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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亮一直幹到伸手看不清五指,勞作一天的軍士們才得以休息。軍中的規矩,入夜後不許任何人談,以防出現營嘯。士兵在臨陣時
神壓力極大,往往因為一個士兵的叫喊就釀成大亂。
宋國興起時進攻筠州之戰,曾經遭遇過類似局面,當時筠州重兵雲集,數萬大軍連營數里,宋軍連覺都不敢睡,所有軍士嚴陣以待。結果天亮時發現,敵營只剩下一個面無人的老者,自稱是筠州軍的主將。原來筠州軍半夜發生營嘯,數萬軍隊一夜之間跑得乾乾淨淨。因此宋軍大軍出動,對此防範極嚴。
敵寇劫營失敗後,一連三沒有動靜。李士彬本來預料敵寇會有一次出動主力的偷襲,他面上雖然對江州的賊寇不屑一顧,但星月湖餘孽和劉平戰敗這兩件事使李士彬警惕萬分,接連幾
都是披著甲冑入睡,隨時防備敵寇襲營。
幾下來,眾將都有些懈怠,李士彬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畢竟金明寨有六個軍的重兵,龍衛軍左廂都指揮使任福的大營也離此不甚遠。一旦敵寇傾巢來攻,這邊火起,那邊龍衛軍便能攻破江州城。
李士彬叫來親兵,除去甲冑,躺在行車上思量,巢車、攻城塔之類的器械雖然還在建造,但這幾
營中已經建好幾臺衝車和數架雲梯。或者明
先投入一個軍,試探敵寇守城的強弱。至於部隊,就調左廂的第二軍好了。
睡到半夜時分,一陣嘈雜的響聲傳來,李士彬霍然張開雙目,披上衣物急步走出營帳。外面火光大作,叫嚷聲不斷傳來。
李士彬厲聲道:“出了何事?”這位鐵壁相公治軍嚴酷,幾名親兵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底細,一時間也沒有人敢作聲。
李士彬正要發怒,一名滿臉菸灰的士兵跑來,“稟大人!營中失火,存放木材的木料場燒了起來。”看來明攻城的計劃要延後了,從烈山伐來的木頭都在木料場,一旦被大火燒完,又要重新從烈山運來。李士彬心頭一陣煩悶,“傳令各軍!沒有調令,無故行走者,一律處斬!看管木料場的是哪個營?告訴他們!木料場燒掉一成,便處死一成的軍士。燒掉五成,半數處決。全部燒完,讓營指揮使自己把腦袋掛在轅門上!”幾名親兵應道:“是!”說著分頭往各軍傳令。
李士彬轉身準備回營帳,忽然間停下腳步,扭過頭死死盯著大火升騰的木料場。木料場一向是防火重地,怎麼會突然間燒起來?而且看火頭,不止一個地方在燒,會燒成這樣子,只可能是敵寇的細混入營中。如果說
細的目標是木料場,但攻城器械的建造剛剛開始,這時要燒木料場,不如等到巢車或者攻城塔建成,那時放起火來才事半功倍。那麼敵寇此時放火,目的何在?
李士彬高聲道:“來人!備馬!”話一出口,李士彬才想起身邊幾名親兵都分頭傳令,只剩下那名跑來報信的軍士。
好在那軍士十分知趣,一聽到都監大人發話,立刻奔到營後,牽了馬來,一彎趴在地上,學著親兵的樣子用背脊當作都監大人的上馬石。
李士彬對這個軍士十分滿意,一邊上馬,一邊說道:“你是那個都的?叫什麼?可願意到我身邊作親兵麼?”
“不敢。”那軍士道:“小的姓秦,草字會之。”李士彬失笑道:“你一個小小軍士還有字?”說著李士彬往鞍上一跨,剛邁腿身體就往旁邊一歪,連人帶鞍掉在地上。李士彬身手豪健,本來也摔不住,可馬鐙套在腳上,一時無法掙開,再加上那軍士正撐起身託他上馬,這下倒摔了個結實。
李士彬定睛一看,才發現馬鞍的肚帶不知何時被人割斷,一使力,整套馬鞍都掉落下來,成了一匹空鞍馬。李士彬怒道:“這是怎麼回事!看馬的是誰!如此漫不經心!立刻斬首示眾!”秦檜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膝上的泥土,笑道:“都監大人雖是好馬之人,卻不知此馬眼下有淚槽,額上有白點,名為的盧,騎則妨主。”李士彬一手撐著地面,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小兵身體一,雖然滿臉菸灰,卻
出瀟灑自若的氣度,不由臉上變
,失聲道:“你是誰?”
“盤江程公子門下,秦檜秦會之。”秦檜道:“敝人花了數工夫才接近大人,此間辛苦一言難盡。”李士彬額角青筋繃起,“你是星月湖的餘孽?”
