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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只要信送到就沒我們的事。”

“穆格,給他們錢。”女祭司丟下一句,拿著書信回到簾內。

月霜的猜測沒有錯,這封書信果然和拜火教有關。程宗揚摘下眼罩對留在車內的臧修道:“找兩個人在這裡盯著,尤其是拜火教那個女祭司,我要知道她去過哪兒、和誰見過面。”臧修神情微動,“拜火教?公子確定嗎?”程宗揚打量他幾眼:“我差點兒忘了,拜火教是跟嶽帥有仇吧?好像聽說岳帥拿了他們什麼寶貝?”臧修道:“拜火教在六朝出現多半衝著我們星月湖來的,不過跟寶藏沒什麼關係,只不過有點小誤會。”

“什麼小誤會?”臧修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嶽帥有次到晴州遊玩,聽說波斯商會的聖火壇前有兩枝聖火,不用添油也不用加燃料就能長明不熄。一時好奇,於是……”

“就把人家的聖火搶走了?”臧修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嶽帥只拔出來瞧又給他們放回去了。真的要滅了聖火,波斯人還不跟我們玩命啊?”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老臧,說實話!”臧修苦笑了一下,“當時聖火壇上還擺了一頂王冠。據說是波斯王去世後送到各地聖火壇供祭的,偏巧那次就在晴州。嶽帥一時好玩,隨手拿走了。後來以訛傳訛變成嶽帥奪了拜火教的寶藏。”程宗揚笑咪咪道:“嶽帥還真是賊不空手啊。那王冠呢?”

“波斯商會幾次來人討要,聽說岳帥一怒之下改成狗煉了。”程宗揚愣了一下,“他還真有創意啊……不好!”程宗揚猛然想起在玄武湖別墅時,死丫頭不知道從哪兒找到幾條狗煉;如果真是王冠改的,裡面不管藏著什麼秘密也被扒出來了。

秦檜代道:“盯人時不要離得太近,那個女祭司現身前沒有絲毫聲息,只怕修為不弱。”臧修道:“明白。”書信的內容自己早已抄了一份,但除了幾個羅馬數字,其他都看不出來。如果拜火教女祭司此行真與星月湖有關,星月湖一邊應付即將到來的江州之戰,一邊還要提防波斯人,再加上黑魔海,夠孟老大頭痛的。

馬車駛回楊柳巷,轉彎時路過珠簾書院,牆內傳來一陣讀書聲。程宗揚心裡一動,坐起身來:“老臧,晴州有沒有胡商辦的書院?”

“有兩家通譯書院,專門培養通譯的牙人。”

“明天幫我找幾個懂大秦文字的通譯。”晴州居然有拉丁語教師,自己真來對地方了。只要把書信內容拆開,找幾個懂拉丁語的分別譯出,即使不懂語法也能猜出八九分來。

秦檜卻傾耳聽著書院的誦書聲,訝道:“好詞!”程宗揚留心聽去,院內幾名女子正在橋聲唸誦:“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程宗揚恍然道:“原來是李清照的詞。”

“哦?公子認得此人?”程宗揚咳了一聲,“聽說過一點。”秦檜撫膝嘆道:“如此妙句堪稱字字珠璣,再由女子曼聲詠,直如咳珠漱玉……”

“別酸了。”程宗揚哂道:“臣兄,你不會是動了心吧?”秦檜哈哈一笑,“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有志氣!”回到住處,臧修連夜去安排人手。程宗揚叫住秦檜:“會之,你幫我做件事:買一批晴州港最好的煙花,要放得最高的。”秦檜見程宗揚換上夜行衣,不道:“公子要出去嗎?”程宗揚笑道:“去看看風景。放心,要惹事也得等你回來。”小船離開碼頭駛入晴州的夜,一刻鐘後,船隻靠岸。程宗揚上岸走了一段路,確定身後沒有人追蹤,又換了條船,駛過河岔密佈的河,在一處客棧停下。

程宗揚毫不遲疑地上樓,找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隨手一推打開房門。房間內空無一人,搏疊得整整齊齊,彷彿沒有人住過。程宗揚從枕下拿出一枝望遠鏡,然後挑起窗紗一角,將鏡筒放在窗口,仔細看著對面的樹林。

