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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銀銖一石開始大筆吃進,前五天爭取買到五十萬石,三天之後提價到五枚銀銖,接著是八枚銀銖。一個月之內漲到十枚銀銖,一貫的價格。”

“這一關是最難的,糧食漲到十枚銀銖,超過平常價格一倍,肯定有人大筆拋售。我估計吃進量會在一百萬石以上,前後至少要準備五十萬金銖來應付。只要能撐過這一關,往後就好做了。”孟非卿牙痛似的了口氣,“這得多少錢?”

“至少要八十萬金銖。”程宗揚道:“不過這樣做最怕有大糧商出貨,老大門路廣,晴州又是糧食易大戶雲集的地方,我想你給我引見幾個人,我先探探底。”孟非卿尋思了一會兒,“晴州糧食生意大都在朱氏商會手裡。但我們與朱氏往不深。”

“陶氏怎麼樣?我看陶弘上道的。”孟非卿道:“找他是可以。不過八十萬金銖不是個小數目,人家未必肯冒這個風險。八十萬,都夠我打四次仗了。”程宗揚笑道:“老大,你不要想著是破財,這是賺錢的好事。只要糧價漲到一貫,賣出一百萬石就是五百萬石的收入。這樣的好事當然是有財大家發了。”孟非卿笑道:“既然是好事,以前為什麼沒人去做呢?”

“平常市面糧食不缺,貴了賣不出去。現在宋國出兵打仗,糧食是必需品,總不能讓軍士在前面餓著肚子打吧?價錢再貴,賈師憲也得咬牙去買。這種錢,不掙他們掙誰的?宋國要不肯買也行,仗就不用打了。他們收兵,咱們在江州安安穩穩過子,順便數錢玩。”孟非卿也笑了起來,“別人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在後面動動嘴,就能數錢數到手軟?”程宗揚笑嘻嘻道:“孟老大,你的思維要改改了。用錢打仗,才是殺人不見血呢。其實最大的優勢,在於咱們是戰的一方,怎麼打,咱們說了算。一手拿劍,一手拿錢,這才是真正的盤手呢。只要孟老大你在戰場能佔據主動,這場糧戰,咱們想輸都難。”孟非卿笑著搖了搖頭,“這種仗老孟沒打過。你既然有把握,便放手去做。

需要老孟做什麼,儘管開口!”

程宗揚沒有在寧州多留,與孟非卿談過後,利用鵬翼社的通信渠道分別給晴州的鵬翼總社、陶氏錢莊的陶弘、建康的雲蒼峰和秦檜各發了封信。忙完這些,程宗揚便乘馬趕回江州。

夕陽西下,在江水上留下一抹悽豔的紅。岸邊的蘆葦蕩裡,一個戴著斗笠的漁夫正在垂釣。程宗揚跳上船正準備駛離渡口,霍然轉身,看著那個漁夫。

就在他上船的剎那,受到一股蕭殺的氣息。讓程宗揚渾身的汗都豎了起來。他先摸了摸那顆琥珀,發現沒有變熱,才略微鬆了口氣。既然不是蘇妖婦就好辦了,這地方正在江州和寧州之間,兩邊都是自己的人,打起來自己再怎麼不吃虧。

漁夫披著蓑衣,手邊放著一隻魚簍,半浸在水中,怡然自得地著釣杆,看上去頗為愜意。

程宗揚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先不開口,就那麼抱著臂膀打量著他。漁夫也不理會,坦然釣著魚。片刻後,釣杆微微一動,漁夫手腕輕提,一條尺許長的鱸魚脫水而出,在空中不停扭動。

漁夫從蓑衣中取出一柄鑲金錯玉的匕首,凌空一割,將鱸魚尾部切開一刀,然後抖腕甩出魚鉤,將鱸魚投入魚簍。整個過程如行雲水,就連鱸魚脫鉤也沒有沾到半點手指。那條鱸魚在竹簍中活潑潑的遊動著,尾部不時淌出血跡。

只看那柄匕首,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東西。程宗揚對這裝神鬼的傢伙也不客氣,口氣不善地對他說道:“喂,誰讓你在這兒釣魚了?”漁夫收起匕首,從容道:“我家的漁池,自然任我來釣。”

“你家的?這大江都是你家的?你還真敢開牙啊。”程宗揚道:“江寧二州是蕭家的地盤,小侯爺就是現在生個兒子,也養不了你這麼大吧。”

“蕭家不過是江寧二州的刺史,寧州境內的江河湖澤都是我的產業。”

“喲,口氣還真不小啊。嘴一張就都是你們的產業了?還有沒有王法?”漁夫朗聲應道:“不敢,正是君王所賜。”程宗揚噎了一口,過了會兒才道:“謝幼度?”漁夫抬手摘下斗笠,出一張丰神俊秀的面孔,微笑道:“久聞程兄之名,今才得相識。”他聲音清正舒雅,相貌俊雅,年紀輕輕,風采比起蕭遙逸也不遑多讓,正是謝家的繼承人,剛剛受職的建武將軍謝幼度。

謝幼度說大江是他家所有並不是吹噓,晉國境內的山河湖澤名義上歸晉帝所有,出產歸入內府,屬於帝室的收入。不過晉國的世家大族多半通過賞賜,將其置於自己名下。寧州一帶的江河湖泊,多年前就賞賜給了謝家。

謝幼度身為北府兵主將,晉國真正靠得住的,也就是他手下那些兵。現在朝野不寧,時局動盪,他哪兒有工夫跑到江邊喝著西北風跟自己閒磕牙?

