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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心頭像揣了一塊巨石,惱怒、擔憂、恐懼、焦急都壓在心底。能順利找到剛才的窟,多虧了當時刻下的符號。而每一個符號都讓他想起樂明珠的體香和她天真的聲音。

程宗揚暗暗發誓,如果小香瓜有任何意外,自己寧肯與謝藝翻臉,也不會放過小紫。

熾熱的氣息逐漸遠去,空氣似乎很久都沒有動過,變得汙濁。巖壁也溼起來,不時有冰冷的水滴從頭頂的鐘石上滴下,打得人心頭一驚。

“這裡本來是一條水道。”薩安嘶啞著嗓子說:“他們冶煉武器要用水,用石頭堵住口,把水引到別處。”祁遠一驚:“那不是沒路了嗎?”薩安道:“我來送過飯。口下面堵得很嚴密,上面沒有水的地方只填了一層石頭。只要鑽過去,就到了鬼王宮裡邊。”吳戰威擠過來,“鬼巫王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三個腦袋,六條胳膊?”薩安出一絲恐懼,“我沒有見過,只有鬼王峒的族人才能接觸他。”蘇荔道:“你確定裡面只有他一個人?”

“我每次送來的食物,分量都沒有變過。”祁遠道:“也許裡面是行屍呢?”薩安嚥了口唾沫,“鬼武士也要吃生的。”程宗揚忽然道:“我聽說鬼王峒整個部族都沒有女人?”薩安想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見過鬼王峒的女人。”幾個人相視一眼,心裡都生出一個念頭三真是見鬼了。一個部族沒有女人怎麼繁衍?

的河水從岩石間過。巖壁上,一塊生著青苔的石頭向外動了一下,然後猛地滾出。就在跌入水中的剎那,石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托住,在空中微微一停,無聲地沒入水中。

謝藝吐了口氣,輕煙般從口鑽出,輕輕一躍,掠到水邊一塊岩石上,接著回身接住程宗揚。

過了片刻,凝羽和武二郎先後從口鑽出,躍過來並肩立在一起。眾人修為不一,同時行動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程宗揚決定分開,由他們四人在前,剩下的一盞茶之後再出發,免得被敵人一網打盡。

河岸比他們想像的更高,隱約能看到頭頂岩石上蒙朧的微光。樂明珠被小紫帶走已經半個多時辰,說程宗揚不著急那是假的。他第一個攀到岸上,抬起眼,猛地渾身一震,頸後的汗都豎了起來。

岸旁踞伏著一頭剽悍的野獸,它沉肩伏,獸目出碧油油的寒光,似乎被岸邊的聲音驚動,隨時都會撲過來。

程宗揚背後冒出一層冶汗,貼在石上一動也不敢動。接著上來的武二郎反應更捷,刷的就把鋼刀拔了出來。

“假的。”程宗揚抹了把冷汗。

那頭猛獸是岩石雕成的,眼窩鑲著兩顆碧綠的夜明珠。細看時,很容易能發現它輪廓有雕鑿的糙痕跡。但那位雕刻者完全捕捉到野獸的神態,使石像產生出真的神似

“幹!”同樣被唬住的武二郎暴了句口,收回鋼刀。

河岸上方是一片修葺過的平臺,地面平整異常。六組形態各異的野獸羅列其中,無論獅、虎、熊、豹,還是鷹、雁、龍、蛇,都雕刻得維妙維肖。它們眼睛都鑲嵌著夜明珠,織成一片朦朧的輝光。

程宗揚呼了口氣,攀到岸上,接著上來的謝藝和凝羽也都被真的石雕震了一下,不用說,眾人都同時想到那個六朝來的石匠。

“哪邊?”他們立在平臺邊緣,四周都模糊不清,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邊去。

謝藝盯著平滑如鏡的地面,目光變得銳利,任何一絲微小的痕跡都不放過,片刻後說道:“跟我來。”四人迅速穿過平臺,這會兒一行動,程宗揚才發現他們三個都是藏蹤匿跡的大行家。三人藉著雕像的掩護替前行,謝藝動作簡捷準,凝羽最擅長利用陰影和光線的變化隱藏蹤跡,自己跟在後面,幾次看不清她的身影。就連武二那胚都從猛虎變成狸貓,腳步輕捷無聲,算是給自己好好上了一課。

平臺盡頭只有一個入口,裡面是一條平整的甬道,鬼王峒的窟大都是自然形成,即使有斧鑿的痕跡也凸凹不平。看來這裡就是通往鬼王宮的唯一通道。

薩安說的也許都是真的,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人,也沒有一絲聲音,整個鬼王宮就像一口廢棄的石棺,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只有程宗揚能覺到,這裡的死亡氣息是那樣濃郁,彷彿有成千卜萬的生命在這裡消失。甬道很長,走到一半時,程宗揚聽到身後輕微的響動。那是易彪他們,多半他們攀上平臺的時候也被那些石雕嚇住,才傳出動靜。