一個時辰後,程宗揚終於在午夜來臨的一刻找到目標。

一個商人打扮的男子彷彿喝醉了,步履蹣跚地走到林中,然後身子一歪,扶著一棵樹開始嘔吐。過了一會兒他擦了擦嘴巴,像辨不出方向般在林中東走西撞,好半天才走出樹林。

程宗揚脫去外衣,出裡面黑的夜行衣,然後推開窗戶躍到牆頭,遠遠跟在那人身後。

樹林已經在城郊,那醉漢卻越走越偏,最後來到一個不起眼的破舊道觀閃身入內。程宗揚背脊貼住牆壁聽了片刻,然後越過院牆落在觀內。

這座道觀雖然破舊,規模卻不小。程宗揚看清亮燈的觀堂,輕輕一躍,攀住簷下檁條,游魚般朝亮燈處游去。

堂內那個醉醺醺的漢子已經收起醉態,他張開手出手中一塊玉佩,緊張地說道:“在林子裡找到這個,老馬恐怕出事了。”一隻長著黑的大手伸來,一把抓起玉佩,罵了一聲,“媽的!”那人身材壯、面目兇獰,一件道袍系得歪歪扭扭,袖口挽著,看起來兩分像道人,倒有八分像土匪。

程宗揚想了一下才認出來他是當在紫溪被武二用罈子扣住腦袋的那個傢伙,叫元行健,是林之瀾收的外門記名弟子。

元行健壓低聲音罵道:“我不是讓你盯著嗎?上次在草原已經失過一次手,現在好不容易找到這小賤人的蹤跡,老馬又出了事!你讓我怎麼跟教御代!”

“師哥,那丫頭不好對付。我瞧咱們恐怕是不行了,不如讓教御身邊的人來吧。”元行健臉忽晴忽暗,半晌才道:“不行。這點事再辦不好,咱們兄弟的臉面往哪兒擱?以後龍池恐怕再沒咱們的位子了!”程宗揚伏在簷下,兩人的談聲聽得清清楚楚。昨晚太乙真宗在客棧失手,少不了要回來找尋同門的下落。考慮到白天人多眼雜,多半會在夜裡,果然讓自己等到了。

聽到此處,程宗揚已經心下了然。這兩次行刺都是林之澗主使的,可林之瀾與王哲半師半徒,怎麼在對待嶽帥遺孤的態度上差別會這麼大?

忽然,一個輕微的聲音道:“看什麼呢?”程宗揚扭過頭,只見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小子年紀輕輕,似乎比自己還小几歲,頭髮隨意挽成一個髻,用一隻玉箍束著,額頭顯得又大又亮。他身上穿著一件黑道袍,眉目俊雅,臉上帶著好看的笑容,看起來神清氣朗。不過他姿勢跟自己一模一樣,腳尖勾著檁條,這會兒正探頭鬼鬼祟祟朝堂內張望。

那小子出失望表情,“我還以為有什麼好看的呢。”他扭過臉,“你看這兩個傢伙幹嗎?”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就被他溜到身邊,如果他心存歹意給自己一劍,自己這會兒恐怕早躺在屋簷下面。

程宗揚低聲道:“兄弟哪兒來的?”那年輕人一愕,“你不認識我?”程宗揚比他還奇怪,“我幹嘛認識你?”

“你--”那年輕人還沒說完,堂內一聲大喝,“誰!”元行健抓起一柄大刀,帶著師弟直衝出來。

程宗揚一把扯住那年輕人,“傻愣著幹麼?還不快跑!”

“哦!”年輕人連忙跟他一起從簷下鑽出,抬手攀住簷角,翻身躍到房簷,接著越過圍牆慌慌張張朝外跑去。

道觀內傳來一陣叫嚷,燈火不斷亮起,人影綽綽,不知道有多少人追來;兩人誰都不敢做聲,悶頭落荒而逃。

逃命這種事,程宗揚已經擁有相當豐富的經驗,撒開腳步跑起來,一般好手也追不上。可旁邊的小子腳下看不出有什麼動作,卻不比自己邁開大步狂奔慢。

他手臂不動不搖,身體微微前傾,看起來像御風而行般輕鬆自如。

兩人一口氣奔出兩裡多地,把叫嚷聲遠遠甩在身後才放慢腳步。那小子透出一口氣:“嚇死我了……哎呀!小心!”年輕人一把扯住程宗揚的衣袖。程宗揚剛邁出半步就被他拉得跌了回來,腳下一滑險些栽倒。

程宗揚穩住身體,朝前面看了看,除了一片沾著雨水的青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他納悶地問道:“怎麼了?”年輕人小心地蹲下來,從他剛才準備落腳的草叢裡撿起一隻東西。

“瓢蟲哎!”那小子心有餘悸地說:“差點就讓你踩到,還好還好!”程宗揚鼻子險些氣歪,“瓢蟲?我差點摔一跤,你知不知道?”

“瓢蟲你怎麼能亂踩呢?”那小子沒理會他的怒氣,自顧自指著瓢蟲背上的黑斑一個一個數著,“你瞧,一、二、二一、四、五、六、七,是七星瓢蟲,還是一隻雌蟲呢!”

