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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氣,煉氣合神。”月霜一出現,程宗揚本能地退了半步。他這會兒身上難受無比,隨著戰場中的廝殺愈發慘烈,身體的不適就越明顯。額角炙痛,口煩悶嘔,與剛穿越來時的情形類似。聽到王哲的話,程宗揚心頭頓時一動。這段字句他已經極而,正是王哲傳他的口訣。說的是將身體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依靠丹田來收煉化天地與自身的氣。

程宗揚試著將意念轉移到丹田內,那隻小小的氣輪立即旋轉起來。從太陽透來的死亡氣息化為一條條纖細入微的無形絲線,被旋轉的氣輪納。口的煩悶漸漸消散,變成一種溫暖的輕鬆,使他不住閉上眼,舒服得想要睡去。

王哲低嘆一聲,一指點在程宗揚眉心,將他喚醒。這年輕人終究沒有學過修練的方法,不知道要用頑強的毅力克服心魔,保持靈臺一點清明。如果程宗揚就此睡去,這會兒收的真氣就等於白練了,更為嚴重的是很可能從此不再醒來,成為廢人。

程宗揚茫然不知自己遭遇的險境。睜開眼睛,丹田的氣動輪還在旋轉,雖然慢了一些,但仍不斷收著奇異的氣息,以無法察覺的速度漸漸變大。

月霜已經收了淚,但仍是一副泣然泣的模樣。此時羅馬最先投入戰場的三個軍團──與天武營秦軍鋒的第十二軍團,與天策營唐軍對陣的第六軍團,與天霽營宋軍戰的第五軍團──已經被徹底打殘。五個軍團總共的損失超過一萬人。

而左武第一軍團付出的代價也慘重之極,除天霽營還大致保持完整,天策、天武二營傷亡超過六成,已經負傷退出戰鬥的戰士也不得不重新上陣。

這時已經沒有人再敢踏入天霽營的擊半徑,羅馬的樺木盾牌本無法抵抗神臂弓的殺傷。再勇敢的戰士一旦看到他們短小的弩弓,也喪失了衝鋒的勇氣。

終於,天霽營的士兵開始移動,以嚴密的陣型緩慢前進,往戰場中央靠攏。

一旦他們與天武、天策二營會合,程將覆蓋整個戰場。

就在這時,一聲青銅的號角,從背後潰蠟遲傳來。王哲猛然扭頭,望向身後。

一排奇特的森林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那是無數長矛組成的方陣,隨著方陣的前進,長矛越來越高,卻始終看不到持矛的戰士。

在六朝聯軍中,秦國士卒使用的七米重矛已經是單兵武器的巔峰,在正面鋒中,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攻破他們的矛陣,即使唐國的陌刀大陣也不能。而這一支新出現的軍隊,使用的長矛甚至超過了秦軍重矛,長度達到七米二。

看到地平線上出現的長矛密林,阿伽門儂猛地鬆了口氣,接著兩腿一軟,坐倒在地,再也無力站起身來。大神朱庇特!戰神阿瑞斯!偉大的蓋烏斯。尤利烏斯。凱撒!謝萬神殿裡庇護帝國的無數神明!他們終於來了!

王哲的目光落在程宗揚身上。程宗揚張大嘴巴,像傻掉一樣看著那座移動的森林。

那是一個巨大的方陣,二百五十六名士兵一字排開,形成一道半里長的密集戰線。方陣縱深達十六列,僅僅一個方陣,人數就超過四千。他們披著長長的斗篷,長矛扛在肩上,左手提著一面巨大的方盾。在方盾右上方,開著一個月亮形的圓孔,一旦進入戰場,他們就會將方盾並列起來,把長矛從圓孔伸出,來攻擊對手。

程宗揚發僵的臉頰,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已經有過太多驚奇,但眼前的一切,仍給了他重重一擊。

馬其頓軍團,古代歐洲最優秀的陣列步兵,在平坦的地形中,他們的矛陣幾乎是不可能擊敗的。

王哲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個良機,如果他不是為了等待羅馬軍團力竭的最佳時機,更早一些將秦軍輕騎投入戰場,也許正面的羅馬軍團已經潰敗,心膽已寒的阿伽門儂將被迫退出戰場。這時贏得息機會的左武第一軍團完全可以回師列陣,憑藉山丘的地形,居高臨下抵抗來軍。

他一眼就看出這支陌生軍隊的弱點,與秦軍方陣相比,馬其頓軍團的方陣規模更為龐大,陣型更為密集,而靈活遠不及秦軍的小型方陣,對地形的要求更為苛刻,一片叢林,或者一座山丘,就可能對他們的陣型造成致命後果。但他現在已經無法選擇戰場。

