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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頂的一株蒼松之上，風雪味夾雜著松針的香氣，清冷被包裹在甜可餐的外表裡。那嚮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後頸就這麼大敞肆開著，他調皮機靈地跳了一下，安安穩穩地坐在吧檯的高腳凳上，監控畫面能夠看得清他咬著自己手腕上的皮筋，三下兩下把自己的散發梳成了後腦的一個小揪，一隻小巧的耳朵就這麼被出來，連同他光潔細瘦、空無一物的手腕。

這是一個正大光明坐在一件魚龍混雜的酒吧裡，宣告自己還沒有和哨兵連接的嚮導。

“我的個乖乖，”王舞在車廂裡嘆，“小海才和他們二局曲曼婷學了幾天啊，進步神速啊。”二局的人躲在另一輛廂型車上，被人誇獎的曲曼婷小姐一彎嘴角，“我就當王舞教官你在誇我啦。”王舞點頭，“我確實是在誇你。能把我們小海這麼一個小面瓜教成這樣，曲小姐好能力。”

“那也得他先天條件好...他的嚮導素是我聞過那麼多向導素裡最...讓人上癮的一個，加在上他外表沒有威脅，誰能想得到他是個攻擊型嚮導。這叫...”

“因勢利導，因材施教。”酒吧裡嘈雜的搖滾樂是話語聲最好的掩飾，顧燕幀和自己身邊高挑的高加索女人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女人勁瘦的抵著他//的來回磨蹭，顧燕幀在監控畫面裡危險地一笑，那姑娘了頭髮，送過來一個帶著口中甜酒氣息的飛吻。

“顧燕幀，今天是出任務，不是讓你在這孔雀開屏的...靠，你小子能不能輕點...還有別的監控嗎？現在這個視線已經被他過的妹子們擋住了...對，給我換一個監控。”

“第一，我比王隊長你大兩歲，所以呢，你不應該叫我小子，”顧燕幀順著眼前金髮碧眼的美人身後望去，身著黑西裝、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從洗手間所在的走廊上快速地朝吧檯靠近，“第二，獵物上鉤了。”海雲帆收到指令，仰頭幹掉了自己面前的馬提尼，濃烈辛辣的琴酒尖刀一樣滑過他的喉嚨。他走出兩步，顧燕幀裝模作樣地跑過去扶他的肩膀，他們像一對平常的情侶一樣爭吵糾纏兩下，海雲帆推開他想要攙扶自己的手，踉踉蹌蹌地朝洗手間所在的小路走去。

一個並未被標記過的嚮導，馬上就要落單了。

“所有單位注意，”王陸臉陰沉地對著自己的揚聲器下達命令，“隨時準備收網，疑似目標已經出現，馬上進入監控盲區。所有單位，等待命令，準備收網。”第2章二對於王陸來說，海雲帆一直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倆的教官王舞明白，王舞的鏈接嚮導歐陽商明白，一局靈劍分局第一梯隊上下幾百個哨兵嚮導明白，但是海雲帆自己不明白。

王陸和海雲帆是在學院裡認識的。

他們是聯盟軍和帝國軍大戰之後學院招收的第一批新學員。學院由一局五個分局的局長直接監督，號稱是“要多招收國盟大戰後的新時代必備人才”，開學第一場考試就了一個全息模擬的vr情景測試，美其名曰是測試各位學員隨機應變、融入環境的能力。

王陸就是在靈溪鎮如家客棧外和海雲帆相識的。

他找到了唯一一個系統的bug，強行黑進去，硬生生把考題變成了他的個人專場大秀，所有人都覺得不太對勁，只有海雲帆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相信他，大半夜跑來當狗，非要問一問王陸是怎麼找到那張隱藏在重重關卡之後的准入卷的。

王陸一摸鼻子，覺得總不能告訴這孩子，現在這測試系統已經被我黑了個底兒掉，就算你讓我現在給你下一場花瓣雨，我也照樣能做得到。於是王大忽悠堂而皇之、臉不紅心不跳地編了一大圈，什麼掃地僧一樣的老爺爺，什麼點心鋪的小妹妹，什麼忘年倫理戀情深，到最後恬不知恥地問海雲帆，“小海，我都告訴你我是怎麼通關的了，你是不是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想起來，王陸都覺得他一定是被人下了降頭，不然當年怎麼可能就這麼想調戲一個自己剛認識半個都不到的小白臉？

小白臉答應做他一天跟班，他們倆過五關斬六將，並肩攜手，最後站在冰風谷裡。

最後一關是個無解題，要不然選自己死，要不然選隊友死，當然也可以選擇兩個人一起死。

他記得當年的小白臉海雲帆苦笑一下，對著自己腳下的土地一揮手，他們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他滿臉的義正嚴辭，滿臉的有成竹，他指著自己，對王陸說，“王兄，認識你，很高興。”王陸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死局，他從來不相信一個人會走投無路，路從來都有，總要有一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局永遠有破，只是有些時候，當局者，他們活在設局者為他們搭建的夢境裡，沉下陷，看不清被隱藏在濃稠黑暗裡那盞代表出口的燈。

王路從來不上當。

沒有人能決定他做什麼夢，只有他決定別人做什麼夢。

當年的王陸手裡，握著傳說中的bigredbutton，傳說中所有程序都會有的後門系統，他從此攻進來，當然也可以從哪裡逃出去。

又或者，暴力結束那個毫無疑義的測試。

簡而言之，王陸贏了。他賭了一場，賭最後的贏家是可以破局的那個，賭他們的老師不會豁出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