程宗揚沉下氣來,索盤膝坐下,“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哈。難得謝將軍有心情來江邊垂釣,嘖嘖,收穫不少嘛。”

“垂釣之樂,足以永。謝某閒來無事,曾在北固山下憑而釣,一得大鱸四十七尾。”謝幼度道:“初冬時節,江魚肥美,以鹽佐之,便是佳餚。”幾句話雖然平淡,但他神采飛揚地說出來,既像是閒話家常,又別有一番打動人心的韻致。

謝幼度出身世家,年輕卻不氣盛,看得出是情中人,令人不知不覺間心生好。程宗揚笑道:“這麼多魚你吃得完嗎?養著多好,每條魚都切一刀,天天吃死魚啊?”謝幼度道:“程兄但知活魚之美,不知魚鮓之美,別有妙處。”說著謝幼度拿木杓一撈,從簍中取出一條鱸魚,然後拿過一塊乾布抹淨魚上的水跡。旁邊放著一隻闊口陶甕,謝幼度將鱸魚放在覆甕的陶碗上,刀剔去鱗片,剖開魚腹,然後連骨切成兩寸見方的魚塊。他動作從容而富有韻律,刀鋒起落間,鱗片紛飛,由於鱸魚遊動時已經放盡汙血,魚更顯白,不多時尺許長的鱸魚便剖剃乾淨。然後加上細鹽、醇酒,置於甕中。

只看這位謝公子剖魚的刀法,就在自己之上。不但力道、方位妙至毫臻,難得的是這小子從頭至尾手指都沒有沾到半點汙物,就把一條大魚處置乾淨。不知道他行事是不是也是這般手法。

程宗揚讚了一聲,笑道:“這魚鮓的作法,不會是皇圖天策府教的吧?”謝幼度將魚鮓放入甕中,用絲巾抹著手指道:“程公子消息倒靈通。”

“誰不知道謝公子從皇圖天策府一畢業,就找了份好工作。鎮武將軍--算是北府兵的總裁兼執行董事吧?”謝幼度偏頭想了一下,莞爾道:“程公子說法有趣。”

“你哪兒知道找工作辛苦。”程宗揚開了句玩笑,然後打量著他,“這麼年輕就當總裁,即使在謝家,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了。”謝幼度眼中出一絲傷,他長嘯一聲,彷彿要抒盡心中鬱氣,良久才道:“怎比得了藝哥?”程宗揚眉頭微動,問道:“你來找我,是因為謝藝?”

“幼度奉叔父之命而來,藝哥的屍骸已安葬臨安,不好打擾。但藝哥的刀尚在尊處,還請程公子賜還。”謝幼度說的叔父就是晉國的太傅謝安石,他不稱太傅,而說叔父,已經表明此行純為家事。程宗揚不甘心地問道:“就這個嗎?”

“當然。”謝幼度眼中光芒微閃,反問道:“程公子以為呢?”程宗揚抱起手臂,“我還以為你來幫我們打宋軍呢。”謝幼度好奇地問道:“程公子為何會有此想法?”

“江州再怎麼說也是晉國的地盤吧?宋軍大兵壓境,你們政府軍也不管?”

“賈太師已經致書丞相,宋軍只是過境,沿途秋毫無犯,退兵時更不佔我晉國一尺一寸土地。”

“就算他們不佔土地,打仗總是要死人吧?”

“江州哪裡還有我晉國的百姓?”謝幼度談吐溫和,這句反問卻鋒芒畢,讓程宗揚到不好招架,只好避實就虛地說道:“小侯爺總是你們晉國人吧?”謝幼度豎起手指,按了按嘴,問道:“你覺得他會死於敵軍之中嗎?”程宗揚啞口無言。

謝幼度道:“藝哥身無遺物,若以此刀見贈,謝氏合門都多謝公子盛情。”程宗揚苦笑道:“本來就是你們謝家的,還給你好說,只希望你別背後給我一刀。”謝幼度對他的擔憂一笑置之,然後抬起手掌,“一言為定。”兩人擊了一掌,接著蘆葦蕩中劃出一條小船,謝幼度收起釣杆,登上小船,一面道:“那簍鱸魚,便送予程兄嚐鮮。”