謝藝不時俯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跡。忽然他抬起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有一行腳印朝這邊去了。”謝藝指了指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門。程宗揚努力睜大眼睛,也沒看出他說的腳印在哪裡。

謝藝用手指勾勒了一下,指點道:“用眼睛的餘光看。”程宗揚轉過眼睛,用眼角的餘光觀察,才勉強看出那裡顏微微有些發白。

“是小紫。她還帶了一個人,腳步比平常要重。”程宗揚連那是個腳印都看不出來,更不用說辨別出是誰的,“也就你能看這麼仔細。你說怎麼走,我們聽你的。”武二郎道:“鬼巫王呢?他在什麼地方?”眾人同時看向正對著甬道的大門,閉關的鬼巫王很可能就在那扇門後面。

“不管他。我們先找到樂姑娘。”武二郎撓了撓頭,悻悻跟著三人朝那個門走去。

四人中程宗揚關心的是樂明珠,謝藝在意的卻是小紫,至於武二郎,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早點找到鬼巫王那傢伙,好打扁他的瞼。

內是一條筆直的長廊,一踏進走廊,程宗揚就有種怪異的覺,似乎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前方等著他們。

謝藝右腳落下,與地面輕輕一觸,然後猛地抬起,“退!”最後面的武二郎虎軀一弓,用他鑄鐵般的背脊朝後撞去;凝羽旋身而起,手掌在頂輕輕一託,懸在半空,一邊伸出手來接程宗揚。

謝藝在前,武二郎在後,凝羽擋在上方,可程宗揚仍覺到那個巨大的危險正朝自己近。他剛拔出雙刀,便看到兩側的巖壁上透出灼熱的紅光。

岩石融化般變成大團大團火紅的岩漿,翻滾著朝眾人湧來。接著奔湧的岩漿中,猛然起一個可怖的身影,它昂首嘶吼,龐大的身體上不斷滴下火焰,然後張開火爪,遠遠抓向凝羽。

程宗揚大喝一聲,雙刀如同猛虎的利齒,狂劈過去。突然腳下一軟,雙腳彷彿踩在泥漿上一樣陷入地面。身體彷彿被烈焰沒,皮膚傳來無法忍受的灼痛。

程宗揚看到凝羽驚恐的目光從頭頂來,她竭力伸長手臂,試圖挽住自己,但自己雙腿卻像被岩漿牢牢住,無法擺脫地朝下陷去,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被岩漿沒的剎那,他看到凝羽鬆開手掌,毫不理會火魔襲來的焰爪,像撲火的燈蛾一樣從頂躍下,投向自己被烈焰包圍的雙臂。

第六章巫王身體被熾熱包圍,皮膚彷彿被烈焰噬穿,骨頭似乎冒出青煙,渾身的血都在沸騰、乾枯。只有大腦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意識,讓他不顧一切地用雙刀在岩漿中劈砍。

就在程宗揚再無法承受的時候,刀鋒突然一空,身體彷彿從烈火織的地獄穿過,灼目的火紅退去,眼前出現一片絢麗的光輝。

如同幻覺一樣,翻騰的岩漿消失了,自己置身於一個廣闊的廳宇中,頭上拱形的穹頂鑲嵌著無數明珠,光芒相彙集,如同光華奪目的星河,燦爛得令人無法仰視。

程宗揚雙手拄刀,大口大口著氣,喉嚨彷彿被烈火炙傷,傳來絲絲痛意。

眼前絢爛的星光之下,矗立一個圓形祭臺。一個男子立在祭臺前,拔的身形猶如一柄長槍,寬大的黑斗篷從他肩頭垂下,幾乎覆蓋了整個檯面。在他手邊的木架上,放著一面銀鏡。

他頭上沒有鬼角,長髮從肩頭直披下來,與黑的斗篷融為一體。他面容出入意料的年輕,皮膚像從來沒有接觸過陽光照,蒼白得毫無血。他凝視著程宗揚,雙眸深邃而黝黑,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潭。

“程宗揚……”男子平淡地說道,目光審視著指間一枚小小的竹片。

程宗揚認出那是自己給的名片。他在臉上抹了一把,發現眉和發楷都被燒得蜷曲。身上的衣物雖然完整,但像被高溫燒炙過一樣,變得又幹又脆。他不明白,為什麼被岩漿淹沒,自己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閣羅。”男子冷漠的聲音響起。

程宗揚這才看到祭臺旁的閣羅。他無比謙卑和恭敬地跪伏在主人腳下,肩膀不住戰慄。

“你真是個笨傢伙。”男子道:“你本不知道給我找到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的愚蠢,簡直是可恥。”閣羅額頭滲出一顆顆豆大的汗水,連看也不敢看程宗揚一眼。

