句“你們自便”，便匆匆離席。

除了姚捧珠和鹿時清在詫異他為何如此匆忙，似乎其他人都見怪不怪。踩萬仙甚至頭都沒抬，認真地咬著一塊粉的。

對於踩萬仙，姚捧珠沒那麼忌憚，直接說道:“我吃飽了。”踩萬仙津津有味地嚼了兩下，才道:“想回去？”

“嗯。”

“去吧。”踩萬仙說著，又咬下一口。

姚捧珠眼看著生被他沙子般暗黃的牙齒撕碎，胃裡愈發翻騰，拉著鹿時清就走。

一踏進寢殿大門，姚捧珠就要和鹿時清抱怨修羅界的食物不是人吃的，可鹿時清卻先一步開了口:“我知道在何處見過踏千了。”姚捧珠立時將抱怨扔到九霄雲外，忙問:“何處？”

“踏千方才自稱本座。”鹿時清細細回憶著，沉聲道:“你可還記得數年前來犯滄海一境，被星星擊退的黑衣人？”

“那是我和司馬師合力都打不過的怪人，我當然記得。”姚捧珠道。

鹿時清點頭，“紅塵界鮮少有人自稱本座，我本就記憶鮮明。方才又聽踏千用同樣的語調說了一遍，所以想了起來。”

“原來是他……”姚捧珠想了想，不解道:“可他既然是修羅界的首領，自然有過人之處。不可否認，掌門師兄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他被掌門師兄擊退……會不會當初那個黑衣人不是踏千，是我們記錯了？”

“應該不會錯。”鹿時清自認不聰明，但記尚可。他緩緩道，“修羅界與長生界實力相當，卻鮮少出現在紅塵界，想必紅塵界的環境對修羅界人非常不利。就如同修羅界的環境，讓我們兩個紅塵界人舉步維艱一樣。”姚捧珠頷首:“這倒有理。”鹿時清道:“何況，星星那麼聰明，不會和如此強悍的敵人硬碰硬。說不定，他是抓住了對方什麼弱點。”

“難道掌門師兄知道他是個瘋子？”姚捧珠剛說完，旋即改口，“不對，他瘋不瘋又說不好。保不齊，今天在那個中看到的不是他呢。”當晚，皓月明亮，在不見一絲雲彩的半空裡澄澈生輝。

夜間終於來了些涼風，鹿時清躺在硬邦邦的面上，輾轉難眠。他腦子裡不停閃現顧星逢將他從踏千手裡救下來的情形，彼時他是個沒有記憶的痴傻之人，雖然被白團團欺騙，卻還是覺得顧星逢是好人。

看來，他雖然沒有過人的智慧，直覺卻是可以的。

緊接著，他又想到姚捧珠的那句質疑。

既然他直覺不錯，那他認定中的瘋子是踏千，應該也不會錯。思及此，他一下子坐起來，披上外袍，佩戴隱形符，獨自一人悄悄離開寢宮。

照那瘋子的行徑，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離開山。鹿時清要親眼再驗證一下，到底他和踏千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這一回，他靠近之後卻並沒有聽到淒厲的哭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暴怒的吼聲。

“我殺了你……你想害我弟弟！去死！”鹿時清吃了一驚，迅速閃進甬道中，立時被眼前所見震住了。

踏千身穿與白天接風宴一致的金長袍，一手緊緊攥著先前的蛇矛，一手攥住一個女子的脖頸，將其按在石壁上。

那女子衣衫輕薄，黑髮微亂，嘶聲道:“大……大哥，我是……你弟妹……”居然是姚捧珠！

鹿時清立時明白了，這姑娘和他一樣，也是趁著夜間來確認瘋子身份的。

看來他們所見沒有錯，踏千果然不正常。

踏千瘋瘋癲癲，怕是連自己都不認識，又怎會聽姚捧珠的話，他咬牙切齒道:“我弟弟沒有成親！他不會成親的！”隨即，又抬起另一隻手裡的蛇矛，語調急轉直下，格外輕柔地說:“弟弟，你怎麼會有女人，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我的……”他對著一把蛇矛叫弟弟，簡直匪夷所思。

但一個瘋子身上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意外，鹿時清不及多想，趁著他注意力在蛇矛上，迅速衝過去，攢起一把靈力在踏千手上狠拍。踏千吃痛撒手，姚捧珠頃刻消失。待他瞪著眼睛轉身看時，恰好看見姚捧珠的一片衣角正飛快地消失在甬道拐角處。

“找死！”踏千暴跳如雷，拎著蛇矛就追。

姚捧珠氣吁吁，對拽著她跑的鹿時清道:“師叔祖，踏千太強了，我只是想湊近看看那個蛇矛，卻被他察覺氣息抓了個正著，現在我的隱形符被打掉了……你別管我，快走！”鹿時清隨即摘下自己的隱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