“我還以為你撿到寶了!”程宗揚道:“不就是一隻瓢蟲嗎?你放好,讓我一腳踩死它!”

“不行!”那小子連忙合起手。

程宗揚氣得笑了起來,“這瓢蟲難道是你養的?”

“當然,”那小子認真說道:“今年我放了六萬多隻七星瓢蟲,這一帶的瓢蟲都是我養的。”程宗揚愣了一會兒,低聲道:“你有病吧?”

“沒有。”

“我見過養豬、養牛、養雞、養鴨、養鶴,還有養蠱的……養瓢蟲的我還是頭一次見,”程宗揚上下打量他,“沒病你養這東西幹麼?”

“當然有用,”年輕人指著面前的田地,“你看到了嗎?”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年輕人一點都不生氣。”那邊是稻田,那邊是果林。本來三畝稻田每年種兩季就能養活一家五六口人,多幾畝地呢,出產的糧食可以賣掉,用來換衣服、鹽和家裡用的東西。但我剛來時,有些地方五六畝地還養活不了一家人。”

“這跟蟲子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稻田減產不是因為農夫不下力氣幹活,而是害蟲太多。稻田裡有蚜蟲,果林裡有桃蚜,還有什麼小白蛾、介殼蟲……”年輕人一樣一樣數著,“因為這些害蟲,每年都要損失兩、三成的糧食。有時候一連幾百畝、上千畝的稻田都受蟲害,每飲只能收幾十斤糧食。農夫食不裹腹,好多人到觀裡來求神靈保佑,有的過不下去還要賣兒賣女。”年輕人道:“我去田裡看過,那些蚜蟲小的很,捉也捉不淨,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行。我在田裡守到第三天時,忽然看到一株水稻上的蚜蟲少了。我在旁邊等啊等啊,終於看到這個東西。”年輕人舉起那隻七星瓢蟲,得意地說道:“就是它!蚜蟲的天敵!我算過,一隻七星瓢蟲一天能吃一百多隻蚜蟲。七星瓢蟲壽命通常是兩個半月,能吃掉上萬只蚜蟲。而一隻七星雌蟲能產卵兩千多粒,一年能夠繁殖六、七代,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成活、只繁殖四代,每放一隻七星瓢蟲,它的子孫就吃掉一萬萬只賤蟲,保護幾十敢田地。而且它不僅只吃蚜蟲,還吃小白蛾、介殼蟲……”年輕人一口氣說道:“七星瓢蟲什麼害蟲都吃,可週圍的小雞、麻雀也吃瓢蟲,有時候幾軟地都沒有一隻瓢蟲。我就自已養一些,每天散步時放出去。有了這些瓢蟲,這幾年周圍田地都沒有受過蟲害,能多收幾千石糧食呢!”年輕人張開手掌,看著瓢蟲生著七個黑斑的鞘翅分開,悄然飛入月,然後回過頭認真道:“你要把它踩死了,等於多了一萬萬只蚜蟲,多了幾十畝田地要受蟲害呢!”程宗揚忍不住道:“你是誰?”那個年輕人笑了起來,“我是混元觀的觀主,我叫秋少君。”程宗揚怔了一會兒,回頭指著剛才來的地方:“就是那個道觀嗎?我幹!你是觀主跟著我跑什麼?”秋少君叫道:“我怎麼知道?還不是你拉著我跑的?”程宗揚冷靜下來,“你是太乙真宗的人?和師帥是什麼關係?”秋少君高興地說道:“你居然知道師帥?那是我師兄!”

“你是王真人的小師弟?”

“是啊,我是最小的一個,排行十七。”程宗揚上下看著他:“你怎麼沒穿教御的衣服?”秋少君連連擺手:“我還不是教御,差得太遠了。商師兄說,掌教師兄在外身故,要等選出新任掌教,得到掌教的允許,我才可以設帳授徒,然後再升任教御。最快也要十年吧。”

“師帥半年前就說過讓你升任教御。”

“真的嗎?”秋少君餅然道:“我怎麼不知道?”

“當時我就在師帥旁邊。藺採泉、商樂軒、夙未央和卓雲君都在!”秋少君凝神看著他,“師兄去世時你也在嗎?”

“我那時候正好在草原,結識了師帥。師帥還給我留了一封書信,”程宗揚攤開雙手,“可惜被你卓師姐毀了。”

“卓師姐?我好久沒有見過她。”秋少君道:“師兄書信上說了什麼?”程宗揚敲了敲額頭,回憶道:“師帥說,他這些年一直在外征戰,沒時間處理教務的事務,結果教內的事讓他很不滿意。如今亂象叢生,希望有人能清理門戶,維持太乙真宗的聲譽。”秋少君盤膝坐在草叢間,苦惱地嘆口氣:“林師兄本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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