“秦某與大人素無怨仇,不過家主有命,自當奉行。”秦檜笑道:“鐵壁相公秉剛強,才有此敗。若非大人治軍嚴酷,豈會落得孤家寡人?黃泉路遠,奈何水深,大人此去,一路小心。”說著秦檜抬起手掌,一掌揮出,拂在李士彬額頭上,掌下隨即發出骨骼碎裂的響聲。……
李士彬身死,宋軍滿軍皆驚,不少人吵嚷著要立刻退兵,與廂都指揮使石元孫合兵一處,待主將夏用和抵達再作定奪。不行就毀掉金明寨,退到烈山。更有人提出,立即聯絡龍衛軍左廂都指揮使任福,雙方合力攻城。都監在營中橫死,屬下個個都有罪,除非打下江州,才能保住命。
危急關頭,周美力排眾議,下令全軍在金明寨固守,嚴防敵寇趁亂襲營,並請來左廂第五軍指揮使郭志高,第九軍指揮使張節,以及王信和種世衡。王、種二人是敗軍之將,李士彬將他們扔在後營,不加理睬。周美這時一併請來,商討對策。
秦檜扮作降兵混入金明寨,用了兩天時間摸清宋軍的底細,然後一擊得手。
不但成功刺殺捧軍右廂都監鐵壁相公李士彬,還火燒木料場,將宋軍好不容易從烈山伐來的木材焚燬一空。宋軍攻城器械盡失,想重新攻城,至少要六七天時間。
秦檜策劃行刺這幾天時間,程宗揚也沒閒著。各處信息不斷傳來,雲蒼峰調動的第一筆錢銖已經秘密運至筠州的布行。晴州的鵬翼總社先與雲六爺見過面,由鵬翼社出人,雲氏出錢,借用洛陽一家商號的名義,與朱氏糧行簽下契約,以每石三枚銀銖的價格,拿到一百萬石的現糧。
程宗揚原想至少掌握兩百萬石的糧食,但這樣大手筆的採購,朱氏糧行已經生疑,第二筆一百萬石的糧契一直沒能簽下來。接著鵬翼總社與陶弘聯繫,遞上程宗揚的親筆書信,願用高息向陶氏錢莊借貸一筆鉅款。陶弘
接到書信,只笑著放到一邊,現在還沒有迴音。
這樣糧食的收購戰還沒有開始,自己已經用去十五萬金銖,再算上倉儲和運價,成本還要再升兩成,如果四個月內沒能高價出手,等新糧上市,自已就血本無歸了。
石之隼大方地派出手下,給程宗揚引見筠州的糧商,程宗揚也不客氣,直接點了敖潤和馮源兩個人的名字。石之隼有心讓他換兩個到過筠州的得力手下,但程宗揚把敖潤和馮源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讓石之隼覺得自已再勸倒顯得小氣,只好聽任他自已挑選。
雪隼傭兵團這次傾力助守江州,實在過於賣力,讓程宗揚覺得心裡不踏實,可薛延山與石之隼究竟打的什麼主意,自已也捉摸不透。整個雪隼傭兵團中,自已能信的過的只有敖潤和馮源兩個人。眼下不是刨問底的時候,讓他們兩個同行,既不得罪雪隼傭兵團,自已也放心一些。
除了敖潤和馮源以外,另外兩個隨行的是祁遠和秦檜。這兩人一個是多年行商的老江湖,一個能文能武,做生意的事,一大半要著落到他們兩人身上,當然是少不了的。至於最讓程宗揚頭痛的小紫,這次居然對筠州之行興趣缺缺。程宗揚也怕她路上辛苦,保證七天內必定返回,然後抱著死丫頭狠狠親吻一番,這才離開。
程宗揚叮囑蕭五看好小紫,一方面免得有人來害她,更要緊的是別讓她出去害人。蕭五已經知道石之隼的底細,他重新安置的暗哨,又從臧修手裡要了一個班,把俞子元調來,把客棧守得連只耗子都鑽不進來。
臨行時,秋少君正在廚房與那位星月湖出來的伙頭兵為一道素菜的做法討論得熱火朝天。這小子是個十足的樂觀主義者,昨天被月霜又趕出來一次,回來洗把臉,收拾一下心情,又顛
顛的跑去捱罵。對於程宗揚的遠行,他一點都不擔心,只是向程宗揚要了鑰匙,說準備帶月霜去放煙花,融洽一下關係。
程宗揚很奇怪月霜憑什麼跟他一道去搞放煙花這種曖昧的勾當?可秋小子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似乎拿到鑰匙,事情就已經全部搞定了。
至於兩個營的軍務,程宗揚都給臧修、徐永、杜元勝和蘇驍。這四名上尉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獨擋一面,把軍務
給他們,比放在自已手裡還讓人放心。
原