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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
真正到了那種時候,腦子裡面,其實是很空白的,端起手,扎個馬步,被女生從背後踹了一腳,全校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看他耍猴戲,破布條披在身上表演著氣功,校服裡面是土掉渣的小棉襖,恐怕全校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穿這麼舊的棉襖了,表演完了,小白呆呆地站著,看著老師朝他走過來,完全沒辦法和所有人一起笑出聲,他很想解釋,那並不是他們口中豬都不會穿的沒人要的衣服,是自己姥姥一針一線縫補的愛,全校的注視下,手腳卻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嚴重更多。
老師找了家長,他看著年邁的爺爺一遍一遍給那禿頭道歉,佝僂的身體,畏縮的手,面對著滿腹肥油的老師,卑微的恨不得跪下來。
到底什麼樣的未來,才值得他如此痛苦堅持現在?眼前是痛苦,未來一樣是平庸的痛苦,低頭看腳下沒有希望,抬頭遠方也一樣漫無邊際。
說到底,項陽和他並不是一樣的人。
那麼熱烈的,獨立的人,不管他如何追逐,永遠也模仿不來,他譁眾取寵,毫無主見,膽小懦弱,腦子空空,無法放棄任何一樣,也做不好任何一件事,不能把握自己的人生。
他身邊一面是幻想,一面是現實,而白志恆永遠處在那麼一個不黑不白的境地裡,不管是人際關係,還是現實處境,誰都無法給他一個確切的歸宿,不管哪一邊他都做不好,他獨自一人,一邊摸索一邊絕望,已經太累了。
每當這時候,他又要無比懷念死小黃來,記憶中的人缺點都被原諒了,白志恆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對他好一點,也許他就不會那麼寂寞了,他們每一次都會互相鼓勵,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可夢裡在一次見到黃德才,還是忍不住想要懟他幾句。
再看見項陽時,那人好像很不高興,第一次這麼灰頭土臉地站在項陽面前,小白垂著頭,他應該也聽說自己白天的表現了,項陽的嘴巴彷彿崩成了一條線,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為什麼就不能活得像個人呢?!”
“真覺得這種事很好玩嗎?就那麼想被人關注?”白志恆笑了,發自內心,他耳邊好像還充斥著白天的笑聲,一陣一陣鬧的腦仁疼,項陽說什麼,他也理解不了,但這時候卻很想一個人待著,看著那人喋喋不休,開口時已經沒了多少情:“拜託你,安靜一會兒吧。”這也是最後一次小白和項陽說話。
以後很多天,項陽都沒有再看見他,心裡忐忑的同時,他已經很後悔了,不應該和小白說那樣的話,他原本以為小白是譁眾取寵故意博眼球,才因此難過氣憤,事後想一想,又覺得自己實在太沖動了,沒有人會喜歡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猶豫了很多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道歉,週五下午,項陽終於鼓起勇氣帶上禮物走去了小白家裡,他今天穿了小白覺得他穿起來最好看的一套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挑選任何東西都想要按照白志恆的喜好來了。
去白志恆家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大商場,五層樓高,再多走一段就到小白家,項陽從來沒有和誰親近過,道歉自然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躊躇了很久,幾次想要回去了,可一想到回去可能就要永遠失去小白這個朋友,又難受的不上氣,走到大商場的背面,項陽便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對小白好,自己都不是他的朋友,誰還能保護他呢?再往後走幾步,忍不住打開自己的袋子瞧了瞧,裡頭的禮物是一套嶄新的校服,突然之間聽見自己背後似乎有什麼聲音,項陽有點疑惑,回頭的同時,天空驟然籠罩下來一片黑影。
他終於還是目睹了小白從五樓跳下摔死在自己背後的全過程。
——————————“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被許相臣從教學樓裡找出來的項陽臉上沒有一丁點害怕,反而是充滿興味地給許相臣講述著自己如何殺死每一個人:“一開始我並沒有想要殺他們,我利用宋易,把每一個施暴者都找出來,我用他們欺負白志恆的方式,一樣一樣還回去。你知道雞冠頭吧?他是第一個。”
“我讓他和那女人跪在地上互相打著巴掌,一開始誰都不願意做,我找來電,對準他的腦袋,往死裡打,欺負人時那麼厲害,真到這種時候,他倆甚至都嚇
了,互相打在臉上的巴掌一下比一下狠。”項陽說到這,好像又回想起了那場面,好笑似得捂住肚子:“我讓宋易拔光了他的牙,你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好笑。”
“那我時候還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小白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我給他朋友報仇了。”
“做了這些事情以後,我沒有一天能夠睡好覺,我覺得自己和那些欺負人的畜生並沒有區別,我從前總是旁觀,對別人的苦難幸福都不多問,事不關己,慢慢地我才明白了,沒有人能清清白白活在這裡,我也一樣,做了這麼多事,我已經不配自己想要的將來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我第一次殺了人,哭了長時間的,因為知道回不了頭了。在捱打時他們拼命道歉,卻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悔改的,大家一起下地獄吧,反正這破人生我已經不想要了,再壞一點,也無所謂,小白也不會回來了。”
“那個肥頭老師,出事以後威脅小白給他兩千塊,否則就記大過,小白的爺爺跪下來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