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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逃走呢?

當天當值的所有侍衛聽差宮娥小廝都被抓來問話,得知是一名宮娥,看著孩子可憐見的,偏生長的這樣美,不忍他就這樣斷送了命。竟然趁周以光昏,將他藏在出宮採買的馬車裡,與那些絲綢錦緞混在一起,帶出宮去。

宮娥路遇一奇人,抱走孩子並承諾安全。

宮娥收拾細軟準備遁逃他鄉投奔親戚的時候,被全城搜捕的侍衛捉到。

宮娥真的不知那位鬚髮斑白的高人將周以光帶去哪裡,侍衛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侍衛不忍殺死這名心地善良的宮娥,待她逃遁之後,向上稟報謊稱此女已將暴斃。侍衛找來亂葬崗新死的女屍用草蓆掩蓋著以假亂真,事已至此,皇帝無心去探究那具死屍的真假,也就不再追究。

於是線索就這樣斷了,沒人能查到周以光的下落。

****想到這裡,周衍輾轉反側,煩躁難耐。

周衍不知道的是,周以光出逃的這三年,竟然一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二十四樓當起了琴師。

對於那位鬚髮斑白的奇人,再也無人提起。

而之所以朝廷三年都不曾查到,是因為二十四樓的事,就連朝廷也不能輕易手。

二十四樓遺世獨立,那是廟堂之高與江湖之遠的分界線。

江湖與朝廷的關係錯綜複雜,不僅僅是簡單的對立而已。一個皇帝的對手,除了錯綜複雜的番邦戰和關係,就是他手下的官僚團體。而江湖勢力若能牽制幾分這些朝野朋黨,便恰好達到一個治世的平衡。

江湖勢力與朝廷朋黨爭執不休,二十四樓永遠都只是收錢辦事,兩不相幫。

況且二十四樓收斂天下情報,朝廷不知道的事,多了去。無論那一方,都不敢隨意開罪二十四樓。

可週以光近在二十四樓飛簪殺死新派劍客嶽瀾一事,在江湖聲名鵲起。

江湖上的響聲,朝廷都密切聽著呢。

於是聽到了周以光這個名字。

周衍最煩躁難耐之時,侍衛將剛剛得知的推斷稟報給周衍:“這三年以來,周以光可能,一直在二十四樓當著頭牌琴師,風快活。”周衍心頭火起,任是刻意壓制著周身的怒氣,還是震碎了殿前四顆夜明珠。

凝重的帝王沉聲道:“把他抓回來。”小侍衛正經歷著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驗:對盛怒之下的主子說不。

“主上,二十四樓的事,我們不方便手。”侍衛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萬幸他還活著。

“去給二十四樓遞上拜帖,我要,以上陵國的名義,宴邀他們的頭牌。告訴周以光,我行宮的桂花樹下,埋著一罈三年的女兒紅。不是什麼好酒,願不願意來隨他。”侍衛只管傳話,一溜煙跑了,心想哪個會來送死。

周衍覺得,當年祭臺上,少年眼中出的情意不假。

****周以光正坐在涼亭中撫琴,指風飛動,葉落無痕。撫琴時凝神屏息,最適合調養內力。

周以光也是個拿劍的人,卻不常帶劍在身邊。他覺得那些冷兵器,太過不近人情,總比不過這些花花葉葉,溫柔至極,照樣能殺人。

可碰上值得敬重的對手,他就會把劍拿出來,好好過幾招。

但他練的劍招是個殘本,本應是《天命無極》,樓主只給了他《天命》那一卷,告訴他“無極”要等到他練成了天命,自行去取。

“無極”不是劍招,而是劍意。這劍意正出自周衍之手,巧得很。

周衍,三年不見。

三年之後的今天,我是不是有實力與你一戰呢?恐怕還差的有點遠,但我有點等不及了呢。

至少也得平起平坐吧。

誰曾想周以光練這名動江湖的天命劍法,就是為了簡簡單單談個戀愛。

周以光天懶散,但是唯獨在武功的修煉上特別苛責自己。沒辦法,誰讓他愛的人總想殺他呢,談戀愛不容易。

可心中那份蓬的愛意和熱切的渴望,究竟從何而來?與生俱來,他想不明白,也壓抑不住。

思緒翻飛,周以光指尖的調子愈漸高昂倏忽又急轉直下,“啪”的一聲,琴絃斷掉一,琴聲戛然而止。

“誰?”周以光注意到涼亭後面似乎有人聲窸動。

一個穿著淺黃襦裙的女孩從涼亭後面走出來,是個新來的小廝。周以光好像對她有點印象,伶俐的一個小姑娘,經常跟在主管身邊伺候著。

小姑娘欠身道:“主管託我把這個拜帖給你,說是宮裡派人遞過來的,叫你慎重考慮。”

“那人還讓我帶了一句話給你,他說主人行宮的桂花樹下,還埋著一罈三年的女兒紅。不是什麼好酒,來不來隨你。”小姑娘一五一十地複述著侍衛的話,把拜帖遞到周以光手裡。

三年的女兒紅嗎?

三年的韜光養晦。

周以光接過拜帖,心頭顫動,神卻一如往常,刻意去壓抑心中的驚駭,一向沉默少言的周公子,竟開口打趣起別人:“帶話就帶話,你躲在那裡遲遲不出來是為什麼?”小姑娘禮數週全,實話實說:“我怕打擾公子彈琴,壞了你的雅興,所以就在一旁候著。”周以光笑道:“哪來的什麼雅興,都是些詞豔曲罷了。”小姑娘紅著臉走開了,周以光收起調笑,小心翼翼地把拜帖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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