“我還以為你會把那甕魚鮓送給我呢。”謝幼度微笑道:“拙荊最喜歡我親手作的魚鮓,此事恕難從命。”說著拱手遠去。

程宗揚也沒指望北府兵真會幫自己打宋軍,能用一柄刀換來謝幼度不侵犯江寧的承諾,這筆賬也劃得過,至少斯明信和盧景的兩個營可以調回江州了。單靠兵力與宋軍死磕,縱然能勝也是慘勝,他有種預,決定江州之戰勝負的,不在戰場,而在於戰場以外。

作為一個小商人,能一手推動這場用錢銖為武器的戰爭,對自己的誘惑力比沙場爭鋒更強烈。

江州之戰的後顧之憂就此解決,程宗揚拿起魚簍,一身輕鬆地跳上船。

第五章程宗揚從碼頭下來,一群人從城中穿過,朝西門的碼頭趕去,為首的正是雪隼傭兵團的副團長石之隼。程宗揚打了聲招呼,隨口道:“石團長,這是往哪兒去啊?”石之隼道:“晴州送來一批武器,我們過去接收。”武器一個月前就已經備齊,怎麼這會兒還有送來的?況且要接收也應該是星月湖的軍士出面,為什麼會找傭兵呢?

石之隼看出他的疑惑,笑道:“這批武器是我們薛團長找門路私下購來的,都是守城利器。其中有兩架大弩,專門用來對付攻城的巢車,我向小侯爺說過,準備安置在南門一帶。”大型弩機制作複雜,尤其是承力的弓臂和絲絃,尋常的工匠本無從入手,選用的材料和製作方法,更是軍中絕密。

程宗揚道:“薛團長竟然能買來守城弩,門路不是一般的廣啊。”

“哪裡比得上公子?”石之隼指了指腳下的士土碼頭,嘆道:“石某足跡踏遍六朝,從未見過這種東西。論起守城的功效,這士土比起兩架弩機,強上何止百倍!而且弩機只是攻殺之具,又怎比得了士土用途繁多,用來建樓築路,不啻於點石成金。”石之隼眼光倒不錯,這句點石成金,一語雙關,一方面說士土堅如金石,一方面也暗示用士土可以換來大筆金錢。程宗揚心頭一動,“老石,你和作糧食生意的商家有沒有情?”石之隼道:“晴州五大糧行都和我們雪隼團打過道,情談不上深,但說幾句話還是能做到的。其他地方或多或少也有些情。”程宗揚喜道:“那就好!我有筆生意,想和做糧食的朋友談談。幫我牽個線怎麼樣?”石之隼一口應承下來,“這個好辦!離這裡最近的筠州就有兩家商號,我派人去和掌櫃的說一聲。不過江州戰起,掌櫃未必肯來,程兄不如派個得力的人一道去。”做生意能稱得上得力的人手,只有一個祁遠,現在也脫不開身。秦臣又不在,程宗揚想了一下,“這樣,你先派人問一下,他們手裡有多少存糧,價格合適的話,我全都要了。等他們回了話,我自已去一趟。”石之隼一皺眉,拉著他走開幾步,低聲道:“城中缺糧嗎?”程宗揚笑道:“這你放心,糧食城裡一點都不缺,我只是準備做筆大家都發財的生意。”

“這就好。”石之隼道:“我來安排,快則五天,慢則七,給你回話。”筠州是宋國最西邊的大州,自已來時曾經路過,但遠遠就繞開了。程宗揚深這個時代信息不便,但筠州離烈山有四百餘里,石之隼答應五天來回,已經不算慢了。……

侯玄軍還沒有返回,但得勝的消息已經在江州傳開。聽說宋軍這麼好打,那些沒有參戰的傭兵都摩拳擦掌,躍躍試地準備大撈一把。除了搶到的戰利品,俘虜也是一筆發財的生意。尤其是一些從軍的世家子弟,抓到活的就是搖錢樹。

江州城就沉浸在這種喜洋洋的氣氛中,程宗揚起初還有點疑惑,等明白原委不啼笑皆非。自已和宋軍過手,單靠僱傭兵,一對一贏面就不大,一對二肯定輸得毫無懸念。不過士氣高漲對自已是好事,退一萬步講,真要拿俘虜來換贖金,也能少死點人。說到底,江州之戰的目的,只是為了已方的生存,並不在於奪取對手的生命。如果能在經濟上擊敗對方,何必讓劉平那樣的將領白白戰死?

小紫坐在桌前,正擺那些零件。那隻鬧鐘在她手裡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錶盤扔到一邊,一堆齒輪重新拼合起來,三指針直接嵌在零件上,看上去頗有些後現代主義的風格。

程宗揚有些納悶,這丫頭從來都是過目不忘,鐘錶雖然細,但以她的頂多用一個晚上就能重新拼好,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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