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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的鋒銳左劈右剌,暫時阻住眾人的攻勢,一邊抬眼朝小紫看去。那死丫頭若無其事地提著斧頭,笑嘻嘻看著混亂的場面,似乎和她沒什麼關係。

“死丫頭!”程宗揚咆哮道:“玩我們啊!”小紫嘻嘻一笑,拿起鼓槌,擊在染血的鼓面上,然後曼聲唱。

帶著奇異共鳴的唱聲傳遍窟,奴隸們的攻勢緩慢下來。謝藝獨自擋住九成的攻勢,他用刀背敲在一名女族長腕上,震落她的彎刀,然後扯著武二郎飄身而退,與程宗揚會合在一處。

“鬼王峒的巫鼓為我而響,”小紫優美的聲音宛若天籟,“我才是鬼巫王選定的使者。”小紫唸誦的咒語證明了她的身分,奴隸的攻勢停止下來。片刻後,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走出來,躬下身,恭順地說:“尊敬的使者,是誰背叛了我們的主人鬼巫王大人?”小紫張開手掌,那些沾過程宗揚鮮血的藥片一粒粒掉在鼓面上,她傲慢地挑起下巴,用命令的口氣道:“吃下它,你就會知道真相。”對主人奉若神明的老者沒有任何遲疑,拿起一粒藥片下。剩餘的奴隸一一上前,婁蒙、被謝藝敲傷手腕的女子……先後吃下那枚散發著異香的藥片,眼神隨即變得空茫。

程宗揚低聲道:“這樣行嗎?那東西可是有毒的。”

“有毒怎麼了?”小紫不層地說:“這些傻瓜又蠢又笨,就像小蟲子一樣,就是把他們踩死也沒關係。”那些部族首領相貌各異,有一些氣度不凡,看來都是本族內出類拔萃的人物。

程宗揚皺起眉頭:“喂,說話客氣點。”

“他們如果夠聰明,就不該歸附鬼王峒。不管他們原來身分多高貴,中了鬼巫王的巫術,就成了不值錢的奴隸啦。”小紫笑著問一個女子,“你說是嗎?”那女子眼中的茫散去,接著出無比的敬畏,彷彿面對神只一樣,身體微微顫抖。

她的目光落在程宗揚身上,融化在靈魂深處的鮮血氣息使她認出自己的主人,隨即俯下身:“神聖的主人……”程宗揚一怔,小紫卻嬌笑起來,她上下打量著那女子,“你的臉好紅呢。”說著把手伸進她的衣襟,一邊,一邊誘惑地對程宗揚說:“你不想試試你的奴隸有多聽話嗎?”

“怎麼試?”小紫笑道:“就在這裡搞她啊,她肯定開心得要死。”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你沒病吧!要不要臉啊?”小紫白了他一眼,然後牽起那女子,冷冰冰道:“跟我來。”那個美貌的女首領順從地跟著小紫走到石像後面,沒有朝鬼巫王同大的塑像看一眼。片刻後,石像後傳來一聲充滿媚意的叫。

旁邊的奴隸似乎都沒有聽到,大半仍沉浸在毒品帶來的神秘體驗中。程宗揚與謝藝面面相覷,彼此都出幾分尷尬。

程宗揚乾笑兩聲:“這死丫頭還真是……”謝藝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此女頗有嶽帥的風骨。”程宗揚嘟囔道:“你們那嶽帥也不是什麼好鳥。”他乾咳一聲,“武二,你怎麼樣?”武二郎兩腿笪一張,坐在地上,他啐了口血沫,沙啞著喉嚨道:“你這小工莧然沒死!嘿,凝丫頭可被你害慘了。”程宗揚神情大變,“她怎麼了?”

“那丫頭……跟我一起闖了出來。”程宗揚又驚又喜,“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武二郎翻了他一眼,悻悻道:“到了門口,凝丫頭又自己回去了。”程宗揚蹦起來,“什麼?她怎麼又回去了!”武二郎哼了一聲,“那丫頭八成是犯心了,說什麼要回去找你。我呸!那個沒良心的傢伙早就出來了,還用她找?”這廝拿大慣了,越是求他,越擺他的臭架子,還說什麼虎死不倒架。程宗揚小聲道:“我在下面見到你的小依依了。”武二郎跳起來,“在哪兒!”