馬其頓軍團的出現,在已經失去平衡的天平上,重重投下一個砝碼。疲憊的羅馬戰士再次發出戰吼,觸手可及的勝利使他們的戰意鼓舞到頂點。

而始終保持沉默的獸蠻武士也騷動起來。沉默許久的古格爾終於舉起戰斧,帶著銅環的右臂用力向前一揮,兩千餘名已經被鮮血染紅眼睛的獸蠻武士立即咆哮著投向戰場。

文澤雙手相揖,寬大的長袖並在一起,向王哲躬身施禮,平靜地說道:“師帥,我軍敗績。”王哲輕撫著腕上的皮甲,說道:“左武第一軍團成軍有十五年了吧?一共打過多少仗?”文澤道:“大小戰役四十七次。”

“這麼多了啊。”王哲低嘆一聲,然後膛,“一共敗過幾次?”文澤道:“這是第一次。”王哲一笑,“我們敗得起嗎?”文澤搖頭道:“不能。我軍若是敗退,他們會趁勢東進,有知地形的獸蠻人帶領,不出一月,就將兵臨隘口,威脅五原城。”王哲淡淡道:“我這一死,朝中幾位大臣終該滿意了吧。”文澤忽然動起來,“師帥!我軍上下一心,即使敗亡也定可重創敵軍,只要師帥返回,只需要一年又可組織一支強軍,與我等雪恨!”

“談何容易。六朝銳盡在於此,再建一軍又需多少時?”王哲低嘆道:“我五十投軍,至今已十五年,哪裡還有另一個十五年呢?”

“師帥!”王哲道:“不必多說。傳我號令,命輕騎衝陣,以五百騎為一隊,全力攻擊敵軍帥帳。天霽營撒回山丘,天策營阻敵,天武營退出戰場。身中一傷者各自編入軍中,刀持矛與敵鋒。身中二傷者編入天霽營,為手裝弩。”這是要死戰了。程宗揚心頭一陣緊張。不過即使王哲不說他也知道,馬其頓軍團出現後,這支孤軍想要突圍已經成為幻想。最近的城距離此地大概有一千餘里,在這樣既無法隱蔽又無法堅守的大草原,撒退就意味著喪失所有主動,在未來的一個月內,遭受敵軍在背後無窮無盡的追擊,隨時都可能覆亡。即使僥倖逃生,也將百不存一。

第二章九陽九陽左武第一軍團的帥旗在風中飄揚,所有士卒從上到下都保持著沉默,似乎無視死亡的來臨。

據王哲的命令,天武營撒回山丘休整,受傷的戰士重新拿起武器,加入陣列。天策營在山丘下襬出一個半圓形的卻月陣,開始防守。而秦軍輕騎則從陣前突出,宛如一枝箭矢,破開圍攻的羅馬士兵,直衝陣後。

為了保持陣型,馬其頓軍團前進十分緩慢,以他們的速度,投入戰場還需要三十分鐘,戰局重新陷入僵持。

王哲轉身說道:“月霜。”月霜驚喜地跳起來,“師帥!我一定把敵將的首級給師傳拿來!”王哲臉上出一絲憐愛,他拂好月霜臉上散亂的髮絲,然後道:“你立刻跟他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內陸。但不要去臨安,到唐國的長安去。”月霜一怔,“為什麼?”

“因為你不該上戰場。”王哲淡淡說完,然後轉頭看著程宗揚,“月霜就給你了。”程宗揚還未作聲,月霜就憤然道:“我不跟他走!我要上陣殺敵!這個無恥小人,我──我殺了你!”昨晚羞於啟齒的遭遇月霜已經忍了很久,此時師傳居然讓她跟這個混蛋走,月霜再也按捺不住,說著從一名親衛間拔出長劍,朝程宗揚劈來。

程宗揚嚇得魂飛魄散,王哲信手伸出兩指,挾住劍身,輕巧地將長劍奪在手中,然後劍柄一撞,封了月霜的道。

“你的傷勢只有他能治好。”王哲神情嚴肅地說道:“記住,到唐國去,找李藥師。”文澤命人牽來兩匹最好的戰馬,備好清水、食物、弩矢、長劍,以及一袋錢幣,然後將月霜放在鞍上,給程宗揚。他這一切都做得十分平靜從容,似乎不是即將赴死,而是在籌備一次遠遊。

月霜瞪大眼睛,滿眼都是憤怒和不甘。程宗揚卻看著慘烈的戰場,覺身體像虛脫般無力。

無數人影在戰場上拼殺,鮮血和殘缺的肢體不住飛起,連陽光也被飛濺的鮮血染紅。他不知道這場惡戰之後,會有多少人活下來,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離開。