程宗揚了口氣,用冒煙的喉嚨叫道:“鬼巫王!”男子無動於衷地翻看著竹片,然後抬起眼,“你額角的傷痕從哪裡來的?”他眼中的寒光如同實質,被他目光一掃,太陽上的傷痕彷彿被引一樣,霍霍眺動起來。

二晅就是天命主人的標記嗎?”鬼巫正像是任詢問自己,“這樣強烈的生命氣息……難怪連炎煞的烈焰也無法把你擊敗啊。”閣羅充滿懊悔地說道:“神聖的主人,閣羅受到了欺騙,我願意用自己的鮮血來洗清--”鬼巫王打斷他,“是你自己欺騙了自己。我告訴過你們,金子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可你和達古都被金燦燦的錢幣矇蔽了眼睛。”閣羅慚愧地低下頭。

“你犯了太多的錯誤,閣羅。我讓你管理歸附的奴隸,你是怎麼做的?”閣羅汗浹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不是小紫,你還被矇在鼓裡啊。”鬼巫王氣惱地抬起腳,踏在閣羅腦後,“笨蛋閣羅,聽聽紅苗人的秘密吧。”鬼巫王寬大的斗篷分開一線,出一張美麗的面孔。她眼睛被厚厚的黑絲帶蒙著,嬌美的臉上充滿羞愧的表情。

丹宸伏在地上,雪白的香肩一動一動,似乎正舉著部,在斗篷內與鬼巫王父媾,“尊敬的主人,我的丈夫!愚蠢的婁蒙受到蠱惑,決定與花苗人一起來刺殺鬼巫王大人。我發誓,他們只是無知,一一知道主人的偉大,婁蒙和蘇荔都會成為主人最忠誠的奴僕……”鬼巫王嚴厲地對閣羅說道:“你錯過了紅苗人反叛的秘密,還把沒有接受儀式的花苗人放到峒裡,讓他們殺害了我們的族人……閣羅,你老得無法做事,還是那些溫馴的奴隸讓你放鬆了警覺?”他踩住閣羅的腦袋,大聲說:“我應該用你的皮做成戰鼓,來警示我們的子民!”閣羅道:“如果能彌補錯誤,閣羅願意獻出自己的皮和骨頭!”鬼巫王忽然出寬的表情,“可你又給我帶來了一件禮物。一個天命之人……這件禮物太珍貴了,你將獲得的獎賞遠比懲罰更大。”他為難地思索片刻,“我還要再想想,究竟是給你懲罰還是賞賜。去,把那些侵犯者都捕捉來。”閣羅地把額頭放在主人腳背上,然後立即離開大廳,整個過程都沒有看程宗揚一眼。

身上的灼痛已經消失,額角那處傷痕卻越跳越快,就像一頭鯨魚,貪婪地食著空氣中瀰漫的死亡氣息。這裡是鬼王峒的最深處,所有的死亡氣息都彙集於此,腹中的氣輪飛速旋轉著不斷嘭脹,真陽源源生出,彷彿不會窮竭,這真是之前從未想過的意外好處。

程宗揚盯著祭臺上的男子。自已無法猜測讓整個南荒都為之恐懼的鬼巫王會是什麼樣,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如此年輕和蒼白,就像生命被透支一空,只剩下空蕩蕩的皮囊。

“年輕的天命者,”鬼巫王道:“你帶來了什麼樣的使命?”程宗揚聽得莫名其妙,心裡嘀咕道:他不會把自已當成黑魔海的信使吧?

“不要想欺騙我。”鬼巫王冷冷道:“就在剛才,閣羅找到了你們遺留的四名傷者。剩下的十七人,都在我的宮殿裡。如果閣羅還有一點智慧,很快就能把他們捕來。”程宗揚清楚記得,自已一行除去樂明珠還有十八個人,看來神通廣大的鬼巫王也有犯錯的時候。

丹田中不斷鼓脹的氣輪似乎突破極限,使程宗揚信心越來越足,他舉起刀,“我不知道什麼使命。如果有,就是幹掉你這個魔鬼。”鬼巫王冶漠地說道:“是嗎?這就是你的天命?”程宗揚道:“鬼巫王,你惡事做盡,一死了之,也太便宜了。”鬼巫王佛然道:“我做了什麼惡事?”程宗揚厲聲道:“你指使手下屠殺蛇彝人,把南荒部族變成奴隸,難道不是惡事?”鬼巫王深深看著他,良久他喉中低沉的聲音響起,“千萬年來,每一個鬼王峒人都會被同樣的噩夢驚醒。那些兇惡的蛇彝男人鑽入地下覓食,把我的族人當成獵物食。光明來臨之前,每一個鬼王峒人從出生開始,一生都在不停地逃避蛇彝人。”

“你知道蛇彝人與我們的仇恨有多深嗎?千萬年來,鬼王峒人就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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