“怎麼,你要再回去?二爺,你不是犯心了吧?”武二郎瞪了他一會兒,“凝丫頭沒事。她隱身藏形的功夫比我還好,她若存心想躲,那幫孫子連她影子都撈不著。”程宗揚鬆了口氣。”蘇荔跟我們在一起--哎,你別急啊!等這邊忙完,我帶你回去見她。”那些花苗女子已經被謝藝解開,聽說族長還在,神情都動起來。

周圍的部族首領逐漸從毒品帶來的幻覺中掙脫,看著程宗揚的目光充滿敬畏和狂熱的崇拜。程宗揚被他們看得渾身發,那覺……似乎自己不上臺像希特勒那樣發表一場鼓動十足的演說,就對不起這些崇拜者。

程宗揚低聲問謝藝:“我若不說話,他們會不會覺得不滿,衝上來把咱們都殺了?”謝藝想了一會兒,“你最好還是說幾句。”程宗揚第一次發現被人崇拜的滋味似乎也不是那麼好受,他硬著頭皮跳上銅鼓,面對著下面狂熱的目光醞釀片刻,開口道:“先生們,女士們。你們來自南荒不同部族,都是這片土地的強者。”程宗揚不倫不類的開場白並沒有引發笑聲,那些南荒人狂熱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程宗揚升起一絲信心,朗聲道:“你們因為不同的原因來到這裡,卻都拜服在同一個腳下。誰能告訴我,這是因為什麼?”那名頭髮蒼白的老者說道:“因為秩序。鬼巫王告訴我們,他將給南荒帶來秩序。”

“是的。他承諾給你們帶來秩序,可他的秩序是什麼?所有人都成為奴隸,而鬼王峒人凌駕於一切之上。像這個渺小的鬼僕。”程宗揚指著彌骨的頭顱,大聲道:“他比你們更聰明?比你們更強壯?比你們更勇敢,還是比你們更忠誠?僅僅因為他是鬼王峒人的奴僕,他就可以向你們任意索取,難道你們喜歡這樣的秩序嗎?”

“婁蒙,還記得你自己的遭遇嗎?”程宗揚低聲道:“你美麗的子剛進入鬼王峒,就被這些醜陋的奴僕誘惑,這樣的屈辱你能夠忍受嗎?”石像後傳來女子急切的叫聲,打斷了程宗揚的話題。婁蒙茫地說道:“可他是神的僕人……”他的話引起許多人的附和,“是啊,他們是偉大的神明……”

“你這樣是不行的。”謝藝拍了拍他的肩,然後站出來,沉聲道:“南荒只有一位神明,就是你們現在的主人。鬼巫王既不崇高,也不神聖,更不偉大。他欺騙了你們,他與南荒的敵人黑魔海合謀,所做的一切只會把南荒帶向毀滅。而你們真正的神明,將會拯救整個南荒。”程宗揚滿臉陌生地打量著這個滿口大話的傢伙。謝藝沒有理會他的表情,一臉凝重地說道:“鬼巫王冒充神明,罪孽深重,而你們這些無知的愚人向偽神跪拜,褻瀆了真正的神明,同樣沾染了罪孽。但神是寬容的,他會給你們一個洗脫罪孽的機會。去召喚你們的族人,向冒充神明的惡徒開戰。記住!你們的敵人是鬼武士、巫師、所有的鬼王峒人!其他人都是你們的朋友!”人群一陣騷動,卻沒有人離開。

“該你了。”謝藝細細的聲音傳來。

程宗揚板起臉,一揮手,“去吧,殺死鬼巫王!”首領們動地大叫著,紛紛湧出。石窟內只剩下商隊的幾個人。

“是不是覺得我厚顏無恥?”謝藝淡淡道。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說道:“真看不出來啊,你這人一臉正義,撒謊眼都不帶眨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的說辭在南荒暈無用處。”謝藝道:“對於南荒來說,鬼巫王給他們的選擇,比你的好一千倍。”程宗揚訝道:“怎麼連你也這樣說?”謝藝忽然道:“你知道雲老爺子的六弟嗎?”程宗揚搖了搖頭。

“雲氏這一代兄弟六個,雲老爺子雖然是長兄,卻是庶出,平常寄情山水,真正掌事的是六爺雲棲峰。如果不是他發了話,雲老爺子這一把年紀,也不會來這裡打生打死。”

“你是說,那位雲六爺對鬼巫王不放心?”

“南荒的商路一向控在雲氏商會手中,他們怎麼會不去留意這位鬼巫王?