王哲道:“再過兩刻敵軍才能合圍。離開這裡,一直向東南方向走。”程宗揚忍住口作嘔的煩問,勉強點了點頭。

“記住那三件事。”王哲雙手一拱,鄭重說道:“拜託。”程宗揚與他認識雖然僅僅一天,但對於這個唯一知道自己來歷的師帥,有著難解的親切。此時見他向自己這個無名小卒施禮,程宗揚心頭一熱,“請師帥放心!宗揚一定不負師帥所託!”程宗揚吃力地爬上馬鞍,將那匹空馬的韁繩系在鞍側,然後扶住月霜,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位穿著甲冑的統帥。

究竟是什麼支撐著他們?讓他們毫不畏懼死亡呢?是勇氣還是責任

程宗揚無法理解他們的情懷。也許這些生活在古典時代的人都是白痴,也許他們有著另外的生存維度。一個更高的維度。

就在這時,他聽到王哲的聲音,“到清遠去。在清江江畔的玄真觀,拆開錦囊。”血腥的戰場被拋在身後,喊殺聲越來越遠。有過兩次騎馬的經驗,程宗揚漸漸掌握了騎乘的方法,身體隨著馬匹的奔跑而起落,不再像以前一樣手足無措。

馳出十餘里後,馬其頓軍團的方陣終於近到山丘下。休整過的天武營士卒重新起立,僅存的秦軍僅能編成兩個方陣,他們互為犄角,以長對長,凝視著緩緩靠近的敵軍,沒有一個人退卻,也無路可退。

一個蒼涼的歌聲響起,“豈無衣,與子同袍!”然後更多的歌聲應合。

“豈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秦軍的唱罷,天策營唐軍的響起。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

樅金伐鼓下榆關,旌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秦軍的歌聲一如他們的重矛黑甲,古樸蒼涼,唐軍的歌聲則如同他們光彩奪目的明光蹬與陌刀一樣豪邁昂揚。

立在山丘上的天霽營宋軍,則唱起了另一首著名的詩詞。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開、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笑談渴飲匈奴血……”隨著歌聲,左武第一軍團的將士們義無反顧地衝向羅馬軍團、馬其頓方陣以及獸蠻武士的聯軍。

在這個血腥的子,寧靜的草原被鮮血染紅。連綿的山丘間,那個月牙狀的平原成為血的池沼。

無論是羅馬還是六朝諸侯組成的漢軍,所有還活著的人都絞殺在一起。戰車傾覆過來,長矛斷折,垂死的戰馬發出悲鳴,蒙著羊皮的盾牌濺滿鮮血……一名獸蠻人奮力砍下戰車上戈手的頭顱,背後一柄寬長的陌刀隨即劈入他的背脊。握著羅馬短劍的戰士本能地右刺,將劍鋒狠狠桶進持刀大漢的右肋,自已又被一支長矛刺穿腹部。

到處是鮮血和殺戮。蒼青的天穹下。死亡之神在冥冥中張開雙翼,擁住這片瀝血的白骨之野。

僅存的漢軍被壓迫到中軍的山丘周圍,還能夠戰鬥的不足千人。而被他們搏殺的敵軍超過兩萬人,連綿數里的戰場中佈滿了囊囊屍骨。

天霽營所有的弩矢已經盡,弩手們撥出短刀,開始砍碎手中那一張張巧絕倫的神臂弓。留在山丘上的帥帳衛士們則一匹匹親手殺死自已的座騎,毀掉所有能被敵軍繳獲的物品。

戰鬥接近尾聲,這支深入草原的孤軍已經走到自已的盡頭,僅存的軍士都被圍到山丘上,羅馬戰士投來的標槍幾乎刺到帥帳。而左武第一軍團的帥旗仍然高高飄揚,還有旗下那個磐石般的身影。

文澤繫緊高冠,理好衣物,然後跪下來,端端正正向故鄉所在的位置行禮。

王哲笑道:“想家了嗎?”文澤道:“在外十餘年,未能在家中侍奉母親,心下不安。好在還有兄長代為盡孝,此去泉臺也可放心了。”王哲忽然解下甲冑,隨手扔在地上。一邊活動著雙肩,一邊嘆道:“這身甲衣穿了十幾年,還是不習慣,今終於可以脫了。”文澤笑道:“師帥這件道袍屬下已經許久未曾見過了。”王哲注視著聚攏過來的敵軍,淡淡道:“其實我應該悠遊林下,修真煉氣,不該是一個血染雙手的將軍。”文澤向王哲施禮道:“屬下不能再隨師帥征戰左右,先走一步了。”說完,他用一柄短刀切開了自已的喉嚨。

王哲悠悠長嘆一聲。

程宗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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