連雲棲峰都開始不放心,可見鬼巫王的作法不是胡來。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他可能真會把南荒這些部族凝聚在一起。”程宗揚有些動搖,“那對南荒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鬼巫王野心到此為止,也許是的。但他野心太大了,南荒不可能滿足他。所以我沒有撒謊,能夠拯救他們,避免他們為鬼巫王的野心而送命的人,只有你。”程宗揚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謝藝微笑著抬起眼睛,他的目光溫和從容。

程宗揚眼神與他一觸,卻有種被他看得通透的覺,似乎他的目光一直抵達到自己意識最深處。

“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有些奇怪。”謝藝聲音很淡,“你對自己的信心似乎不足。究竟是因為什麼事?”他在說自己缺乏自信?太荒唐了吧。程宗揚剛想大笑,卻又頓住了。

外面傳來一陣躁動,那些奴隸被首領們鼓動起來,紛紛走出窟,去尋找他們的敵人。那些花苗女子取來水,武二郎牛飲一樣大口大口喝著,身上的血跡被水沖淡,出金的虎斑。

謝藝看得很準。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此缺乏自信。

這個世界與自己所知道的有太多不一樣,唯一的同伴段強也早早死去,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人在這個世界掙扎求生。

他對這個世界如此陌生,每走一步,都心懷忐忑,本不知道下一個瞬間會遇到什麼。

而這一切的源,也許該追溯到那個細雨濛濛的傍晚。程宗揚從未想過,失業給自己帶來的打擊如此之深,宣讓自己的信心跌至谷底,甚至在來到另一個世界之後,仍然陰影未散。

程宗揚閉上眼,這些天的經歷一幕一幕在腦海中滑過。如果是段強,也許在王哲的大帳中,他就會做出相反的選擇。他不會像自己拼命逃避,似乎在潛意識中想逃出這個世界。

一切像水一樣從身畔滑過,自己卻從未想過抓住些什麼。因為在自己也無法察覺的內心深處,始終在期盼著離開。

良久,程宗揚喃喃說道:“我對不起凝羽。”謝藝平靜地看著他,沒有作聲。

程宗揚嘆了口氣,“她是我的女人,我卻……把她當外人。嘴裡說著要帶她走,心裡卻總想著逃跑。一個人跑出南荒,跑出這片天地,一直跑出這個星系,跑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外面……”程宗揚不擔心謝藝,因為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你知道,我和你們那個嶽帥,大概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都不屬於這裡。”謝藝把玩著他的墨鏡。”嶽帥什麼都想做,什麼都要做,他喜歡在這裡留下他的痕跡。在這個世界的子他過得很開心,你似乎並不。”程宗揚無打采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世界……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有時候我連自己在哪裡都不怎麼關心,總覺得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成為泡影。”

“啊!”一聲尖叫響起,接著是體進湧的聲音。叫聲中飽含著濃到化不開的媚意,令人幾乎下意識般陰囊收緊,綺念叢生。

程宗揚瞪眼看著石像。片刻後,小紫一臉滿足地從石像後面出來,一邊著手腕,笑道:“手都酸了呢。”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扶著石像出來,她滿面酡紅,兩腿軟得幾乎走不動路。

小紫伸出手指,讓她跪下來著,一邊道:“你們三個男人真無聊。不如來和她玩玩……程頭兒,她下面又熱又軟,像化了一樣呢。”程宗揚忽然用力了幾下臉頰,直到臉膛發熱,才大聲說:“大家都回去休息!四個時辰之後,一起去鬼王宮,砍掉鬼巫王的狗頭!”第八章赴援離開石窟,程宗揚才知道外面有多熱鬧。整個鬼王峒都彷彿沸騰了,數不清的奴隸四處奔突,襲擊他們遇到的每一個鬼王峒人。時間過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已經有大批鬼僕屍橫就地。

連峒裡守衛的鬼武士也無法倖免,那些奴隸一個個悍不畏死,每次丟下十幾具屍體,也要換下一名鬼武士的頭顱。

眼前血腥的一幕讓程宗揚想起碧鰻村的復仇屠殺,一旦被奴役的奴隸反抗,爆發出來的破壞力堪稱恐怖。小紫使用的巫術並沒有百分百成功,偶然有一些沒有被轉變的奴隸面對這紛亂的一幕,又沒有得到反擊的命令,本能地逃離地窟,整座鬼王峒陷入一片混亂。

局面雖然混亂不堪,但程宗揚並不擔心。近萬名奴隸不要命的暴動,足夠鬼王峒那些傢伙應付一陣的。

自已這邊已經拼了幾個時辰,連武二那種猛人都累得趴下了,這會兒最要緊的是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整。

四個時辰的時間並不多,運氣夠好的話,說不定那些奴隸一鼓作氣衝進鬼王宮,到時自已只需去下面揀鬼巫王的腦袋就行了。武二郎與蘇荔見面整個起膩,連程宗揚都看得麻;那邊小香瓜又睡著了,他只好裝作沒看見,跟謝藝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謝藝對他突然間的振作大意外。程宗揚道:“還不是因為那個死丫頭!的,世上竟然有這麼可恨的丫頭!我要不鼓起勁幹掉鬼巫王,不但這些花苗姑娘,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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